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一直躲得远远的小喜子跑过来应了一声,正想出门报官,又被语柔制止。
“不许报官!”
她喝住了小喜子,才转头面对嵇泽飞。“你太过分了!”语柔气炸了,清泪盈眶。“你一心只想将我编派成不贞不洁的女人,好乘机羞辱我是不是?说实话你不信,外头的流言你倒信了十成,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报官让家丑外扬?外面的人正流传着我的荒淫,听说这些话还都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如果你一心不想让我好过,就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何必拐弯抹角,一下子温柔体贴,一下子又给冷眼,弄得别人心乱你很高兴吗?”
虽然嫁入嵇家非她所愿,对嵇泽飞她也不抱任何希望,但在生病的这些时日,嵇泽飞难得的关怀却让她感到芳心微乱,只是没想到这短暂的情丝只维持几日就告破灭。
嵇泽飞瞪着她泫然的小脸,呼息因气愤而粗重不稳。她也发现他对她的不同,她也为他的亲切而迷乱吗?那为何还要与这个男人见面?
“我只是尽照顾病人的义务,是你自己多心了。我和沈千千之间有点口角,这几日不过找你填补寂寞而已。”他收好摆荡的心,决定不再轻易流露感情。
“原来是这样……”语柔一闭眼,泪珠潸然滑落。
“柔儿……”聂琛见她伤心,怜惜地唤道。
“小黑,你走吧!别再来找我,免得又被嵇少爷以为我红杏出墙,给我乱扣罪名。”语柔寒着脸道。
“堂少爷,你快走,别再替小姐惹麻烦了。”春水也催着聂琛离开。
聂琛这才发觉语柔对嵇泽飞似乎动了情。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一趟可真来错了。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腾身跃上屋顶,悄然离去。
嵇泽飞没有动,毫无温度的眼神冻慑人心,小喜子不敢吭气,只能低头不语。
语柔拭去眼角的泪,吸吸鼻子道:“春水,我们进去吧!”
“小姐……”小姐与姑爷之间原有转圜的余地,偏偏堂少爷把事情弄得更僵,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捉弄人。
“走吧!我累了。”语柔口气疲倦,让春水扶着她进房。
嵇泽飞僵立在园内,一手挥向花丛,扫得桂花散落一地。
“少爷……”小喜子嗫嚅地瑟缩在一旁。
“走!上莺暖阁去!”嵇泽飞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喜子一头雾水,前几天少爷还遣他向春水问少奶奶的病体是否康复,今日却又翻脸无情,这情字到底怎么个写法?乱七八糟的!
小喜子搔搔后脑,完全搞不懂少爷的心思。
第七章
嵇泽飞竟在莺暖阁碰了个钉子!
沈千千推说身体不适而拒绝见他。
这种破天荒的事让嵇泽飞愣在当场,一时难以置信。谁都知道沈千千和他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她的绣楼无论何时都欢迎他上去喝几杯,今天是哪里出了毛病?竟连他也不见。
“陈嬷嬷,千千在搞什么名堂?”嵇泽飞在家中已呕了一肚子的气了,没想到来到莺暖阁更是火上添油,气愤难当。
“嵇少爷,真是抱歉,千千这几日都不见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整个人变得怪怪的,连秀秀也不知道她哪条筋不对劲,镇日忽笑忽忧的。”老鸨陈嬷嬷跟在他旁边赔着不是。
“连我也不见?”他挑高俊眉,冷冷地问。
“是啊!不然你问秀秀。”陈嬷嬷指着沈千千的婢女。秀秀害怕地朝他点点头。
“算了!”他一挥手,挑了张桌椅坐下来,喝道:“拿酒来!没有沈千千,难道我嵇泽飞就不能喝酒了吗?”
“是是是,马上给嵇少爷上酒和弄几样精致的下酒小菜。”陈嬷嬷忙传唤小厮伺候贵客。“嵇少爷,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姑娘陪酒助兴啊?”
