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早餐也吃过了,你该回去了。”狄仰摆明了是下逐客令。
“这么急着赶我走?”他有点伤心。
狄仰不假辞色地道:“我也没有请你过来,不是吗?”有些事是必须要速战速决的。他又瞄了一眼壁上的钟,唐缘有可能待会儿就过来了,他最好赶快打发乔治离开。
“你约了人?”乔治发觉到他经常抬头看墙上的钟,又望向门口。
“你还有什么事吗?”狄仰没有否认。不管他约了谁,似乎都和乔治扯不上关系吧!
“我想待在有你的地方。”这句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乔治口中吐出。
其实,他自己也隐隐约约知道狄仰不太可能会爱上他的,但是,他却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他就是喜欢上狄仰了,而且深深迷失在狄仰那亦男亦女的中性魅力里无法自拔。
毫无预兆的,狄仰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乔治的肚子上。
“呜!”乔治痛苦地问哼一声,捧着肚子蹲了下去。
狄仰的金眸不带一丝感情,“我说过我不爱听那些恶心巴拉的话,下次你敢再说,我绝不会手下留情的。”俊美的脸绷得死紧。
乔治没有回答,在原地蹲了许久。肚子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难受,难道他真的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吗?
蓦地,外头传来开门的声音。
狄仰的冷漠褪去,换上的是慌乱和手足无措,是她来了,而乔治还在……
不到一分钟,唐缘娇小的身形便跨进客厅,“准备好了吗?咦……他是谁?”她经常上这儿来,对于凯和宋再熟悉不过了,在狄仰还未回答之前,她已经猜出来了。是乔治吧!
狄仰在她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他是乔治;乔治,她是我的学姐唐缘。”
果然被她猜中了。唐缘转了转眼珠子,坏坏地一笑,“你们住在一起啦?”她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就是忍不住想开个小小的玩笑。
他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虽然不若狄仰那般俊美,但是……他在瞪她?唐缘一头雾水地回瞪着他,他为什么要瞪她?
“那是不可能的。”狄仰的语调里衍生出浓浓的气愤和斩钉截铁。他怎么可能和乔治住在一起,别开玩笑了。她就这么急着摆脱他?不惜把他和乔治撮合在一起?
乔治的眼神不停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穿梭,他并未忽略狄仰在瞧见她的刹那,金色眼眸中透射出来的炯炯光芒。
他一眼就看出这叫唐缘的女孩子应该就是狄仰喜欢的人了,狄仰看她的眼神不一样,多了一簇可以照亮整张容颜的光芒。心中那徐缓扩散开来的苦苦、涩涩的感觉就是嫉妒吗?他多希望她能够不要存在。
“我们上楼吧!”狄仰板着脸拉着唐缘走。在接近楼梯顶端时,他的脚步一顿,“你走的时候把门锁上。”语毕,复又拉着她迈开步伐。
“狄仰,你把他一个人丢在楼下不太好吧!”唐缘觉得有些怪异。
他随手拉了张椅子给她,“不要紧,他的事他自己去解决,我们有我们的事要处理。”他随即也拉来一张椅子在她的对面跨坐。
“我们?”她悚然一惊。“我今天……我今天是来替你测验英文程度的。”
“别管那该死的英文了,你还爱着孟立吗?”有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唐缘别开脸,“这不关你的事。”她从不和别人谈论这件事,因为她会无法克制情绪。
狄仰伸手将她的脸扳了回来,和他面对面,“当然有关,孟立他不值得你爱。”
她粗鲁地挥开他的手,避开那两道灼灼的目光,“我不想听你说他的坏话。”声音逐渐尖锐起来。
“我没有。”她略微尖锐的声音刺痛了他的心,她始终是无法忘情于孟立。“你自己心里明白。”
但是,他必须阻止她愈陷愈深,免得将来受的伤害会更重十倍、百倍。
唐缘倏地起身,“既然你不想测验英文,那么我要回去了。”她不要再待在这里。
狄仰一闪身,颀长的身形挡住了她的去路,“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我不要听。”她激动地捂着耳朵大叫,“让开,我要回去。”心口上的那道伤痕似乎又裂开来了,正汩汩地淌着血。
不可以,他如果就此中断,她大概又会缩回她的城堡中,始终相信她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部分,那么她永远也无法自那个伤痛中走出来。
