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是十分喜爱享受这份孤独的,“孤绝”自己是最佳的保护色,但今晚……为什么叹息了呢?
拒绝自己去推敲细思,投注在夜空中的视线转而投向脚下霓虹闪烁的“人工”星辰;这是一个不夜城,然而在这片华丽的虚伪外表下,它又拥有几分的真实呢?啃噬着它的是否与自己相同,只是日复一日的孤独?
平静的心,在今晚似乎有一丝不安定了,明亮的月色不能像往常般平抚她的心,反而让她有股骚动不安。
反映在洁亮玻璃面中的自己,在瞬间仿佛幻化为另一张俊挺的面容。月光中的女子,心惊地以食指反射性按下手中的黑钮---“嘎!”一声,百叶窗缓缓落下,白色的条纹隔绝了窗外的月色,却遮抹不去那不该浮现的面容。
黑暗渐渐吞没了那份孤独……
* * *
皮鞋的踏蹋声、高跟鞋的蹬踩声,不紊的脚步踩得坚实的地板锵、锵作响,随后消失在会议室的门后。
“我要的东西呢?”黑色硕挺的身影没有马上入座。冷烈伫立在窗前,冷冷的视线远眺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他摘下手中的黑手套。
“全部在这,少门主。”一位脸戴金框眼镜,长相堪称斯文,年约四十出头的男子将手中的资料以必恭必敬之姿置于沙发椅前方的桌上。
“嗯,”调回视线,冷烈在会议桌前坐下。“以后别称呼我为少门主。”低沉的语气虽是针对方才应声的男子,实际上则是向在座的人士冷冷宣告。
“是!总裁。”方少言心惊地鞠躬改口。
方少言在麦斯集团里担任总经理一职,是冷烈不在“台”时的代理负责人,加入阎罗门已有二十年的时间了,堪称是位赤胆忠心的家臣。
既会被派定为“代理负责人”,掌理所有相关企业的营运,可想而知,这文质彬彬的方少言必非是“简单”二字可以形容,然而,每次面对眼前这位小自己七载的男子,他那浑然天成的冷冽、强悍的气势,总令方少言无法克制地打心底敬畏;就算面对冷老爷,自己也未曾有如此强烈的感受。
他,冷烈,是个十足的“阎王”!
盯着桌面那只翻动纸张的修长双手,方少言的手掌心已沁出冷汗,就怕自己的报告写得不够仔细,内容不能符合那双手的主人的期望而招致他的不快……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方少言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架,见少门主两道剑眉拧起,方少言差点让自己喉咙里的口水给噎死!
“啪!”一声,纸张回到它原来的模样。“方总经理---”
“是,少……呃,总裁。”方少言的反应几乎是跳起来的。
他的反应让首座的男子再度拧起眉。“坐下。”盯着眼前那张怪异的脸半响后,冷烈以眼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呃,什么?坐下……“啊,是!”方少言急忙上前就座。
看着他略显慌张的神色,冷烈不禁有丝纳闷---父亲怎会选这种人呢?
要不是这些年来麦斯集团在台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他真会以为父亲的眼光也有偏差之时。
“这些是伟铭集团近几年来与麦斯往来的所有帐目、资料?”修剪整齐的食指敲打着桌面上的纸张。
“是的。”
方少言应声后室内顿时陷入一片肃寂,少门主严肃深思的神情,让方少言忍不住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又说错了话?
方少言正襟危坐地由眼尾瞄向表情冷肃的少门主。然后“咚!”食指猛击桌面的敲打声,让方少言的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好!很好!”带冷的俊容有丝冰冷的笑意。冷烈弹了食指一下。他仰头向后背靠着椅身,一手环胸,一手在没有半丝胡碴的下巴,沉思地抚弄着。
片刻后,他冷冷的开口了。
“方总经理……半个月内让‘伟铭’旗下赤字频出的雅郡饭店关门,然后以‘华新’之名向他们收购;第二,X湖东区那上千顷的土地,我要你放出谣言,就说‘天下’将参与竞标;第三,对于亚世银行上个月向西美商银提案,周转上亿资金之事,我要你以对方财务有危机之理由而予以拒绝,并要求对方于一个月内还清对西美商银的所有债款!”
看来少门主是准备让伟铭集团下台一鞠躬,不过“颠覆”金融,“玩弄”经济,是他方少言的专长,他极其享受那种乐在其中的滋味。
体内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了,自信的光彩在方少言的四周闪闪发亮,耀眼的光辉照亮了他斯文的脸孔,更让镜片下的双眼变得---犀利!
