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药吃了的。”他头也不回地道。
“可是……二小姐她——”
“她没要你服侍我吃药吧?”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二小姐吩咐过,要盯着柳少爷将药吞了。”
“那么你就告诉二小姐,我已经吃了药。”
“但——”
“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为难。还有,离开时麻烦替我带上门,谢谢。”他的语气虽然轻柔,却坚决地透露出不想再被打扰的讯息。
女仆只得沉默地离去,可她才一转身,便马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二小姐?!她站在这里多久了?
女仆神色紧张的欲开口唤她,却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地闭上嘴,而后匆匆离去。
门又被轻轻地关上。
整个人跌人作画的世界里的柳风,完全没察觉屋内的动静。
为了不破坏窗外美丽的景致,所以,柳风只开了一盏小灯。
他握笔的手,没有停歇地在画纸上舞动着,只见画纸上的画已完成了一半……
蓦地,柳风疾飞的笔顿住了,因为有人挡住了他的光源,同时也遮去了眼前的美景。
“我不是告诉你——”
柳风直觉地以为来人是女仆,蹙眉的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自己错了!
“我怎样?”
面对柳风诧异的表情,胡菲冷着脸,挑了挑眉,用和她的表情一样冷的声音问。
“你……你怎么回来了?”哈!怎么会是她?!
胡菲不语,又挑了挑眉。
“我……哈!我是说,你怎么提早回来了?”她不是和胡叔去参加寿宴吗?
柳风脸上挂着笑,不禁用眼角余光瞄了不远处的挂钟一眼。
十点半?!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真是糟糕!不知她来了多久,又听到多少?
“在宴席上吃得不愉快吗?”
他频频将。目光投向她身后,急于完成手上这幅画。
美景有如昙花一现,难不成自己就要错过这美丽的一刻?
“窗外有什么吗?”胡菲的语气带着寒意。
柳风一怔,敛回目光。
“窗外有什么比你吃药更重要的事?”她的声音更冷了。
他的心头一惊,想起她有一回也用这种口吻对自己说话,后来她足足有一个月不理他,完全把他当成隐形人。
“你先别生气嘛!”
他连忙将画笔搁在一旁,深怕她一生起气来就真的不理人了。
“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是那个医生太小题大做了。”
唉!早知如此,他就不拿自己的病来骗她,而她也不会执意召医生来为他做检查,并诊断出他有轻微的发烧症状。
他真是自找罪受!
柳风微恼地在心中一叹,却情不自禁地被她一身赴宴的打扮所吸引——
呵!她穿制服的模样就已经够迷人了,没想到一袭水蓝色的薄纱小礼服,更是将她那冷冷的美发挥到极致!
他惊艳地漾出笑容。
他望她望得出了神,可她只是冷冷的伸出手,将柔软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
“你的身体要比你诚实多了。”
“是吗?”他仿佛没看见她皱眉的表情,径自拉下她的手,自己探手覆上额头。
“没有发烧啊!是你的手冷吧?!要不你这样试试!”说着,他伸手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另一手则扶上她的颈后,让她光滑的额头贴上自己的。
“如何?”他认真的问。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跳漏跳了一拍!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亲密的额碰着额,彼此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轻吐的温热气息。
胡菲感觉到一股臊热涌上脸庞,不觉屏住了呼吸。
“你……”她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
“你的脸好红喔!该不会连你也发烧了吧?”
柳风爱极了两人此刻的亲密接触,但他不得不在她回过神来之前放开她。
但是……她脸红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想抚上她的额头,但是,她猛然闪身退开。
“你做什么?”她瞪着他。
她瞪着他,三魂七魄全归了位,脸上是怒多于羞。
“和你一样啊!摸摸你的额头,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他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警告你,下次你要是敢——”
“是,我下次绝对绝对会按时吃药!”他认命一叹,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我现在就去吃药,你别生气。”
柳风放下盘起的双腿,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他的双腿突然失去支撑的力量,倾身往前扑去——
“小心!”
胡菲吓了一跳,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扶住他。
“怎么了?”她扶着他坐回椅子上,完全忘了自己前一秒还在生气。
“没什么,只是脚麻了。”
他抬首看着她,感激地微笑着。
“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药拿来?”他指着不远处的桌上。
胡菲没有迟疑,马上替他取来药和开水。
他伸出了手,但她却不准备把药给他。
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柳风微感讶异地发现,原来他的手教炭笔给弄脏了!
