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mit继续调制下一杯酒,淡然地搭腔,「其实您只是寂寞而已。」
她、她为什么……老太太怔楞住了,而後一股热气陡地袭上眼眶,她若无其事地端超面前的果汁吸了一口,「你不认为我是个难缠、讨人厌的老太婆吗? 」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偷偷地泄漏了她心中的激动情绪。
「您会那么做不过是要引起子女们的注意,希望他们各关心您、多陪陪您。」
就是没有办法坦诚地说出来。Hermit抽走老太太手中已经见底的杯子,换上才刚调好的「红色俄罗斯」,「这杯我请客。」
「这样……好吗?你也只是替人工作……」酒馆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怎么好意思让她破费。
「您放心,一杯调酒我还请得起。」她清洗起方才使用过的Shaker。
「那就谢谢你了。」老太大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红色俄罗斯滑过喉咙进入胃里,顿时温暖她孤寂的心。
「不客气。」Hermit微微扬起嘴角。
门板上的风铃又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四,五名男子大剌剌地走了进来,随便找了位子坐下,随即扬手吆喝,「喂!我们要点餐。」
酒馆内原本轻松舒服的气氛顿时被破坏掉。
弹琴的Narcissus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James即刻趋前,噙著笑说明, 「各位一定是第一次光临,敝酒馆没有Menu……」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这里是台湾,说什么英文我听不懂啦。」穿著流里流气花衬衫的男子吊吊地挥手。
顾客至上。他也只好改口了,「敝酒馆没有菜单。」
「没有菜单开什么店、卖什么东西啊?」花衬衫男子有点错愕。他还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店,这家酒馆还真不是普通的拽呢!
「如果各位想用餐的话,我待会就送过来。」
待会送过来?「送什么?」他们又没点餐。顶著山本头的男子听得一头雾水。
「今日特餐。」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喝酒总行了吧!「我们要点酒。」
James清了清喉咙,「除了啤酒可以单点外,其他的调酒类皆由酒保凭感觉来为客人调制。」
痞子男不爽地重重一哼,「你们酒馆的狗屁规矩还真多!」
他笑笑地道:「这也是本酒馆的特色。」
是错觉吗?他总觉得这一行人似乎来意不善,不过他们之中有个人看起来虽然相当的落魄颓废,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和另外那流里流气的四个人很不搭轧。
自始至终,那个颓废男都只是独坐在一旁,不发一语、
Hermit唤了一声,「James。」
「抱歉,我先失陪一下。」他回到吧台端来Hermit调制好的酒返回,将四杯「螺丝起子」和一杯「教父」送上来。「请用,稍後若是各位决定要用餐的话再叫我。」语毕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有人开口叫住他。
James只得又回过头来,「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痞子男指著桌面上排列开来的五杯调酒,「为什么就只有他那一杯不一样?」
「很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他的脸上仍旧挂著笑容。
痞子男又问:「那一杯是什么?」
颓废男根本不理会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端超面前的酒一仰而尽。
「他那一杯是用苏格兰威士忌和杏仁香甜酒调制而成的,名为教父。」在这儿打工一段时间了,他多少懂一些调酒。
「教父?!」
除了颓废男以外的四个人同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用力地拍著大褪,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没事的话,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恕我失陪了。」
「你去把调酒的酒保找来,我们有问题要问他。」花衬衫男子对James颐指气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命令行事一般。
「有什么事吗?」他顺口问。
「跟你没关系,罗唆那么多干什么!你去把他找来就对了。」痞子男不耐烦。
「好的。」先看看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好了。他走到吧台前,「Hermit,那桌客人要找你。」
