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荻右手不知不觉的压上自己的左胸口,“扑通!扑通!”的生命力透过衣服由她掌下传来。—年前那场突发的意外并未夺走它跳动的权利,却也让自己有了遗撼!
热中剑道的她,错失了去年那场全国性的比赛。
当初加入社团,她可说是偷偷瞒着J暗地进行的,所以当他知道时,犹如爆发的火山,怒不可遏。
如果他是担心她会再次发病。他可以请位看护,二十岁的J在她身旁,盯着她,大可不必把自己搞得如此疲劳。
问题是:他会请看护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因为他根本不信任其他人。
唇角的笑意带抹嘲弄,凝望窗外景致的星眸亦不带一丝情感,反映在黑色瞳孔上的,是车窗外接睡交错而过的车群。
第二章
临海的山腰上,一栋外观雄伟的白色建筑物做然轰立于天地之间。
黑色车身穿过雕花的铁门,缓缓驶进私人道路,经过,三分钟的车程,它在光可鉴人的石阶前停住。
玄关大门应声而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者,踩着健朗的脚步迎上前来,身后则跟着一位女仆。
“小姐,你回来了!”斯宅的老管家嘴角含笑的迎上前。
“喔。白管家,你的手没问题了吗?”文荻扬眉地望着白管家接过自己手上的手提包,然后毫不困难的转身递给身后的女仆。
她记得那只此刻灵活移动的手臂,它早上还里着石膏,吊在白管家胸前。
“多谢小姐关心,拆了石膏后,它现在又跟新的一样了!而且,健壮的足以与MBA的选手们对打呢!”
白管家比了比右手臂,眨着眼开玩笑道。
文荻唇角露出—抹谈笑。“哦?那么你得祈祷他们不会真挑上你。”
老管家白朗在这座巨宅已经待了近四十年,一直独身的他,可说是斯家的老仆,对这宅子的主人有着深厚的情感。
文荻的回应,令白老人家脸上的笑容加深。
“小姐想在什么时候开饭?”衣装笔挺的他俯首望着小主人。她正坐在玄关处的扶手书椅,弯身脱着鞋子。
文荻脱鞋的动作停顿了,轻皱起额眉,要她一个人面对偌大的饭厅?光凭想像,就让她胃口尽失。
“叫厨子别忙了,我不饿。”套上女仆准备在一旁的拖鞋,她起身离开椅子。踩着原本地板,踏过名贵地毯,她穿越大厅,往楼梯方向走去。
“既然小姐不饿,那么我让厨子七点再开饭?”白管家犹不死心的追问。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吃。”文荻头也不回的宣告道。睬上梯阶的脚步未曾有丝毫的迟疑。
“小姐——”白管家的这一声几近哀求。
移动的双脚在踏上最后一层梯阶时停住了。似乎有那么半分钟的静默,最后,由楼梯顶端传来一句低柔的女声:“好吧!让厨子替我下碗面,我会在七点下楼。”
实际上,等文荻再次在大厅露脸,那已是十一点以后的事了。以任白管家如何坚持,文荻最后还是让一杯温热的鲜奶成了自己这—天的晚餐。
当墙上壁钟敲响第十二声响,一辆银白房车缓缓驶进斯宅宽敞的车库。
斯赫恒带着疲累的身子,在未碰上门把之前,紧闭的门扇已让人由里边拉开。
“朗伯?还没睡啊!我不是要您别特别为我等门?”
微皱起的浓眉表示出些许的不赞同,斯赫恒放回手臂,一边嚼咕的进屋。
“我正打算下去休息呢!”事实上,天晓得在这之前,白管家不知已经打了多少次的小盹。
“少爷辛苦发!肚子饿了吧?我已让厨子准备好消夜。少爷,你歇会,我这就去——”
“朗伯!我不饿,您就别再折腾您那身老骨头了,下去歇着吧!”斯赫恒挥手打断背后老管家的话,然后突然想起什么的开口问道:“对了,小姐今天似乎要比往常慢了一小时进门?”
他的消息之所以如此灵通,全仰赖那奉主人命令为圣旨的下人——他的专属司机,所带给他不定时的报道。
“是……是的!小姐她今天似乎有事耽搁了。”回覆完主人的问题后,白管家几乎能够预测到主人接下来要问的是什么,为此他不安的换了个站姿。
果然——
“那么,我能知道小姐晚餐吃了些什么吗?”
“小姐她……”老管家不自觉中又换了个站姿。
瞧白管家支吾其词,不难猜到那必又是相当草率的—餐。她真该死!
