“你……”
从他救了她以后,从没像现在这样大声地对她说过话,孟媛媛一时愣住了。
“乖乖地待在这里,想办法恢复记忆,记起你设定的密码,让那批非法钻石充公,那么大家才能逃脱真正的危险,你也才能安心地回台湾休养。”
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钟庆衡莫名其妙地兴起想拥住她的冲动。
“你是为了那些钻石才带着我?还是真的想帮我??她眼中闪着泪光,声音苦涩。
钟庆衡撇开头,静默不语。
她的心沉至谷底。“如果你认定我是个果赘,那么让我决定自己该去哪里。”
她转身冲出玻璃门,在电梯口和黛希擦身而过。
“怎么回事?”
黛希还来不及看清楚,孟媛媛就冲进电梯,而钟庆衡像箭一样在电梯门关上前闪了进去。
黛希跑进办公室,兴奋地直嚷嚷:“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什么好戏?快告诉我!”
回答她的,是两张面面相觑的脸。
孟媛媛和钟庆衡在电梯里皆闷不出声,默默想着彼此心事。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他则静静地跟着。来到路口,她茫然地停下脚步。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同时可以不要再看到那张令她心痛的脸?
看她踌躇不定,钟庆衡叹了一口气,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坐进一辆计程车,心想,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回到他那间花园平房,孟媛媛笔直地走进房间,拿起随身的衣物,寒着脸往外走。
钟庆衡拉住她纤细的手臂。“你干什么?”
“你没看到吗?我要离开!”
“去哪里?”
“去……”是啊!她能去哪里?
“你知道吗?你这样乱跑,不出多久便会被山村和鬼斧盯上。”
“那是我的事。大不了告诉他们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把头撇向一旁。
“你以为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山村正刚的恶狠和鬼斧优的好色在道上是出了名的,他们会用各种手段逼你,直到你说出答案。”
他气极了。一旦她固执起来,以前那种臭脾气就会再度显现。
“那你让我回台湾。不用麻烦你送,只要帮我订好机票,我会自己回去。”
“不行!”他沉声拒绝。
“为什么不行?跟着你会碍着你,我回台湾不正好减轻你的负担?还是你舍不得那些钻石?”
“你——”
钟庆衡紧握住她的手臂。总是这样,她总能轻易地惹怒他。在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孟媛媛已经记起所有的事情,包括她的脾气。
“你放开我!”她死命地挣扎着。
“你冷静点行不行?”
“我不要冷静,只要离开,这样就不会有人硬逼我想起任何事,更不会被人当成累赘踢来踢去。”她倔强地不看他,把头转向一旁。
钟庆衡寒着一张脸,硬是把她推进房间,气得把她的小包包丢在床上,冷眼睨着她。
“你的表现真让我讶异。你对恢复记忆这档事并不热中,是不是?”
被他说中心事,孟媛媛双手握拳,不说话。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急着想起一切?你在耍我?”
钟庆衡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想起你的过去?为什么你从不问我有关于你父亲和你哥哥的事?”
“我不知道!”
“你在排斥什么?你自己?”
他已经将她迟到墙角。孟媛媛抬头看着他如冰的眼眸,空白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些影像——
有人想开枪射杀一个中年人,她着急地向他扑过去,另一旁,钟庆衡突然出现推开了他们,避开了子弹。
她和钟庆衡躺在一张床上,她骂他,而他强吻了她。
一个丑陋的男人想非礼她,是钟庆衡救了她。
她快掉下去了!一个惊惶的男人急忙拉住她的衣袖,接着出现的是钟庆衡的脸。
这是什么?为什么她想起的都和他有关?
一阵头晕目眩,她靠着墙软软地滑坐地上。
钟庆衡急忙扶起她,为自己的恶劣态度抱歉不已。他不该逼得太紧的。
“怎么了?”
她低头饮泣着。如果她记起的都是他,是否代表她早已爱上他?那份零乱要怎样才能拼成一幅完美的图象?她害怕知道他对她只是单纯的义务,没有其他……
“如果我记起一切,就没有理由跟着你了。”孟媛媛轻声地坦白。
钟庆衡愣住了。她在说什么?
“不论我以后记不记得这一段,我都要让你知道,我早就爱上你了。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控制不住……”
“媛媛!”她爱他?
