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腿由床上缓缓挪至床沿,小心地垂落至铺着毛氈的地面。
背伤虽已好了大半,体力却尚未恢复,仍旧虛弱。而原就纤细的身子,在经过
这场大病的折磨后,更显得不堪一击!所以,当天儿试着站直身子时,猛地一阵天
旋地转,双腿亦承受不了重量地晃了两下,她惊慌地赶紧扶住床柱。
该死!低咒一句,天儿合起两眼,待晕眩感退去,这才睁开眼睛。将室內打量
一番后,天儿见圆形的茶几上摆着一壶茶水,她顿时觉得口干的紧。
天儿先是探试地踏出一小步,见身子无礙,不再有先前的不适感,这才又缓缓
移动双脚朝茶几走去。
「哎呀!你怎么能随便下床走动。」高八度的惊呼声由门口倏地传来,吓得那
双方触及几沿的手,反射地收回,改捧住心口。天儿愕然地望向门口。
手持圆盘的丫环,焦急地把盘子摆在一旁,赶紧繞过桌旁来到天儿身侧,两手
将她扶回床沿坐下,并略带指责地念着。
「钰儿小姐吩咐过,要姑娘别乱动的!你这一动,要有个闪失,岂不让做下人
的我不好交代?」说完,丫环转身,走回几前端来一只玉婉,「来,姑娘趁热把药
喝了。」她将盛着汁液的碗递过去。
接过它!天儿盯着手里碗內的褐色液体,冒着热气的汤汁模糊了她的视线。它
看起来的色泽与聞起来的气味虽比那「乌石」好多了,不过,却也苦不堪言。半个
月来!每天四帖,她几乎喝怕也看怕了。
天儿迟疑地愣了片刻,她抬头朝丫环露出虛弱的一笑。「我想待它冷了再喝。
」她将碗搁在床前的一张小方几上。
「可是」丫环望了被摆在一旁的药汁一眼,「钰儿小姐要我亲眼见你喝了它。
再说,药涼了可就更难入口,这——」丫环面有难色。
「别多心,我会将它喝下的。」天儿正色地保証,然后又解释:「因为刚醒来
,胃有些难受,所以我想待会再喝它。」她平静的神情,让人瞧不出她葫芦里到底
卖什么药?举棋不定的丫环眉头深锁,半晌后,才勉强应道:「好吧!那么,稍后
我再过来取回碗盘。」
飘扬的裙摆自门檻前消失,脚步声亦渐行渐远,终至无声。
确定丫环已离去,天儿的视线由门前移向身侧的小方几。盯着那碗令自己受怕
的东西,她絹秀的柳眉一皱,伸出一手,端起盛着药汁的器皿,然后望向方几旁的
绿色盆栽,她扬眉,漂亮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一个探身将手上的碗举至绿木上方
!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想也不想地手腕微转……
「你敢!」它不是句问语,而是声警告。
低沉的男声,令天儿再度受吓地停止动作。她震惊地忙将视线投向来者,哈,
瞧瞧这会站在门口的谁?不就是那位将自己整得死去活来,却又拚命将自己救回的
傢伙吗?这没心、没肺、没肝、丧尽天良的冷血男人,总算是露脸了!自己正愁找
不到他人问清楚,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自己呢!
门口的男人,长衫黑裤外披蓝袍,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正从外头回来。一头乌
丝绑成发辮,随意地垂置于右肩的胸前。豪迈中不失儒雅的俊俏,令人见了不禁为
之屏气。
西门少昊半瞇的黑眸含带警示味地,把床前那张再也掩不住经俗美貌的佳颜尽
收眼底。半晌,他迫人地盯着床沿的女人,跨进房內。
天儿的视线由微倾的碗口,再度转向正朝自己走来的俊逸男人,她真恨极了他
脸上那抹自大的霸气!
天儿微扯唇角地迎视来者,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明白地写着「有何不敢」四字
。
瞪着男人已皱眉的面孔,她特意地抬高手臂,然后一鼓作气的将碗內的液体往
盆底淋去——
但是,天儿却始料不及有人的动作竟会比自己更加迅速,瞧──汁液未滴出半
丝,她纤细的手腕于瞬间已被一有力的巨爪狠狠理获。
不可能的!天儿以为他来不及制止自己的,但,事实証明,她低估了他。
天儿惊喘地瞪着在眨眼间已移近距她仅咫尺处,一手紧扣自己手腕的男人,他
完全无声无息的敏速身手,让她心悸,忘了开口。
难怪在「西丘之城」的老城主尚健在之时,他能纵橫沙场,替他爹亲拿下无数
场辉煌的战役。不仅统据了整个南方,就连西边的半壁江山也在西门世家的统领下
。凭这身敏锐的矯健身手,别说想动他一根寒毛,光是想近他半步都困难!当然,
这些撼人的战绩,都是自己在「风雷堡」时,「无意间」听爹爹提起的。不过今日
一见,自己总算明了这位霸气的男人,何以有如此惊人的能耐!
