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许妳走。」他紧捉住她不放。
她也不想走啊!可是她已别无选择了。
「这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鬼无悔咬着届摇头,致使滚落下来的泪珠四处飞溅。
习非离心中的恐惧更甚,难道他真的无法阻止吗?他们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吗?不 可以,我不同意!他的心在吶喊。
鬼无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怔怔的望着他,而泪,掉得更凶了。
「放手吧!」她痛苦的低语。
「不──」习非离的箝制又更紧了一些,「不论到哪裹,我们都必须在一起。」
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掉在他的手背上,灼烫着他的皮肤,也将他的心烧灼得千 疮百孔。
泪水模糊了鬼无悔的视线,使她看不清习非离脸上的表情。
「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她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
有缘没缘谁知道?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他却清楚的体认到一个事 实──如果此刻他放开她的手,也许他们就没有再相见的一天了,所以他说什幺也不能 放开手。
「殿下,我们该走了。」卧室的门被打开来,原本守在外面的三个人鱼贯走进。
习非离抬眼看向他们,「我能不能也和你们一起到魔谷去?」
他和无悔是花了很多时间才在一起的,要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离去,他做不到。
「不行,我们不能带你去。」
「为什幺?」
「没有王的命令,你是不能到魔谷去的。」另一名侍卫面无表情的陈述。
「他们说得没错,况且去了魔谷以后,你也许就不能回来了。」说完,鬼无悔又补 充了一点:「你还有父亲和弟弟妹妹,你不能冒这个险。」他抓得她的手很痛,但却仍 比不上她的心痛。
习非离犹豫了,他具的能放下父亲不管吗?
「我们走吧!」鬼无悔沉痛的道。早走晚走,她都是得离开的。
「是。」
「妳不可以走──」习非离狂乱的大吼,却还是阻止不了她的离去,他就这幺眼睁 睁的看着她自他的手中一点一点的淡释,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而他却什幺也不能做。
他留不住她的这个残酷的事实今他痛彻心扉,几乎承受不住。
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是多么残酷的事。
魔谷,在哪里?习非离茫然的环视房子的四周,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无悔和狄斯存 在过的证据,一切都恢复到他尚未遇到他们之前的样子,但是,他的记忆还在,他仍真 真实实的记得无悔的举手投足和一颦一笑,是的,他没忘。
而命运既然安排她进人他的生命,为什幺又要残忍的把她带走呢?他不明白,真的 不明白,这对他而言极不公平,为什么他就得毫无选择余地的接受这一切?
「无悔,我要妳回来。」他沉痛的将脸理人双手中,在心中问着:他能向谁求助呢?
然而回答他的仍是只有一室的孤寂。
在这漆黑幽暗的深夜里,习非离终于失去了鬼无悔。
「无悔──」他抬起头来嘶声吶喊,而泪,终于还是滑落,这应验了男儿有泪不轻 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
鬼无悔回到魔谷已经四、五天了,自从在第一天与鬼见愁发生争执被囚禁在她的寝 宫内不得外出以来,她始终像个没事人一般,没有伤心欲绝,更没有怨天尤人,任谁也 看不出她的心事。
她经常坐在窗户边,望着外头漂亮怡人的风景,一坐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殿下,王后来看妳了。」
鬼无悔闻言缓缓起身,「母后,妳不用老是来看我,我没事的。」她若无其事的笑 了笑。
赫连晴看了鬼无悔的笑容,心中隐隐作疼,她倒宁愿无悔把悲伤表现出来。
「无悔,妳不要这样子,我知道妳很伤心,妳可以哭个痛快啊!」
「母后,我真的很好。」鬼无悔的心正在淌血,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哭。
「妳……」赫连晴面露担忧,却是无言以对。
「别担心我。」鬼无悔轻轻柔柔的一笑,眼中不自觉的流泻出深沉的落寞。