“不用!都别来烦我!”他手掌在桌面一拍,满脸不耐,拿起送来的酒便一仰而尽。
“是是是。”陈嬷嬷朝小喜子眨眨眼,询问他家主子今天是怎么了。
小喜子耸肩撇嘴,没给她答案。不过,他倒很担心少爷这么大口灌酒会醉得昏天暗地,于是小声地劝道:“少爷,慢点喝,这样容易醉的。”
“滚开!给我安静点!”他怒声斥道。
小喜子吐了口气,不再多言。现在少爷怒火燎烧,他这个跟班的最好当心点,免得没事引火上身,自讨没趣。
嵇泽飞心中因语柔的事而愁发郁结,想藉酒浇愁,怎知愈喝眼前愈是充满语柔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紧揪住他所有的感官,像鬼魅般紧缠不放。
“该死的!不过是个不贞的女人,我干嘛鬼迷心窍老是想到她?”他低咒一声,一手支着额。
嵇泽飞就这样独自喝着闷酒,直到过了酉时,他已烂醉地趴在桌上喃喃自语。小喜子见状,知道少爷不能再喝了,于是撑起他的身子,离开莺暖阁回到嵇府。
他不敢让老爷看见少爷的醉意,于是扶着嵇泽飞从侧门进去,绕过水池和回廊,脚步踉跄的往玉泽轩走去。
嵇泽飞在玉泽轩外吐了好一会儿,加上凉风沁骨,酒已醒了三分,他抬眼一看回到家中,便皱起眉头说:“谁让你带我回来的?”
“少爷,都已经戌时了,你又醉得不省人事,再不回来,我这层皮还能安然地挂在身上吗?”小喜子感叹下人难为。
“你就这么怕事!你娘生你时忘了给你胆子吗?”
“就算有,也早被你吓破了。”小喜子咕哝着。
“呃!”嵇泽飞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走进玉泽轩。月光在花园内洒下银粉,花径房的桂树随风轻颤,暗送花香,让人精神一振。
“少爷,要回书房吗?”小喜子打了个呵欠,跟在他身后。
“不!我要回新房,你下去休息吧。”聂语柔进门已两个月了,他干嘛要躲她?就算她被那个汉子玩过,就算她心有所属,但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她得履行妻子的义务,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她?
“少爷?”小喜子愣住了。不会吧?少爷这时才想和少奶奶圆房,有没有搞错?
“你下去,教所有人都别来房里打扰我们,知道吗?”嵇泽飞不等小喜子反应,便大步往他和语柔的新房走去。
窗户透出灯光,想必语柔还未就寝,正好,今晚他就让她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嵇泽飞冷笑一声,砰地一声推开了门。
正在看帐册的语柔被偌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忙走到小厅,赫然看见一身酒气的嵇泽飞扶着桌沿喘气。
“你……”她惊魂未定,不知道他为何会来。
“为什么这么吃惊?我回房里休息难道不对?”他醉眼迷蒙地打量着她的娇颜。
“你走错了,你的休息处在书房。”语柔寒着俏脸,不悦地提醒他。
“不再是了,我打算搬回这里,免得你一人独眠春心难耐。哈哈哈!”他仗着几分醉意,语带轻佻。
“我一个人清心寡欲,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来骚扰!”她还在为下午的事生气。
“是吗?你清得了心吗?是不是趁我不在,把你的旧情人找来替你解闷?”
“你醉了,别在这里胡言乱语,快走吧!”她不想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谈话,转身进入内室。
嵇泽飞双眉一拢,倏地跨步揪住她的衣衫,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别走!我在对你说话,谁允许你离开的?”
“你干什么?放手!”语柔大惊,在他胸前拚命挣扎。
“干什么?我是你丈夫,你以为我想干什么?”他邪笑出声。
“你……你下流!”语柔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羞辱她,大声斥责。
“下流?没错,我人品是不够高尚,但配你这个声名狼籍的女人绰绰有余。”说着,充满酒味的嘴已吻上她的粉颊。
“你放开我!”语柔花容失色地闪躲,推挤间挣出一只手,毫不迟疑地甩上了嵇泽飞的脸。
“啪!”
这个耳光让他们两人同时愣住,互相瞪着对方。
“你这个泼妇,是需要个男人来驯你!”他眼中闪着危险的讯息。
语柔吓得转身拔腿就跑,才跨出两步,就被他的大手从后抱住,整个人被横抱在他胸前。
“嵇泽飞,你敢碰我?”她尖叫。
“如果你想吵醒府里所有的人,就尽量叫吧!”他狂笑地抱着她走向围着纱帐的大床。
“你……”丈夫要求与妻子同寝并不为过,她根本没有呼救的立场。
“怕什么?这又不是你的头一遭!”他嘲弄地撇撇嘴。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在你心中不是个失节不贞的女人吗?”语柔努力要唤醒他对她的不屑。
“那又如何?我今晚需要个女人,而你正是最佳人选。”他毫不隐瞒自己要她只为泄欲。
“放手!”语柔气他把她当成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咬着牙命令道。
嵇泽飞懒得与她争论,一把将她丢上床,猝不及防地压住她想要逃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