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她?这样的认识在小女孩小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她是邪恶的!带着这抹认识,小女孩陷入绝望的深渊……
昏暗的房间里,冷凝倏地由睡梦中惊醒!额前沁出冷汗,显示她正为方才的恶梦所困扰。
该死!她怎么作这个梦?冷凝在黑暗中瞪视着上方,内心不禁懊恼地低咒数句。
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已许久不再出现于她的梦境,今晚怎会又让她给……突然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猛地飘向冷凝鼻前。
几乎不给自己思考的余地,冷凝反射性地一手探向床头灯,一手滑入枕头下方。灯亮的同时,她已翻滚起身,双手握枪,蓄势待发地跪坐在床的一角。
“什么人?你---”等看清对方,冷凝不禁哑了口。绷紧的神经放松了,她缓缓地放下举在半空中的双臂,瞪着眼前裸露上半身斜倚在床头的男人。
“你……”冷凝真的愣住了,所以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毫无遮掩的上半身,在光线的拂照下,此刻是一览无遗地尽收在眼前男人的眼底。
象牙色的肌肤上,浑圆巧挺的双峰随着她手的举动而微颤,而粉红色的两点已在冷空气的亲吻下变得坚挺诱人……一道暖意滑入冷烈眯起的黑眸,他扬眉。
“啧、啧、啧!让你这样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可真是件不智之举,得时时提防着。”
冷凝将枪塞回枕头下方,拉来被单,遮去她曼妙的胴体。
面对他的调侃,冷凝并不作任何回答,她只是两手扶着胸前的被单,静坐地瞪着他……
他不该在这里的?!冷烈的习性她明了,他总是在完事之后,回到他自己的卧房,而他的房间就在她房内右侧的那道门的另一边,不与女人同床共眠是他不变的原则,所以,此刻他不应该还在这里的。
冷凝眼里毫不掩饰的困惑,令冷烈勾起了唇角。“本来我是打算离开的,但是---”他慵懒的一笑。“听见有人低呼着:‘别走!别离开我!’又叫我于心不忍地停下脚步---”
“不可能!”冷凝不假思索地否认摇头,这种不该有的举止,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冷凝显得有些激动的反应,让向来桀惊不驯的冷烈,不得不重新评价自己在她眼底到底有几分魅力?挑战性愈高,他的兴趣就愈大。
吐出一口烟,冷烈浓眉轻挑,冷不防地探出一手,抓住她手臂往他胸前一带!被单在这途中让他扯离了,她顺势倒在他怀中,柔软的曲线与他健硕的胸肌紧密的贴合着,两颗跳动的心,相互对应着。
“什么叫做‘不可能’?”他抬高她的下巴,拇指沿着她圆滑的曲线轻轻地来回划着,低沉的嗓音透着沙哑的性感。
凝视着眼前那张令多少女人为之心碎的俊容,她那弯似新月的柳眉,微微地皱起。他听见了吗?一道紧张之色倏地窜上她冷漠的眼,但他接下来所说的话才真正教她愕然。
“何事困扰了你?”他是准备回房的,但是由她口中轻吐而出的呓语,却让他再度坐回床上。“别杀我?”究竟是何人要杀她?
他果真是听见了,他不该在这里的。“少总该回房了。”她提醒他,并试着让自己离开那片温暖的怀抱。然而,置于她腰际的手臂岂容她擅自做决定,所以她的挣扎只是令手臂更加收紧,令他们的身子更加紧密地贴合。
怀里软玉温香的娇躯足令人血脉偾涨的,但此刻,冷烈倒是克制得很好,面对她明显的逐客令,他浓眉一挑。“这算是‘命令’呢---还是你意欲逃避话题的方式?”
“少总是‘该’回房的。”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自己能让他在没取得满意的答覆下离去。
“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眼直视她的,轻柔的语气像是呢喃。他松开扣在她下巴的手,改以食指沿着她美丽的唇型轻划。
他何时学会关心起他人来了?这不像他的作风?但他逼视的双眼几乎令她招架不住,冷凝逃避地瞥开脸,见床边小圆几上冉冉而升的香烟,在一股冲动驱使下。她举手伸向它---她向来不碰烟的,但是今晚她需要它来抚平她紊乱的情绪。
“没事。”一阵呛人的气味窜进她鼻前,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因为她手中的烟被取走了。
冷烈不假思索地捻熄手中的香烟,将它丢回烟灰缸。他瞅着她。“我不反对女人抽烟,但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会无助地需要借助于它。”他的眼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他知道她从来不碰烟的,到底是怎样的梦境扰乱她冷静的心?
