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老板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眼——远扬集团的陈董是斯氏画廊的老主顾。
第七章
“你可以直接将它转接过来的,傅秘书。”
“我想,您会比较喜欢在自己办公室接这通电话,斯董!”傅秘书强迫自己迎视那对锐利的眼神,慎重地说道。
傅秘书紧张且严肃的表情,令斯赫恒不觉地皱起双眉。他神情和悦地转向客人道:“看来我得暂时失陪了,陈董!希望你不介意由我的秘书陪伴你参考?”
“哪里,斯董太客气了!你尽管去忙吧,我和傅秘书又不是不认识。”生性豪爽的陈董,微笑地挥手附和着。
“那么,失陪了!”斯赫恒表示歉意地微点头。他再次把目光放在自己秘书身上。“别怠慢陈董,傅秘书!”
你最好祷告那通电话绝对有远胜这笔交易的价值!丢下严厉的一眼,斯赫恒昂首阔步,往办公室方向迈去。
门扇被拉上的时间绝不超过半分钟,斯赫恒高挺的身影已从九楼的办公室冲出。
等不及传唤自己的司机,斯赫恒跳进专属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
他绝不饶他——不,他要宰了那小子!他要宰了那姓郝的小子!天晓得,他何以能容忍那小子!
就是凭借这份意念,高速行驶的车子,才能平安地安全到达口的地。
斯赫恒友誓那扇看似牢不可破的玻璃门,倘若不是在他的鼻子碰上它们的前一秒打开的话,他会毫不客气将它们撞破的!
斯赫恒冲进医院,没多久便看见自己发誓要痛宰的男人!“你该死的把我的小荻怎样了?”
“她——”迎面飞来的一拳,又快又猛的让郝圣文没能有机会说完它,俊俏的脸蛋硬生生的吃了一拳。
一条身着圣兰女高制服(当然下半身还是条长裤)的纤瘦倩影,适巧在这时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
文荻自诩自己的运动神经向来敏锐,她反应灵巧的避开笔直朝她飞来的“背影”。
“怎么回事?”她愕然地圆睁双眼。
“小荻!”
熟悉的呼唤让文荻循声望去。
下一秒,她已被拥进斯赫恒温暖宽阔的胸膛。
“小荻——天啊!你没事吧?”推开怀里的人儿,脸色苍白的斯赫恒,两眼迫切地上下打量着文荻,想再揍那家伙一拳的念头顿时被关心所淹没了。
“我没事,倒是他——”她指着两手捂着鼻子,挣扎地想从地上爬起的郝圣文。“他为了掩护我,前额撞上了挡风玻璃,缝了几针……你的出手会不会太重?毕竟他尽职地没让我受伤。”
刚刚她才建议郝圣文,为了他完美无理的形象,该考虑待伤口愈合后,上美容院做小针美容,现在,他可以免去“考虑”这道多余的手续了——
J的那—拳显然相当扎实,斯赫恒皱起的眉头皱了几下,他放开文荻,走向那位需要扶上一把的男人。
“在电话中,你该让我把话说完的……喔,天啊!你差点打断我的鼻梁,该死!”郝圣文按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口齿不清地叫嚷道。
斯赫恒递了条手帕给他。“如果你期望我会有一丝丝罪恶感的话,那么你要失望了!在我想过的方法中,它根本不算什么!甚至,你该替自己庆幸了。”
“发生什么事了?”由诊疗室里冲出一位身穿白袍的男人。他明显是被外头的碰撞声给吓到了,镜片后的双眼震惊地愕然圆睁。
“这男人需要你再次的协助,医生。另外,我为我引起的骚动表示歉意。”
老医师点着头,双腿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打出娘胎至今,他倒还未曾见识过哪个人道歉的尊容与气势,会“含蓄”的令自己忍不住紧张地吞咽口水,随后着手处理郝圣文的鼻子。
“走吧。车子在——你的外套呢?”斯赫恒转身回到文荻身旁,这才发觉她的上半身只着一件单薄的白上衣。
文荻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你可能又得破费了!它在撞击中被扯坏了,所以……”
一件犹残留他的体温的西装外套轻轻覆盖上她的肩头。文荻拉紧西装外套,仰望着他。
“待我心平气和后,或许我会愿意了解它是怎么发生的。”语气轻柔,但表情严肃。他执起她冰凉的小手,压抑下害怕过后紧跟而来的满腔怒火,拉着文荻走向医院大门。
“等……等一下!”被冷漠一旁的郝圣文,见这情形,心急的推开医生的双手,准备追上前。
“不许你再接近小荻半步!我不会将她交给一位不重视她生命安全的男人的!”威胁恐吓的一句,成功地让郝圣文蓦地停下了脚步。郝圣文怔愣片刻,前额的痛、鼻梁的痛、撞击后的全身酸痛,全在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眼前时,一古脑的涌了上来!郝圣文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不该动那男人女友的脑筋的!先生,走吧!让我替你血流不止的鼻子想想办法。”老医师走过来,同情地拍拍他肩头。
郝圣文又是一阵怔然。他放下双手,转头望着老医师——
突然之间,他很想知道,一拳揍在这张老脸上是何滋味?