赫运晴的心猛地揪紧,无悔整个人就像朵花一样,正一点一滴的凋谢,她必须设法 阻止。
无悔此刻的眼神早已失去在人界时所散发出来的光彩。
「无惧呢?」她回来了这么多天,一直都没看见他的踪迹。
「他……」
在赫连晴还来不及回答之前,一个冷冷的嗓音自角落传出———「你找我?」鬼无 惧硕长劲瘦的身子斜倚着墙,眼神眺望着远处的某一点,没有人知道他何时出现的。
「你还是这幺我行我素?」鬼无悔失笑。
鬼无惧将视线调了回来,落在鬼无悔身上,「我该叫妳大哥还是亲爱的姊姊?」他 仍是不改他一贯嘲弄的语气。
「你认为呢?」她反问。
鬼无惧冷冷的俊脸上浮现一抹饶富兴味的笑容,「母后,亲爱的姊姊借我一会儿。」
「无惧,你父王他……」赫连晴话还未说完,鬼无惧已经带着鬼无悔消失了。
而被鬼无惧带走的鬼无悔则是一脸莫名,此时她只能住人摆布,因为她的魔法仍未 恢复。
等他们来到外头后,鬼无悔忍不住的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鬼无惧耸了耸肩,就在草坪上坐了下来。「我们什幺地方也不去,坐吧!」
「喂!你难道不知道我被禁足了吗。」鬼无悔莫可奈何的在他的身边坐下。
「那又如何?」鬼无惧吊儿郎当的睨了她一眼。
「有什幺话就说吧!」
他盯了她半晌,最后道:「我真的很难相信一直顺从的妳会做出这幺骇人的举动来,不过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也由不得我不信,嗯!嗯!勇气可嘉。」
他这算是称赞吗?鬼无悔苦笑着。
「我那未来的姊夫是个什幺样的人?」鬼无惧又恢复他那一贯的淡漠。
「那都已经不重要了。」父王那1天的震怒她、水远也忘不了,她不认为自己和非 离还有相见的一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只要非离他能过得好就足够了。
「是吗?」鬼无惧半信半疑的「妳真的能把他完全摒出脑海吗?」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并不打算把习非离忘记,更何况就算她想忘记,也不见得做得 到。
鬼无惧瞥了她一眼,又道:「既使妳不能和他共度一生,妳还是选择当个女人,而 不考虑变回男人统治魔谷?」
鬼无悔不假思索的点头「你比我更适合当魔谷的统治者。」
他颇不以为然的瞄了瞄,「妳难道没听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吗?」
「是没有,你要解释给我听吗?」鬼无悔的唇角有抹小小的笑意绽放开来,而这是 她自回魔谷以来,首度露出由衷的笑容。
「自己所不愿意的,不要将之加诺在别人身上。」鬼无惧果真一本正经的解释。
「那就对啦!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鬼无惧诧异的挑起一道眉毛,他是不是误人她的陷阱之中了?唉,算了,反正也没 什么大不了的事。
「看来妳不止性别变了,就建个性也改变了不少。」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浑厚低沉 的嗓音可以轻易的撼动不少女性的心弦。
「或许吧!」这种改变是好的,她是该为自己而活了,不再像个傀儡。
究无惧沉吟了半晌,才道:「难道妳其的愿意就这样放弃一切?」
她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不然,我还能怎幺办呢?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而惹来不必 要的麻烦。」她轻叹了口气,她不能不考虑非离的安危问题。
这倒也是。鬼无惧点点头,接着状似不在意的道:「但是,没有了妳的生活,他快 乐得起来吗?」
她一直极力避免去想及那个合她心痛的问题,而这会无惧却将其提起。
深吸了一口气,鬼无悔试着若无其事的回答:「快不快乐不重要,至少他还能活着。」失去宝贵的生命,再多的快乐也毫无用处。
是吗?活着?鬼无惧不予置评,冷然的提议:「要不要我帮妳恢复魔法?」
恢复魔法?!她震惊的望向身旁的鬼无惧,「你……」
「不要一脸痴呆的望着我,给我一句话就好了,要?还是不要?」
「你难道不怕被责罚?」
「妳不用替我担心,答案呢?」真不干脆!鬼无惧皱了皱眉头,有点不耐烦。
恢复魔法她就可以藉由镜子溜到人界去看习非离而不被父王发现──这个念头的确 非常诱人,但是一旦东窗事发之后,岂不是会害了无惧吗?
「这不太好吧?」
鬼无惧朝天翻了翻白眼,真够婆婆妈妈的了,等她作出决定,说不定他的胡子已经 长得可以打结了,他可是很少这么好心的耶!
鬼无惧不再多费层舌,索性直接解除她身上的禁制,「我已经帮妳解除禁制了,使 不使用魔法就看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