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彤语不怎么情愿。
两个小时的家教课一眨眼就过去了,下一次见面又得等上两天,她希望能天天看到他。
席霜月抱着书走出他们上课的书房,而彤语则走在他后头送他到门口。
他在大门前停下来,“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在现代的升学制度下,初中生就得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一直到进大学才能喘口气。
她点点头,“开车小心些,再见。”她仍站在大门旁,看着他走向自己的车子。
“再见。”他头也没回地挥了一下手。
目送席霜月的车子离开,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她才转身返回屋内,关上门。
她记起了塞进他书本里的那一封信,那是她花三天才写成的情书,信里面她坦白地写出喜欢他的心情,一个字一个字都有真感情。
他今天晚上会看到吗?
看了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知道在他眼中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虽然他也只比她大了四岁而已,不过他却一直以大人自居,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待。
她喜欢他,所以也希望他能回应她的感情。
而首要之务便是改变小哥对她的看法,别再把她当成一个黄毛丫头。
她要他喜欢上她。
席霜月以遥控器开启了厚重的铁门,然后将车子驶人车库内停放。
此时,已有佣人闻声出来。
他抱着书本跨出车外,“谁来了?”这么晚了,家里的佣人还在等他回来,不用想一定有人来找他。
“方小姐已经呆了好些时候了。”佣人立即禀报。
方家与席家是世交。
方怡青和席霜月是自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虽然两人同年纪、同学校却从不曾同班,因为席霜月一直是跳级就读的。
“十二,你未来的娘子来了。”席辜月懒洋洋地在门口堵住了席霜月,语气里满是调侃。
所有席、方两家的人都知道方怡青对十二情有独钟,只消十二点头,两家便可以办喜事,结成亲家。
席霜月瞪了他一眼,“别开这种玩笑,要是让人误会可不太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方怡青抱有虚幻的期望,免得将来期望愈大,失望也愈大。
“怡青是喜欢你呀!”席辜月懒洋洋地说出事实,有种事不关己的悠闲和轻松。
“可是,我对她却没有心动的感觉,感情的事必须双方都有感觉才行。”席霜月的说得很含蓄。
席辜月大笑了起来,“十二,你真够仁慈了。”他顿了一下,才又补充,“也很虚伪。”
席霜月不以为然,也没有反驳。
“任谁都知道方家怡青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骄纵任性,就算她美若天仙,恐怕也没有男人受得了。”席辜月不疾不徐地开口,又是那一贯懒洋洋的调调,“除非有被虐待倾向。”
他说话还真是不留情面。
席霜月自有他的原则,“十一哥,你的个性不适合在演艺圈发展。”肯定会得罪很多人。
他从不在背后道人长短,即使是事实。若真要指出某人的缺点,他会当着本人的面婉转地说出来,而十一哥则是人前人后一样地直言不讳。
席辜月正处盛年,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体重七十八公斤,是炙手可热的时装模特儿,只拍过一个广告,而日前一播放这个广告便引起骚动,不仅商品热卖,厂商更是第二天便接获数十通电话询问广告片中模样特儿身份,几乎将电话线给烧毁。
“无所谓。”席辜月一点也不在乎。
成为明星并不难,当初会接拍那一个广告也只是一时兴起的尝试而已,他并未决定跨入演艺圈。
“霜月——”在客厅内久候不见席霜月人影的方怡青,终于忍不住出来一探究竟,而她人未到声先到。
席辜月同情地看了弟弟一眼,“好好保重。”然后撇下席霜月,径自迈开步伐离去。
席霜月抱着书本迎上去,对方怡青微微颔首。
“霜月,你去哪儿了?”她主动地勾住席霜月的手臂,而后瞧见他手中的书。“我等你好久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初中数学参考书,“今天有家教课。”他轻轻地抽出被她勾住的手臂。
“家教课?”她微微蹩起柳叶眉。
“我兼了一份家教。”他简单地道,不想和她多说话。
“为什么?”她有些不悦。
席霜月穿过回廊,朝他的房间方走去,接着,转进和他房间相连的书房内,“什么为什么?”
