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他还真无法想像右文和右武都是一个样的情形,届时,他的头肯定会比现在更痛。
只是话又说回来,他现在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啊!凌宏文心中很是纳闷,他的两个女儿明明都有很出色的外表,为什么会嫁不出去?真的不懂,究竟是哪边出了问题?
如果只有右武嫁不出去他还比较可以接受,男人总是想娶个漂亮贤慧、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老婆,个性大剌剌又不懂半点厨艺的右武的确是差太远了,但是为什么右文也嫁不出去?
她的外表十足的女性化,浑身洋溢着让男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性感,更难得的是她有着媲美出色外表的好手艺,更能把家里整理得一尘不染。
在这个时代即使是打着灯笼,恐怕也很难找到另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了,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难道天底下的好男人都瞎了眼不成?为什么没有人要把右文娶回家?凌宏文胸口郁闷得几乎想仰天长啸。
穿、穿裙子?打、打扮?老天,饶了她吧!凌右武被汤给呛了个正着,咳个不停,“咳……”
廖美云拍拍丈夫的手,“不是说好饭桌上不谈这种有碍消化的话题,现在吃饭最重要,饭后要怎么说都随你。”
凌右文探手拍了拍妹妹的背部,露出一抹心有戚戚焉的苦笑,“你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岔了气。”一想到饭后的酷刑,凌右武突然觉得面前的美食全都失去了吸引力,开始食不知味了起来。
廖美云手中的一双筷子迅速地在餐桌上飞舞,不曾停歇地替两个女儿布菜,很快地,她们碗里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你们两个都多吃一点。”
“妈,你别忙,我们自己来就行了。”在自个儿家里哪会客气。
凌右武亦附和,“老妈,你煮的菜这么好吃,我们当然会多吃一点啦,就算要减肥也是过完年之后的事。”
廖美云闻言笑得阖不拢嘴,“喜欢吃我煮的菜,有空就多回来。”
凌宏文忍不住又嘀咕,“她们两姊妹逃开我都来不及了,哪还会回来自投罗网!”这两个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他会这么紧迫盯人也是为了她们的终身幸福着想啊,女人一过了三十岁,行情立即跌停板,要找到合适的对象就更困难了。
两姊妹表情一致地干笑,嘴角微微抽搐。
“既然你都知道那样只会让她们逃得更远,何不放宽心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对你、对孩子们都好。”廖美云的观念较为开明,也能够接受时下逐渐抬头的不婚主义,婚姻毕竟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不必为了结婚而结婚。
两姊妹不自觉地屏息等待父亲的回答。
凌宏文的想法较为传统,总觉得女孩子就是要有个归宿,“我要是放宽心让一切顺其自然的话,她们肯定到了四十岁都还没结婚。”
两姊妹闻言垮下脸,听这口气,父亲大人是打定主意,要在三十岁以前把她们嫁出去了。
“隔壁老林的女儿和你们同年龄,现在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后面老王的女儿今年二十七岁,下个月要结婚了,还有巷子口老陈的女儿又胖又丑都有人要,你们的条件比她好上太多倍,为什么却反倒嫁不出去?”谁能替他解惑?
廖美云夹了粒虾仁球塞进丈夫叨念不休的嘴里,“尝尝看。”
“你们唔……”他不得不先停下叨念,慢慢地咀嚼口中的虾仁球。
两姊妹总算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一顿年夜饭就在父亲的叨念、母亲的打圆场和她们姊妹俩的煎熬中度过……
迈进二十九岁的这个除夕夜,比往年的除夕夜更难捱。
***
凌右文才刚换好睡衣,门板上便传来剥啄声。
这个时候会来敲门的人,除了右武不作第二人想,“进来。”
推门而入的正是抱着枕头过来投靠的凌右武,“我的耳朵好痛。”
她夸张的用词逗笑了凌右文,“没那么严重吧?顶多是耳朵长茧而已。”
凌右武跳上床,“老爸是认真的,要是我们在六月以前还没交到男朋友的话,他真的会每个星期帮我们安排相亲,并且押着我们去。”就在方才,父亲对她们下了最后通牒。
凌右文也莫可奈何,“没错。”
相亲?她开始觉得头大了起来,“天呐!我不要。”
“你只要赶快交个男朋友,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凌右武把脸埋进枕头里,“你说的不是废话吗?”她觉得目前的生活再好不过了,她一点也不想改变。
“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她瞪着她的后脑勺。
凌右武哀嚎了一声,“就是没有才烦呐!”她支起下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你观察你们总务课的课长很久了,觉得他很符合你的择偶条件,决定要采取行动了,结果咧?”