“遵命!”
方少言嘴角那抹冷酷的笑意,让冷烈忍不住要怀疑眼前的男人与方才那一脸惶恐的人是同一人吗?此刻他不得不更正自己先前的想法。
接下少门主丢给自己的任务,方少言一干人在冷烈的指示下先行离去,偌大的室内再度陷入沉寂。
对于少门主此趟一改以往的手法,一旁的忍禁不住开口。“总裁对付他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让我和冷凝去便绰绰有余。”湛蓝的眸子里有丝好奇。
“不,”冷烈跷起二郎腿,挑了挑眉,“那样倒便宜了他。”这回他想玩玩,虽然老爹指示“点召”的人头是伟铭的负责人---雷鸣那老家伙,不过,他不仅要雷鸣那条狗命,还要“毒龙堂”老毒虫的老命一起陪葬!
这椿买卖他可是软了心,赔了本地“买一送二”呢!哼!胆敢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他冷烈岂能容得此人有立身之地!再说,既有“阎罗”,何须“毒龙”,还是让它早早下台吧!
“忍,老毒虫不是有个独生女吗?”
他的话令忍有丝了解了。“不错。”
“我要一份她的私人行踪调查,明晚能给我吗?”冷烈点燃一根烟,犀利的眼神透过白色的烟雾望着一旁始终不曾改变姿势,一直静伫的白色倩影。
“没问题!”
“嗯。你退下吧!”
“是。”
“属下也告退---”站在一旁的冷凝开口。
“冷凝,你留下。”原本想与忍一同离去的织细身子,在冷烈的叫唤下停住脚。
会议室的门被开启又再度合上,瞬间,房里静得只剩下细弱的呼吸声。
凝视那张掩在墨镜下大半的绝艳脸蛋,冷烈捻熄手中的烟。他起身走出桌后,半靠着桌身,“过来。”低沉带抹磁性的声音,由他嘴里轻轻扬起。
冷凝依照指示往前走了数步。
“这里。”似乎存心与她过不去似的,冷烈望着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的女人,食指指着自己的脚前;俊美无可挑剔的脸孔上,平静无纹地瞧不出他意欲为何,而低吟时语气却是十足的命令口吻。
冷凝别无选择地上前,她在那片宽阔的胸前打住。两人的距离如今只有一步之差,一股他特有的男性气息与淡淡的古龙水味由冷凝鼻前直达脑中,令她的心有丝窜动。
“少总---
“墨镜。”他知道她不愿意在人前暴露自己的情绪,而墨镜似乎是既美观又实用的伪装,但当他们俩单独相处之时,他是不允许那两片镜片遮去她璀璨如星的美眸,纵使它们总是冷冷的闪烁着。
“你有心事?”墨镜被拿下了,未施脂粉的脸蛋,白皙中有抹淡淡的红晕,而双瞳下两道黑色的光晕正透露出她显然度过一个无眠夜晚讯息。
呃!他何时学会关心起他人?“没有!少总多心了。”映出冷烈俊容的黑眸里寻不出一丝虚假,冷漠的语气与她的表情一致。
“哦?”冷烈伸出一手,“你的眼告诉我---你心事重重。”他以手背来回地轻抚她光滑细致的双颊,一对危险的眼紧盯着她。
脸颊上带着挑逗意味的亲昵动作,令无波的星眸起了小小的变化。该死!为了不让手的主人再次影响自己,冷凝颔首退了一小步。
“少总若无其他事,属下退下了。”说完冷凝不等眼前的男子作何答覆,即转身准备离去,却没料到方踩出步子,身子旋即让一双有力的臂膀揽腰跌向那片宽阔的胸膛。
他突发的举止吓了冷凝一跳,双手贴在他胸前,圆睁着眼望着将自己一把搂入怀里的男人。
她的反应早在他的料想之中,瞅着眼前那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容颜,他性感的唇角有抹慵懒的笑意。“谁允许了。”话才落下,他的脸也跟着俯下,冷烈狠狠地攫住她的樱唇,直到肆无忌惮的吻几乎要了他们的呼吸,这才结束那霸气的一吻。
始终冷漠的星眸在他双唇狂妄的肆虐下,扬起了一丝暖意,纵使她将它们掩饰得很好,却仍逃不过他的眼。冷烈满意的松开柳腰上的双手。
“现在你可以走了。”他附在她耳畔冷冷地低语。
这次冷凝可以说是“跳”离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