方怡青紧跟在后,“为什么要兼职家教?”如此一来,他不是更没有时间陪她了吗?这一阵子,她经常找不着他,原来都是因为他去上家教课的缘故。
“没有特别原因,因为想做就做了。”他把手上抱着的初中数学参考书搁在书桌上。
实际上,有一半是为了有个正当的理由婉拒班上的一些Party或联谊之类的活动,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她。
“这样子你不就更忙了?”她的不悦更加明显。
她不允许那样。
“忙碌也没什么不好,生活反倒比较充实。”席霜月无视于她的不悦,温和地回答。
“辞掉那份家教。”方怡青蛮横地要求。
“原因呢?”他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语调不愠不火。
“我要你陪我。”她说得理直气壮。霜月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他微微摇头,“那份家教是我的工作,我没有理由丢下工作陪你玩乐、闲晃。”
她不敢相信,“你认为那份家教工作比我重要?”那份薪资微薄的工作怎么能和她相比?
“工作是神圣的,无关薪资的多寡。”席霜月看出她眼中未曾言明的想法,予以纠正。
不受重视的感觉让方怡青恼火,“我不管,我不要你去上家教课。我就是要你陪我。”
“怡青,不要这么任性。”他依然好声好气。“你已经十八岁了,应该要成熟一点。”
家庭环境造就一个人的个性,他相信怡青的本性并不坏,只是父母过度地宠溺养成了她霸道的个性。
“我要你陪我。”她无法容忍事情不顺她的意。在方家,她说风就是风,说而就是雨。
席霜月径自整理书桌上的书,将之一一归位,“我还是得去上家教课。”他淡淡的语调里有不轻易改变的坚持。
方怡青激动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我不准,我不准你去。”
不准?席霜月并未动气,只觉得有些好笑,他并不是受雇于方家的人,没有必要听从她的命令,“那是我个人的事,我自有打算。”
她并不是主宰这世界的神灵,地球也不是以她为中心在运转,事情不可能尽如她的意。这一点她最好尽早认清,对她有利无害。
“你这么喜欢当家教老师吗?那我叫我爸爸聘请你当我的家教老师好了。”如此便能两全其美了。
“我拒绝。”他毫不犹豫,他喜不喜欢当家庭教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一阵错愕,“为什么?”
“你在无理取闹,这是不对的。”而且她也不应该再被如此放任下去。
虽然席霜月的语气温和,指责终归指责,还是令她感到难堪。
方怡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说我!”就连父亲和母亲也不曾,他竟然……竟然为了一个家教工作指责她的不是!
“那是因为伯父伯母他们太爱你、太宠你所以舍不得责备你,但是,做错事就是……”
方怡青恼怒地打断他的话,“那个家教学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你会这么重视她,说什么也不肯辞掉那份工作?”直觉上,她便认定那个家教学生是女孩子。
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他哪是因为重视彤语而不肯辞掉家教工作,是她的要求太无理,他没有必要答应。况且彤语根本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
对于她的思考逻辑,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怡青,你弄错……”
她再次打断他的话,“我会有办法的。”语毕,她立即旋身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去。
“唉——”他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她的蛮横性子还真是有点让人吃不消。
继续刚做到一半的工作——将桌上的书放回书柜内,席霜月拿起那本厚厚的初中数学参考书。
忽然,有个东西自书中掉了出来。
他拾起掉落的那一封信瞟了瞟,他的书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是给他的吗?又是什么人放进去的?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彤语……席霜月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摊开来,信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信是出自彤语之手。
他有些纳闷,她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跟他说呢?
席霜月迅速地看完了手上的信,呆怔了好半晌,停摆的脑袋才又开始运作。
情书……这是一封情书!
他直勾勾地瞪着信末的署名——彤语。
这并不是他头一遭收到女孩子的情书,自小学收到用注音写成的情书开始到现在,他也记不得究竟收过多少封情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