她们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个性、思想却是南辕北辙,和乐于享受目前无拘无束单身生活的自己不同,右文自小的梦想就是当个平凡幸福的家庭主妇,嫁个忠厚老实、相貌平庸的丈夫,生两个可爱的小萝卜头,过着稳定的生活,她很愿意当成功男人背后那一个伟大的女人,为一家大小打理一切。
她可以接受右文的梦想,毕竟人各有志嘛,但是她怎么也不明白,她的择偶条件里,为什么非得要有相貌平庸这一条不可?
凌右文永远记得她表白当时任歧脸上的表情,“我已经跟他示意过了,他却一脸震愕地要我别跟他开玩笑,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赶出去工作。我有那么讨人厌吗?”最后一句话是在询问右武。她是会吃人还是会咬人的猛兽吗?长满了会扎人的刺?和她在一起有这么让人无法接受吗?
明知道此时不是开怀大笑的好时机,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哈哈哈……”凌右武笑翻在床上。
凌右文没好气地瞪着她,“很高兴我的惨痛经历还能取悦你。”
凌右武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清了清喉咙,“咳……对不起,我不应该笑的,咳咳……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嘛。”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右武的错,如果她不是当事人的话,也会觉得很好笑。
她努力地调匀呼吸,“他会有那种反应,我完全可以理解。”
“咦?”凌右文困惑地抬眼望着身边的妹妹。
她曾经听姊姊形容过那个课长,一个中等身材、长相普通、额头微秃的典型中年男子,她敢打包票,再过几年他老兄额头上的亮度,肯定能够和一百瓦的灯泡互别苗头。
“你们在外表上的差异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一来他既不具备英俊的外貌,二来又没有万贯家财,三来又不会甜言蜜语讨女人欢心,别说他自己不相信,我看根本不会有人相信你对他有意思,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她也很想知道。
“你已经帮我把最主要的原因条列出来了。”双胞胎之间的奇异感应。
“嗄?”这回换凌右武征住。
“就因为他相貌普通、没有万贯家财、不会甜言蜜语,我才选上他。”他们一定可以平凡幸福地过完一生。
想不到……那样也能够成为优点啊?凌右武诧异地瞪着她,“你没有说错?”现下哪个女孩子不梦想嫁个有钱的丈夫,飞上枝头当凤凰,右文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她坚定地点点头,不疾不徐地道:“他的相貌普通,我就不会有其他的情敌,没有万贯的家财,婚后也比较不会作怪,不会甜言蜜语的男人忠厚老实靠得住,这样的男人才会是好丈夫。”
“现在多得是那种‘惦惦吃三碗公’的男人,外表看似忠厚老实,实际上根本就是采花贼一个。”凌右武忍不住反驳,她真服了右文的思考逻辑。
“我相信任歧不是那种男人。”她看多了那种英俊的男人脚踏多条船的例子,更有不少男人在赚了钱之后开始不安分了起来,纷纷找年轻貌美的妹妹寻欢作乐、衬托身价,而嘴巴甜如蜜的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专长是拈花惹草。
她只想找个敦厚朴实、刚毅木讷、能够倚靠终身的男人共组一个小家庭,过着平凡而幸福的家庭生活,这对别人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为什么在她却这么难达成?
到底是哪边出了问题?
“由之前的反应来看,他老兄恐怕没那么轻易接受你。”她无意泼她冷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她会努力把自己嫁给任歧的。
“那……加油了。”凌右武言不由衷地为姊姊打气。
虽然明知道以貌取人不应该,但是她真的不想要一个秃头的姊夫啊……谁来帮帮她啊?
第二章
大年初四,凌右文在毫无心理准备下和三姑婆带来的两个青年才俊相亲,一个是归国华侨,一个是科技新贵,外型都相当抢眼,绝对是大多数女人理想中的对象,可是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