“孟立他……交了个新女朋友,他早就忘了你的存在,只有你还傻傻地相信他所编出来的谎言。”他最不想做的就是伤害她,但是,这一次却避免不了,她血色渐失的脸庞令他无法继续,“那个女孩你也认识的,就是早班的工读生小盈,他们已经交往一个多月了。”她的强颜欢笑更令他心疼。
他的话又将她潜藏的伤口硬生生地撕裂开来,血色完全自她的脸上褪去,全身无法克制地剧烈颤抖,她扬起手打了狄仰一巴掌,“你好残忍,我恨你——”在失声哽咽、泪水滚落前,她使劲地推开他的身体,带着心碎逃回她的住处。
狄仰就这么直挺地站着,挨了她那一巴掌,其实,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闪开,但是,他没有。不一会儿,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五道红肿的指痕,脸痛心也痛。
见她泪流满面的冲下楼,始终未离开的乔治担忧地步上楼,走近狄仰,审视他睑上的明显指印,“水敷一下会比较好。”
“不要碰我。”狄仰声音喀哑地低吼。
“狄仰……”
“出去,出去。”他迭声地怒吼,却也无法宣泄心中的痛楚,“出去。”
将乔治推出门外,狄仰使劲地甩上门,发出“砰”的一声,他靠着门徐缓地滑坐在地板上,将脸埋人双手之中,耳边似乎还索绕着唐缘极欲掩去悲痛的嗓音——
“你好残忍、我恨你。”那句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复,一次又一次,将他的心扎得满目疮痍、鲜血淋漓。
她说她恨他。
※ ※ ※
自从她打了狄仰一巴掌后,已经过了一星期,她始终没有再和他联络,他也没有来找她。
在最初的震惊、痛苦、愤怒过后,理智又重回她的脑中,她也知道这件事根本和狄仰无关,纵使他强迫她去面对残酷的事实,她也不该对他说那么重的话,毕竟他是无辜的。
在她那么对他之后,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肯原谅她?
“最近你好像都不太有精神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黄美菊细细地观察唐缘的表情。她没问并不代表她没发现,只是,她在等小汤圆主动来告诉她。
“没事、没事。”唐缘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想令她安心,“只是有点累了。”
既然小汤圆那么不坦白,她就只好自己来了,“你和孟立吵架了?”早说过孟立不是好对象了嘛� �
“没有。”这一个星期来,她根本就没见着孟立的面,怎吵架啊?
“真的没有?”黄美菊倾向前去。那为什么她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没有。”唐缘的答案还是一样,她不想再谈这件事,提起孟立,她的心就像被揪住般隐隐作痛,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理由。
“对了,这一阵子都没有瞧见你那个帅帅的学弟,他在忙些什么?”黄美菊转移话题,虽然那个帅帅的学弟经常都是冷冷淡淡的,她倒是没法子忘记他的存在,而且也经常听人谈论起他来。
“考试快到了,他大概在用功念书吧!”
“是吗?”她仍存有一丝怀疑。任谁都看得出来,狄仰非常在乎唐缘的事,仅次于他的表姐——鬼无悔,这其中的确是有一些怪哦!
唐缘倒向床铺,枕着双手,“如果我告诉你,他喜欢我呢?”幽幽的声音里有一抹无法察觉的愧疚,淡淡的,正一点一滴地凝聚。
“很正常啊!”黄美菊一点也不意外,狄仰的喜恶表现一向很明显。
“很正常?”吃惊的人反倒是唐缘她自己。
黄美菊有一瞥地望向电视荧幕,上头在播些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全世界大概只你自己没发现了,狄仰只对你和鬼无悔好,至于其他人他理都懒得理。”她感到有些先知先觉的优越感。
唐缘略微沉吟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狄仰对她和鬼无悔以外的人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真是怪人一个!他难道都不需要朋友的吗?
“你对他有什么样的感觉?”黄美菊突如其来地问。
“什么感觉?”唐缘怔了怔,目光依旧盯着天花板,没有移开的打算。“我能有什么感觉,他是我的学弟,而且我有孟……”“立”字没有说出口,她及时发觉踩了刹车,孟立已经……
黄美菊把玩着小布偶,不厌其烦地又重申,“我就看不出来孟立有什么好的,你干吗一直执迷不悟?倒是狄仰不错啦!可以考虑一下。”
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的,多少人想和小汤圆交换身分想得流口水,却没法子实现,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