「你这是公然的向我『挑战』?」西门少昊空着的一手取过那碗半滴不減的药
汁,淡淡地说着,就像讨论天气般﹔一对几可透视人心的锐眼,让人无所遁形地盯
着天儿。
天儿感觉腕上的力劲随着他的语气而加重。不让自己有半丝退却的害怕,她以
冰冷的眼迎向黑眸,「我的身子,我想如何糟蹋它是我的事!」
西门少昊对她傲然的语气微扬起眉。他望了她粉脸一眼,然后垂脸将视线投注
于罩在柔软布料下,若隐若现的娇躯,他品味地细细打量着。
受不住他轻佻的注视,天儿反射性的抓紧襟口!想逃离那两道掠人的目光,无
奈手腕被箝制,她徒勞无功地挣扎数下,最后,只能愤恨地瞪着前方的男人。
黑眸终于收回它捺夺的光芒,迎上那对喷着怒火的眼眸。西门少昊性感地扬起
一抹邪邪的笑纹。
扣在纤细腕上的力道猛地消失,天儿柔滑的下巴转眼间已被修长的手指狠狠捏
住。西门少昊让她正视他的眼!字字清晰地宣誓。
「错!今后,你这身子只能属于我!除了我,西门少昊,他人休想动它半根毛
发!包括你!懂吗?」低柔的口吻虛幻得令人畏惧。
「什……什么意思?」天儿艰涩地吞口口水,心悸的希望他的回答该不是自己
所猜想的。
「噓——你有颗聪明的脑袋,该懂我话中之意才是。」放掉她微顫的下巴,西
门少昊轻佻地抚玩她已触及细肩的黑发,脸上邪邪的笑意加深了。「也许你不知,
此刻在我眼前的可是位罕见的绝俗美人——弯弯纤细的柳眉、灵性的眼在生气时会
更显出迷人的晶瑩剔透感、小巧挺直的鼻梁下,有张娇艳欲滴的红唇,雪白的肌肤
白里透红——也许这张令人目眩的美貌,足以再次令我燃烧热情。」
炙热邪气的目光再次扫向她娇美的身子,西门少昊一个倾身,他倚在散发着淡
淡发香的耳际低语:「等你伤势无礙,我将带你离开此处,回到我的——床上,我
美丽的俘虜。」
「啪!」的一声,她的掌印落在他不知耻的脸上。随即天儿再度挥手,却没第
一次那般幸运了,手腕让西门少昊半路攫获。
冷冽的鋒芒取代了曖昧的神情,俊逸跋扈的脸倏地凍成冰雕般。「就方才这一
下,便足以让我取了你的小命!勸你别妄想有第二次的机会,女人。」
该死!这一巴掌可是自己生平以来的第一掌,还是拜他向来恨之入骨的「女人
」所賜!而天杀的!自己早该在那一巴掌甩下之际,就该一剑杀了她的!但他却没
有动手。
西门少昊的整个身子泛着深沉的杀意,他的双眸射出两道危险的火苗,犹如狂
怒的獅子逼视着待宰的羔羊。他怒视的眼冷极地盯着那张傲倔的面孔,企图让她知
难地顺从自己,要不,自己一时失控,是真会要了她小命!
不过,他可不了解她那羸弱的身子下,却有副强倔的冷傲性子。她若因此而畏
惧地打退堂鼓的话,她就不叫席天儿。
天儿气急败坏地急欲摆脱那只箝制着自己手腕的鷹爪,但挣扎了老半天,尽管
她如何使劲!仍不能动摇它们。
「放开我!你这无赖!放手!不知羞耻的王八蛋!下流、卑鄙、齷齪!放手--
--」口里怒骂着,天儿想起自己空着的一手,她毫不迟疑地扬起它,正打算往那张
带着可恶笑意的脸甩下时,受制的右手突地被放开.天儿让西门少昊粗鲁地甩回床
榻,背伤因堪称不小的撞击而扯出一道痛感,让她禁不住蹙眉、闭起双眸。
当她再度睁眼时,她燃着怒火的眼猛地迎上一对同等神情的眼.西门少昊正倾
身俯视着她,而那张让她恨之入骨的俊脸,离自己的眼仅有两指寬的距离。
「你想试探我的耐性?抑或你想証实我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他冰冷地问道
,并以优雅闲散之姿与危险的眼神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笞。
天儿挺腰正视他。男人駭人的眸光彷佛能在眨眼间将自己生吞活剝般,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