一如这些天来的繁忙,与陈董的一顿晚餐让斯赫恒踏进斯宅门槛,已是将近半夜的事。
“最近辛苦你了,小孪,明天开始你有三天的假期。如果不介意的话,就用车库里的旅行车,带着妻小去散散心吧!”
“谢谢老板!”司机疲倦的脸庞绽露出感激的笑容。
“这是你应得的。”斯赫恒拍拍前座男人的肩膀后,跨出车门。
他以为那扇门会一如往昔,在自己尚未到达之前打开的。斯赫恒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摸出钥匙。
斯赫恒推开门,发现那善尽职守的老管家坐在玄关处一张椅子上,正打着盹。门在他背后被轻轻推上,他脚步轻缓地靠近老管家。
“朗伯?”
老管家惊醒过来,立刻从椅子起身。“喔,少……少爷,对不起!我睡着了……”老管家睡眼惺松地泛着眼,明了自己的失职后,不禁面露愧色地自责道。
“你这把老骨头本来就不再适合这种工作,快去休息吧!累坏了您,那可是我的损失。”
“呵,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讨人欢喜。”望着主人气势非凡的容貌,老管家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小男孩。
“那么,晚安!少爷。”老管家恭顺地退下。
斯赫恒本想直接上楼的,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
打开开关,他赫恒发现昏暗的厨房里还有其他人!
“小荻?为什么不开灯?”
要不是他闪得快,她差点迎头撞个满怀!斯赫恒瞪着鬼鬼祟祟的小荻,满脸困惑。
事实上,下午将小荻从医院载回斯宅后,他匆匆对老管家交代几句,便刻不容缓的回画廊!
“喂,J,你回来了?”他除了刹那的惊怔之外,文荻不动声色,迅速拉下略宽的袖口。她对着自己万万也想不到会在此时碰面的J露出皓白玉齿,双手反射性地缩到背后。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两眼怀疑地绕了室内一眼。
“事实上有的!只是在你进来之前,我把它关了——我正要离开。”她轻步绕到另—边,接近入口的方向。“你也口渴吗?J。”
斯赫恒久久不语,盯着她瞧的眼神诡异莫测。
“嗯,”他走过她身旁,由冰箱里拿出一罐矿泉水,倒了一杯。“时间不早了,小荻。”目光透过杯缘,指责地望着她。
不知为了什么?斯赫恒总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大对劲。
“是啊!晚安,J。”微笑道声晚安,心虚的文荻,离开J的视线。
现在他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今晚的小荻竟破天荒穿了件整套式的可爱睡衣,还有,她走路的方式!
看来那场意外,并非如她所言的毫发无伤。
杯子被重重的摆置—旁,斯赫恒眯起双眼。
“J?”文荻震惊的表情有丝来不及掩饰的无措。
“我以为我已经道过晚安了。”
这无疑是下逐客令,但他不予理会,迳自走过她的身边。“你是说过了。”
闻言,她微微扬起柳眉。“有事吗?我正打算上床呢!”
“你刚刚在忙吗?小荻。”视线从书桌前倾倒的桌椅收回,他转身望着她。
目光跟着J由桌椅转移至他神秘莫测的脸部,文荻干笑两声。“是啊!在你敲门之前,我正在准备明天的随堂考。”
这话若无虚假,他“斯赫恒”三个字就倒过来念!
“你的膝盖很痛吗?”
斯赫恒对着从刚才就一直揉着自己膝盖的女孩轻皱起浓眉。
被他这么一说,文荻才惊觉自己下意识的动作!
“可能是急着替你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文荻挺直半弯的身子,陪笑解释着,内心巴望着他能尽快说明来意,然后迅速从她房里消失。
“你要一直站在门边吗?小荻。”
不,她想找一张椅子坐下来!天晓得,她的膝盖及脚跟正受着折磨呢!可是,只要她—个移动的动作,刻意掩藏的事准难逃J那对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