“啊!真糟糕。”他不觉惊呼,“方才我还用这只手碰了你。”那他岂不是在她的颈后留下了手印?!
他连忙摊开另一只手审视,这时,一杯水突地放进他摊开来的掌心里。
“拿着。”胡菲命令道。
呃?他愣了下。
“张开嘴。”
“啊!”他诧异地张开嘴。
她顺势丢了颗药进他的嘴里。
“不苦吗?”
瞧他还愣愣地捧着杯子,她不由得出声提醒,清冷的眸底添增了一抹笑意。
她的话提醒了他。
“苦——哇!好苦!”他的脸瞬间扭曲变形。
他含糊低叫了声,仰头喝了半杯水,想冲淡那苦味。
接下来他就像个三岁小孩般,乖乖地让她喂着吃药,可他脸上的表情却像在吃糖似的甜蜜。
№ № №
午后时分,徐徐的微风吹拂在脸上,那舒适感令人忍不住要弯起唇角。
但是,一群穿着白色柔道服的男生却无暇去享受。
置身在充斥着一阵阵刺鼻的汗臭味的柔道社团教室里,他们只觉得自己仿佛深陷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
“喝!”
一声低喝的女声蓦然划破凝滞的空气,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阵惨兮兮的男性哀嚎。
啊!又倒了一个。
顿时,众男社员莫不对被狠狠地甩到角落的同伴,丢去同情的一眼,同时在心中画了个十字——
愿天主保佑你,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兄弟。
“下一位。”
胡菲冷睨着前方众人,没打算浪费时间。
面对社长的逼视,一群被摔得鼻青脸肿的男社员,有志一同地将目光投向唯一还保持着微笑的副社长。
副社长,你一定要为我们争一口气!
众男社员以眼神告诉他。
感受到大家期许的目光,原本还沉醉在佳人优雅利落的身手下的杜嘉文,笑意顿时冻结在脸上。
“我……那个……”
“就剩你一个吗?”胡菲的目光也随着众人落在他身上。
“是……是啊!”怎么办?能不能不要比了?虽然自己美其名是副社长,可也只不过比这些三脚猫略胜一筹而已……
“那么出列吧!”
胡菲挥挥手,退回场中央。
呜!真是天要亡他啊!
在众兄弟的期待下,杜嘉文缓缓地走向场中央,行动缓慢得像个七十几岁的老头子般。
是谁说“社长绝无法单独摆平所有的男社员”?他绝对要杀了那个家伙!
“副社长,拿出你的男子气概来!”一群东倒西歪的家伙,同仇敌忾地为他加油打气。
哼!他们分明是要他去送死嘛!杜嘉文不满的暗忖。
“副社长,我们挺你!”
“你一定要为我们男人扳回面子!”
“我们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男社员嚣张的气焰,令另一头的女社员不禁也跟着叫嚣起来。
“社长,痛宰他!”
“对!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不错,好好的修理他,让他躺着出去。”
啊!真是最毒妇人心。他是什么时候惹上这群女人的?杜嘉文害怕的想。
“看来你相当受到女社员的‘爱戴’呵!”
“这……”听见胡菲的挖苦,杜嘉文干笑一声。“哈……这……彼此、彼此!”
“听说她们之中有不少你的‘新欢’和‘旧爱’?”
杜嘉文赶紧解释道:“你别听她们胡说,我——”
“我并不想干涉你的私事,只希望你不要把你的‘游戏’带到社团里来。”
“不,你听我说——”
“注意了!”
“社长!”见胡菲已摆好架式,杜嘉文吓得连忙制止她。
干嘛?!胡菲的柳眉微挑。
“那个……我们能不能……能不能点到为止?”杜嘉文小小声地问,然而他的提议却换来冰美人的瞪视。
点到为止?
他以为这是华山论剑啊?!
于是,一阵男性的凄厉哀嚎又一次穿越屋顶,划过天际,直达云霄……
∶ ×∶ ∶×∶ ∶×∶
呃?!
柳风在画纸上勾勒的笔突地一顿,他不由得往窗外望去。
“怎么了?”
伫立在柳风身侧的艳丽女子,不禁也循着他的视线朝窗外丢去一眼。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