“那位要你性命的人是谁?”他放开她,任她自他胸前抽离。
“任何人,”没有“回覆”,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她回望着他。“夜路走多了总是会碰到鬼的,姑且将它视为是一种“职业病”吧!”冷漠再度回到她的脸上,坚定的口吻容不得他再深究。
这个秘密是她永远的痛,她心中永远的痛。它是一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伤口,一件丑陋不堪的往事,她不要再记起,更不愿别人知晓,尤其是他。
抱着柔软的被子,她滚离他的怀抱,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一角。“对不起,我要休息了。”谈话结束了,她无力再与那鸷猛的眼对峙,今晚的她感觉脆弱极了。
裸露在空气之下的肩是如此单薄得惹人怜惜……黑眸闪烁,那是一反常态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情。他倾身,在雪白的肌肤上轻啄一下。“如你所愿。”双唇拂过她的耳垂。
冷烈望了她紧闭的眸一眼,伸手探向床头灯的开关,室内顿时再度陷入昏暗中。
冷凝感到深陷一边的床弹起,然后是衣物的穿着悉卒声,开门、关门。室内又恢复它原有的宁静。
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感突地袭向她,睁开紧闭的眼,冷凝侧转过身。室内依稀留有轻淡的烟味,以及身侧另一个凹陷的枕头。她就这样凝望着它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莫名地,她移向它,将自己不安的脸埋入那存有他特有男性气息的枕头中,汲取他的味道。她的心微微地扯动,今晚就让她放肆一次吧!她无言地叹息着。
* * *
今天是伟铭集团负责人雷鸣六十大寿的庆生晚宴,举凡财、政两道重要人物皆被列为敬邀对象。冷清的雷氏宅邸顿时灯火辉煌,前来道贺的人们可谓是车水马龙,把雷府所在的整条大街阻塞得几乎无法通行。出入的名流源源而来、络绎不绝,将华宅衬托得更为热闹。
大厅沸腾的场面与阳台右侧方的书房相较,室内肃静的气息与楼下喧哗的场面,两者之间仿若天壤之别。
昏暗的室内没有灯光,一道由外头水银灯斜射入的微弱光线,隐约地照亮了此时静伫在落地窗前的男人的侧脸。
这位衣装笔挺、打扮光鲜,手持大哥大的男人正是今晚的男主角---雷鸣,而他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写着怒意。
“什么!”雷鸣对着手上的大哥大低吼。“找不到姓赖的?他妈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已经足足一个礼拜了,你他妈的竟然以‘已经尽力了’来搪塞!别跟我说那些不三不四的,我不要听那些废话……混蛋!那么大一个人,难道会凭空消失?他们当他是气泡啊!混蛋……不要废话连篇,他妈的!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找不到姓赖的,就追不回那批货,你们要我怎么向老大交待?到时就摘你们这些兔崽子的头去谢罪……什么叫‘马上去’!既然找不到那家伙,你们笨得不会揪出他的弟兄问清楚---操他妈的!他那帮人会一夜之间都失踪?!混蛋!”雷鸣怒发冲冠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掷向墙面,化为碎片的玻璃与褐色的液体沿着光滑的墙面无声地掉落地面,沾湿地毯。
雷鸣咆哮如雷地对着话筒吼道:“你们这群无脑的狗屁,别再跟我扯屁!就算姓赖的化成灰,你们也得‘捧’他来见我,听见没!混蛋!”发泄似的,雷鸣举起手臂,将大哥大一把甩向角落的沙发中。操他妈的一群鸟蛋!
该死!姓赖的要是敢摆他一道的话,他会教他生不如死的!真他妈的气极了,干!今年自己真是厄运连连。先是旗下的雅郡饭店遭华新收购,再来是X湖的土地工程突生异变,不能如期开工。更糟的是连合作关系向来良好的西美商银亦对他以“财务危机”为由,对上次提议周转巨款之事,予以拒绝。现在姓赖的又在他大寿前夕捅了搂子,真是该死的家伙!
为了平息体内高涨的怒火,雷鸣燃起了一根烟,阴沉的双眼透过百叶窗的狭缝扫向前庭,然而眼前骚动的一幕,令他眉头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