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你是怎么办事的?”狠狠的一巴掌随着翻腾的怒吼落下。
痛失好大一笔钱财的龙刁,恼怒的全然忘了自己有多珍惜跟前那张俊美的皮相!
就在他准备甩下第二掌时,一条染血胳臂忽地进入他的视线,令他怔忡地停下动作。
“怎么回事?”瞪着那条暴露着可怕伤口的胳臂,龙刁的表情是又惊又怒。
“林立背叛了我。”童昊在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强压下想冲上前撕裂老家伙的冲动。
林立!老谋精算的眼里不禁掠过一丝轻愕。
“林立也想独吞那批货,他先杀了蔡万,在朝我开了一枪后,和被赶上前阻止他的丁凯扭打成一团,最后自己不小心摔落海底,那批货也跟着他掉落海里……义父,龙昊已有任凭您老人家处置的打算,因为这一切都怪我太大意了。”
童昊痛心斥责自己的语气,再加上一张因失血过多、苍白得比鬼还难看的脸,简直完美无缺。
龙刁瞧他一副随时可能会倒下的模样,不得不暂且压
抑想杀人的怒火。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森冷的目光在皮开肉绽的胳臂上停驻了一秒,拉开门,扯着喉咙咆哮——
“你们他妈的还不赶快给我叫医生来!混蛋!”
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立那狗养的,哪来熊心豹子胆,竟敢背叛他龙刁!
忿忿甩上门,老毒虫忽地想到有个人也许可以给他答案。
※ ※ ※
该死!
那家伙该死的到底在想什么?
昏黄的灯下,绝色的丽容上向来冷漠的神情,随着心中翻腾的怒火而微绷着。
风卷般地来到目的地,素手礼貌性的敲了两下,随即推门而入。
龙昀顺手带上门,气恼得压根儿忘了自己方才也许会吃上闭门羹。
微蹙着眉,无阻碍地往里头迈去,对房里的摆设,熟稔的就像自己的卧房般。
透过窗外极淡的月色,一张床隐约映入她的眼。
毫不迟疑地,两三个大步,她人已立在床头。
扭开床头灯,在灯乍亮的那一刻愣住了。
人呢?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什么,转身搜索起另一扇门,门下有些微光线透出。
原来在浴室里!
龙昀陡地又拧眉。
没有水声……该不会在里头睡着了吧?
“童昊?”
她敲着门,微微一怔,发现浴室门并未完全推上,一丝迟疑掠进心头……
啥,龙昀你在害羞什么?那男人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
讪笑一声,她大剌刺地踏了进去。
“童昊?”气归气,她还没气到忘了压低音量。“蔡万这件事你到底——”
龙昀冷冷的低斥声瞬间在空气中化为一句尖锐抽气声。
早在脑中猜想过无数画面,却怎么也没料到会瞧见这样的景况。
眼前简直可以用血流——哦,用血流成河是夸张了点,不过,从地板那渗着淡血色的水迹来看,真的令人惊悸,尤其是那还不断滴落在地板上的红色水珠……
老天!
她惊骇的目光跳上了那只垂挂在浴缸边缘的手臂。为什么没人告诉她,他受伤了?
眉一拧,她大步上前。
真是的,他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还把伤口给弄湿了?
瞪着他绑着纱布殷红一片的胳臂,她不由得皱眉猜想,这伤口到底有多严重?
再瞧瞧他那张苍白非常的脸色,柳眉皱成了小山,他到底流了多少血?
最后,这两者汇成了一股想揍人的恼怒。
这该死的男人!他该死的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拧紧眉头,她对着那张即使睡着了、即使脸色难看极了,依旧有本钱能令人心跳失速的阴美俊容,恼怒地抬手朝它招呼过去——
“童昊!”记得他在两人独处时的坚持,她轻唤着这个彷佛专属于她的名字。
她拍打着他的脸,力道则温柔得像她轻唤的语气般。
天晓得,为什么她这只想扁人的手,一旦碰触他那张苍白的脸时,就莫名地软掉了,就连声音也变得……
肉麻兮兮!
冷艳的脸微微一怔,清了清喉咙。
“童昊……”拍打的劲道不由得重了些,像是想掩饰自己替他心疼的事实。
在外力不断的干扰下,他终于悠悠醒来。
龙昀对他这样的反应不满意极了!
这样的他毫无防备,就像初生娃娃般,任谁来了都能一口气解决掉他!
他怎么这样大意!