“朗伯!在您休息之前,麻烦您将消夜弄热。”斯赫恒一把扯松领带,两三个箭步冲上二楼。
楼梯左侧有两间坪数不小的房间,它们是斯赫恒的卧房与书房,踩上最后—层阶梯,斯赫炬往另—个方向,朝右侧走廊迈去。
走进大门前,他从投射于阳台的光线得知,室内的主人显然尚未入睡。
“文荻!”也只有在生气时,他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
渐升的怒火让斯赫值对着门板狠狠地敲下—记。
震动中,紧闭的门扇出乎意料的向后方移动寸许,柔亮光线由们缝透出。
斯赫恒皱着眉头,抬高的手轻轻推开了没上锁的房门。“文荻?”
他犀利含恨的目光迅速的朝里头扫视一番,马上知道这间卧房的主人并不在里面。
皱起的挺眉似乎又拧紧了。斯赫恒拉上房门,转个方向,往走廊另一端大步迈去。
他明白哪里可以找到她,而他该死的一定不喜欢这个发现!
他直接越过主卧室房门,脚步在看见书房合上的门扇时逐渐放慢,然后停住。
这次他并没有抬手敲门,宽大的手掌握住门把,轻轻转动它,缓缓推开书房房门。
近二十坪大的室内,贴墙而立的大书柜几乎占据全部视线。层层书柜上,书籍排列整齐,擦拭明净的玻璃后方,见不着一丝空间余留;装饰用的壁炉旁,摆着—张樱桃原木书桌,书桌后则是张旋转高背皮椅;椅背后又是座书柜,只是体积明显。
娇小许多上面摆放印表机,下身则是传真机柜,一张加饰上书柜的电脑桌则静放它们左侧。
目光略过它们,斯赫恒的注意力落在落地窗旁的贵妇椅上。柔柔的光线,由古典立灯灯罩透射下来,亲拂在那张美丽却显得过分自曾的脸孔。是灯光的关系吗?
为何她的脸色看来如此的苍白?
还有,他该死的就知道自己不会喜欢所看到的!这令人担心的小家伙,竟在大半夜里,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
斯赫恒忍不住怀疑,蜷缩于椅子里的她怎能睡得如此安稳?而她该死的就是一脸安逸的表情。
虽然内心是怒涛汹涌,斯赫恒关门的举动却是极其细心。进入书房,斯赫恒的第一个动作是打开暖气设备,然后轻手轻脚往室内唯一光亮处走去。
在距离目的地仅剩两步远,斯赫恒突然感觉脸颊一片凉意,两眼不禁望向阳台。
垂及地面的布帘在晚风的推动之下,撅起一阵小小的波浪。斯赫恒马上低咒—声。
她最好祷告自己不会因此而生病,否则,从她开始出现症状的那一刻起,他发誓,他会让她乖乖躺在床上的!
绕过熟睡的人儿,他走向阳台。关上窗扇后,才折返文荻紧窝的长椅。
柔白的双手被她压于右脸颊下方,过长的袖口则卷高至腕骨,衬衫下摆长及她膝盖骨,裸露出一双修长均匀的小腿……好熟悉的衬衫啊!呵,他敢说,此刻在她身上这件过大的衬衫,它原来的主人该是自己!
这丫头从小就喜欢拿宽大的衬衫来充当睡衣。当初他确实感到好笑,不过后来在他蓦地了解到,原来她喜欢的明显只有“他的”衬衫而已,至于其他名贵厂牌衬衫到了她手中也只能伦落为压箱的下场时,他着实感到惊讶!
尽管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柜少那么几件衣物,但是依她现在的年纪仍不改以前习性,这确实教人不免有些担心。
顽固的小东西!老是常常忘记在单薄的衬衫外头多加件衣物。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轻轻将外套覆盖上文荻蜷缩的身子。
小丫头的睡容,不觉深深吸住斯赫恒的目光、令他不禁心想:谁能料想到有这么张美丽脱俗面孔的她,却有着十分中性的气质?也只有在沉睡时,她才会毫无防备的透露出那抹完全属于女性的柔美神韵。
唇角的笑意候地僵住,斯赫恒突然发觉灯光下的睡容似乎显得过于平静!—丝惊慌顿时窜过他心底,他直觉的抬手轻放在文荻鼻前。
拂触食指皮肤的气息是细弱的,但却温热、平稳。
提吊半空的心情,这才缓缓落地。斯赫恒不禁为自己莫名的举止深觉好笑。
半年前,他差点就失去她了!那—幕,至今仍然教他感到心悸。
在一股意念的驱使下,他让手背轻触她那柔软、细腻的脸颊。
斯赫恒以为自己够轻柔了,但是那微微碴起的蛾眉告诉他,他仍惊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