他们的嗓门那么大,她又不是聋子也没有耳背,怎么可能会没听见。「嗯。」
她自吧台内走出,James也跟了过去。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环视他们一眼,语调平平地问。
痞子男比了比桌上的四杯调酒和一个空酒杯,「这些全是你调的?」
「没错。」她淡淡地颔首。
颓废男迳自道:「再给我一杯。」
「好的,稍后帮你送上。」James立即回应。
「这个服务生说他刚刚喝下去的那杯谓酒名字叫做……」顿了一下,痞子男和同伴们相视一眼,又爆出一阵大笑。「教,教父!他……他没说错吧?」
「没错。」她丝毫不受影响,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又是—阵猖狂的大笑。
Hermit冷冷淡淡地瞧著他们,任由他们去笑个够。
花衬衫男子最先止住笑,「听说你是尽感觉来为客人调酒?」
「没错。」她用词简洁,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浪费口水。
「看来你的感觉根本就不准,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个教父了?别污辱了那杯酒的名字。」另一个男子揪起颓废男的衣襟,语气充满嘲讽。
颓废男不闪不避,任由同伴揪住他的衣襟,一动也不动。
Hermit横了他一眼,随即义将视线调回说话的男人脸上,「我没说过他是。」
「但是你觉得他适合,所以才调了那杯酒给他喝。」
她既不承认也不反驳。
「还不承认你自己的失误吗?」痞子男不屑地重哼一声,「说什么凭感觉为客人调酒!根本就是狗屁嘛。」
「不过就是一杯酒。」他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点。
「要是你说不出个合理的交代,凭什么不让我们自己点酒?」花钱的是大爷,哪有他们被牵著鼻子走,决定他们要喝什么、要吃什么的道理!
「感觉之所以为感觉,就是没有办法具体贴切地形容出来,至於不能点酒一事,不好意思,这是本酒馆的规矩。」她只是陈述事实。
换言之就是合则来,不合则去。又没人拿刀强押他们来这儿消费。
更何况他们酒馆也不欢迎这种低级又没品的客人来破坏气氛。
痞子男击桌而起,「x的,拽什么拽,叫你们老板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引起店内其他客人的侧目。
Hermit不疾不徐地道:「抱歉,老板没空。」
花衬衫男子打算掀桌子的企图被Hermit察觉,她早一步伸手按住桌子。
另外两个男人也站了起来。
只有颓废男仍旧坐著不动像个没事人,对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情况视若无睹。
「咦?怎么让客人站著呢?」适时出现的Kin亲切地微笑招呼,「四位,请坐、请坐。」
幸好老板出现了,没有人想看见酒馆内上演全武行的戏码。其他客人见状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相信八面玲珑、无所不能的老板一定有办法摆平。
痞子男上上下下瞟了他几眼,「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Kin低头瞧了瞧自己,他看起来不像是老板吗?「各位有何指教?」
他以为他是厨师,「你就是老板?」
「如假包换。」Kin颔首笑道。
维也纳森林的三名成员一字排开的阵仗几乎掳走了酒馆内所有雌性动物的视线,Narcissus专注忘我地弹奏著霍金斯的「Somebody loves me」,完全不理会其他的
「你来得正好,有些事跟他们这些小员工说了也没用。」痞子男环视了酒馆内一眼,呵呵笑道:「看起来你的酒馆生意很不错嘛。」
小员工再怎么样也比他们这些小瘪三好。「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James先行离开。
「好说、好说。」有抹精光在Kin深邃的眸海里急速掠过,随即隐没。
痞子男又道:「你的酒馆赚大钱我们也很替你高兴。」
「谢谢。」
酒馆的生意好不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高兴个什么劲?Hermit冷冷地横了一眼,「我回吧台去。」
颓废男这时又开了口,「再给我一杯酒。」
闻声,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听见了,才又继续迈开步伐往吧台方向走去。
「不过……」痞子男走上前去想摆出凶恶的态势,赫然发现自己的身高矮人家一截,气焰顿时灭掉不少。他连忙往後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才又大声地道:「这一带是我们赤日盟的地盘,你要在这儿混口饭吃是不是应该先来拜一下码头?」
「哦。」Kin扬了扬眉。「然後呢?」
他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这个阿豆仔竟然还问然後呢!他是住在「巷子外」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