眸底窜进一股气恼,她下颚绷紧地迎上他逐渐清明的目光。
浓密羽扇轻轻一眨,“……是你。”童昊在瞧清眼前是谁后,不觉拉动嘴角,绽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不错,是我。”为他毫无防备的笑意愣了一秒,随即她又板起脸。“而你该庆幸来的是我,不是别人。”否则谁也不能保证这缸水不会由清转红。
“你担心?”加深的笑意,淡淡地渗入他初醒时低哑性感的嗓子,一边暗忖,老医生到底给他打了多重的药剂量?要不他怎会糊里糊涂地就在这里睡着了。
“我是担心。我担心自己得浪费力气来为不小心溺死在浴缸里的你收尸。”
她冷哼地别开脸,起身往外迈去。
“我在外面等你。”拉上门的同时,她难掩火气地撂下一句。
呵!看来他又惹恼她这美丽的合伙人了。
高耸着眉的男人,打着呵欠,在失温的水里伸了个懒腰,表情透着有趣。
不过,那样的表情在伤口不经意扯痛时,俊美的面孔又阴郁地绷起。
※ ※ ※
她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打从替他重新包扎干净的纱布后,她就双手环胸地静静伫立在床边,用质疑的眼神怒视着靠坐在床头的男人。
“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将蔡万那件事搞砸了,惹得义父极度不悦。”
她明白义父有多重视这件事,才会将逮人的事交给他信任的人——童昊去做。
很明显地,义父打算利用这件事又一次试探自己愈来愈出色的义子,到底有多少能耐,所以,他怎能将这事给搞砸了!
童昊单手为自己擦着一头湿发,神情显得从容慵懒。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需要我再多说吗?”
丢开湿毛巾,也丢开了在人眼前的狠戾,嘴角噙着淡淡笑意,扬高一眉,状似不满的又道:“你还真是冷血,见伙伴受伤,没慰问也就算了,还逼人,你啊!真是伤透我这合伙人的心。”
“童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呵!”他的语气惹恼了她。
“那可不。”精湛黑眸闪烁着光芒,“我童昊再清楚不过,在你那中性的包装下,有着令人血脉沸腾的魔鬼身材,亲爱的。”
“住嘴!童昊!”
她恼得想跳上前撕烂他那副暧昧的嘴脸,一方面又莫名地为他开玩笑的一句“亲爱的”而胸口不小心乱撞了下。
“谁和你讨论起我的身材来!”
“是你起的头。”他撇得一干二净。
“我——”咬牙硬是吞下那句到嘴的“起你个头”。
她怀疑他根本是故意将话题兜在自己身上� ×栗久迹龆ń富白刂魈狻�
“林立没有背叛义父,一切是你自导自演的对吧?”
她靠近他,刻意压低的口吻满是谨慎,就怕隔墙有耳。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他没有讶异,只是轻挑眉。
“凭我对你的了解,凭你我是合伙人的关系……该死,告诉我为什么?”
沉默片刻,童昊俊美的脸一沉。
“因为监视者一样该死。”
林立!龙昀闻言很是讶异。“多久了?”
“怕是打从他跟在我身边的那一刻起。”
一年了!“那么……”义父又知道了多少?
龙昀脸色微白的不敢再往下想?
她的惊惶,他全瞧在眼里,狠戾的表情又一次卸在一旁。
“别紧张,打林立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她一怔,“为什么我从未听你提起过?”他们是合伙人,不是吗?
突地,龙昀感到一丝被背叛的感觉。
她原以为他们这对合伙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我不想打草惊蛇。”他说道,没受伤的一手,则在她苍白的脸上轻轻刮着。
呵,多久没碰她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那也没必要瞒着我呵!若是我不小心在那家伙面前泄漏出些什么……老天!”
猛地,龙昀想起某位教她脸色又一白的人物。
“丁凯!那位司机!我记得他和林立是同时间一起编派在你身边的……”
等等!这男人干嘛露出那样的笑容?难不成……
她一愣,怀疑地眯起眼。
“丁凯是你的人。”又是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
童昊咧嘴一笑,算是回答了她。
不错,丁凯是他的人,是他刻意安排丁凯和龙刁有接触的机会,让丁凯取得龙刁的信任后,再让龙刁将丁凯摆在自己身旁。
哈,那老家伙绝对想不到他童昊会反将他一军吧!
“所以,你手上的伤,根本不是林立所为,而是丁凯故意射的。”
她冷冷推开他的手,被背叛的感觉又加深了些许。
“事件总得有点说服力不是吗?我多少得做些能让那老家伙分散怒火的事,事实证明,那家伙瞧见那一地的血,简直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