她的告白、她的眼泪,让钟庆衡受到莫大的冲击。
骄傲、美丽如孔雀的孟媛媛,在他面前坦承了她的心,把他对她曾有的心防彻底瓦解。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低声问道:“我可以爱你吗?”
他轻叹了一口气,捧起她的脸,细细地吻她的唇、她的泪眼……那咸咸涩涩的酸楚激起他全身感官的欲望。老天!他好想要她!
两人之间长久的对峙,累积出更澎湃的爱火!
抱起她放在床上,钟庆衡压在她身上,狂猛地品尝她的气息;舌头探进她口中,汲取她的甘美;轻易地解开她的衣衫,抚摸那不可思议的柔软……
他克制得太久了。在圣地牙哥那一夜,他就无法忘记媛媛的美丽,但碍于她的失忆,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要她,只能压下心中的渴望。现在,她吐露了爱意,释放了他所有的坚持与风度,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她,就在今晚!
孟媛媛觉得自己快灭顶了。在他有力的臂弯中,任他着魔的指尖与温润的唇挑起全身的灼热。他的唇如汹涌的海浪覆盖着她,让她沉溺在溢涡中不能自拔,只能狂肆地贴着他,回应着他……
这就是爱吗?能在痛苦与狂欢间霎时攀升到肉体的极乐?
她无悔呵!无悔地献给他她所有的一切。
他在事后不断地吻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与她耳鬓厮磨,直到两人沉沉地睡去……
流川见月疲惫地瘫在大床上,觉得两条腿快断了。
要不是罗素要他回美国帮忙处理事情,打死他也不愿再踏进“铁星盟”总部一步。最大的原因不是钟庆衡,而是“铁星盟”的鬼丫头黛希!
严格说起来,流川见月并不是“铁星盟”的人,他来自日本最神秘的黑道世家——流川财团——一个至今仍承袭“忍者武学”的企业家族。他的父亲流川英介在身为长子的他年满二十一岁后,就将他送往美国进修,吸收更广泛的新知,将来好回流川财团发扬光大。而在美国的期间,他理所当然地住在父亲至交好友罗素的家中。
那年,二十出头的流川见月,挟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绝色,出现在“铁星盟”。他的脸孔不仅在男人的圈子里引发惊羡,也在女人的世界里掀起狂涛。很少有女人敢跟他媲美,但他却成了她们的话题,成了她们爱慕的对象。他很快便适应美国生活,毕竟流川财团是个家教甚严的黑道世家,他父亲流川英介对他和他的兄弟们管教严格,根本不能稍近美色。所以他乐得可以左拥右抱,展现男人雄风,哪里还有心情防备那个要命的小魔女黛希对他的“垂涎”。
黛希是出了名的泼悍天才美少女。自从两个姐姐出嫁后,她成了道地的“铁星盟”魔女宝座继承人,集搞怪、机灵于一身,让所有的人头疼不已。
奇怪的是,一向对男人没有兴趣的她,在第一眼看见流川见月之后,就赖定他了。钟庆衡也很帅,可是黛希对他就像大哥哥,不敢造次,偏偏对流川见月是死缠活追兼烂打,让他痛不欲生。
那时,钟庆衡说黛希有严重的恋母情结,而他的“女人脸”正好符合她对死去的母亲的追悼,引发她的“钟爱”,才会认定他是她的,这是老天注定的!
看这该死的自大狂说的还算是人话吗?只知幸灾乐祸地看着黛希对他毛手毛脚、跟进跟出,甚至挑起那小女人对他大学学妹的妒意,连他上学校上课,她都有办法弄到他的课程表,采取紧迫盯人的攻势,只为了召告世上所有的女人,谁也别想动她的流川见月一点点歪念头。
天资聪颖,加上思乡的殷切——当然是为了避开黛希,他花了四年的时间就修完医学课程。拿到毕业证书的当天,他立刻整理好行李直冲机场,头也不回地回到日本,安分地在流川财团旗下的玉安医院当个兼差医生。
自从逃出“炼狱”后,他过的是多么逍遥自在的日子啊!没有人对他大呼小叫,没有人替他赶跑所有与他约会的女人,硬逼着他过“清心寡欲”的生活,更没有人会把他视为“收藏品”,让他不见天日,甚至逼他“要”她!
老天有眼,他终于能活命地重享生命的美好。在得知老罗素有意将钟庆衡与黛希送作堆时,他的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爽!他为此欢呼,为此几乎可以跪下来舔罗素的脚指头。啊!罗家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