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心的告白教冉旸惎的心一紧,“我不准,别忘了,你是我的小妾,你的责任就 是服侍我开心,而你这段话让我生气了!”
他横抱她至床上躺好,细心的为她盖上棉被,“阿卓,你还不去找大夫来!”
“可是二夫人没喝汤药……”
“她受到惊吓了,若是动了胎气,你能负责?”
“是,奴才这就去!”阿卓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冉旸惎的目光转至倚在房门口,低头惊怕的扭绞着手指的丫鬟,“小娟,你给我进 来!”
躺在床上的咏眉,一听到那个熟悉、代表着气势的名字,两只眼睛布满仓皇,“小 娟……她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怎么办,夫人会赶我走……”
“冉家由我作主,除非我说话,否则没人动得了你!”拥有与失去她的界线,只是 一条脆弱的丝线,让冉旸惎想到都不由得心惊。
“少爷……”经过方才的一幕,小娟几乎可以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去你主子那儿将二夫人签的那份契约书拿来,顺便要心狠手辣的她自动收拾回她 家,我不想再看到她了。休书我会派人送去,冉府不收毒蝎心肠的女人!至于你这个助 纣为虐的恶毒女人,跟她一道走吧!”
※※※
“少爷,您怎么又到厨房来了?”接手陈大婶工作的徐大娘,看到主子又往厨房里 钻,忙着放下手边的工作。
“徐大娘,先帮我将这只鸡给炖了。”冉旸惎将捆绑的鸡交至厨娘的手中。
“少爷,你哪来这只鸡?”
“刚才到街上买的。”
“这种事少爷吩咐一声,我就会一起采买,怎需要劳慎到您自己动手?”来到冉府 已两个月的徐大娘,听了不少的传言,而她最怀疑那段关于少爷虐待、欺负二夫人的可 信度。
就她的观察,少爷才不像一些下人所说的讨厌、排斥着二夫人,相反的,她还觉得 他爱她爱得可深了。
凭他一个天之骄子,却愿意为了二夫人上街去拎了只鸡回来,还常常买药材回来给 她熬补汤,甚至怕只有一口炉灶会因为煮菜占去,而来不及给二夫人炖补品,特地为此 又做了一个……这些还不叫爱吗?
她年纪是有些大了,但心还未盲,虽然少爷没说,但她知道那就是变了。
“我上街凑巧看到这只鸡肥,就顺便带回来了,不碍事的。等会儿鸡汤炖好了,要 阿多送去二夫人房里。”
“是。”
冉旸惎未离去,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对了,徐大娘,现在府里除了我娘,就 属你有怀胎的经验,以后你上街若看到什么东西对孕妇有助益的,就买回来煮给二夫人 吃,多少钱都不要紧。”
“少爷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二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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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身体还好吗?”
“谢谢爷的关心,我很好。”一天将尽,咏眉等到了冉旸惎例行的关心。
“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经过糕饼铺,买了几块糕点,你饿不饿?”冉旸惎剥了 一小块桂花糕送至她面前。
咏眉摇了摇头,“我刚刚才喝下一大碗鸡汤,不饿。爷呢,兰儿说你今天没有回府 用晚膳,你吃过饭了吗?”
“鸡汤都喝完了?”冉旸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知道她有努力在照顾自己的身体, 宽心了不少。
“大夫说你还是过瘦了些,这些糕点就留下来,饿了就拿出来吃。如果喜欢,改明 儿个我再买回来。”
不敢面对她深情却哀怨的眼神,他起身欲离去。
咏眉怯怯的抓住他的衣袖,“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她还要,这么短暂的温柔她要 不够……冉旸惎摸抚她的头发,眸底盛满心疼,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放至床榻,“我明天 晚上还会来看你,现在休息了,好吗?”
“爷──”看到他转身就走,咏眉泪水流了下来。
“二夫人,少爷真的来过了?”进房的兰儿看到桌上的糕点,兴奋的叫着。
“兰儿,我累了……”躺在床上的咏眉无力的回话。
“二夫人,你听到兰儿说的话后,就不累了。”兰儿拿着糕点走到床旁,“阿多没 骗我,少爷真的跑到东城门那儿去给你买糕点了。”
“你说什么,这糕点不是在这附近买的吗?”
“才不是呢,香芝糕饼铺在东城门那儿。阿多刚才告诉我,少爷不知道打哪儿听来 镇上的孕妇都喜欢这间糕饼铺做的点心,下午就赶着去排队给你买了。”知道少爷有如 此冲动、体贴的一面,兰儿好乐。
这是不是意谓着她的主子就要出头天了?
“排队?”
“对啊,香芝的生意很好,阿多说少爷为了买这个,连晚饭都没有吃呢!”
咏眉震惊,“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他真的是为了她吗?
“二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你不是该高兴的吗,怎么反而又哭了?”
“因为我不知道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愈陷愈深…… ”咏眉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全身无法控制的抽搐着。
※※※
原本安静的冉家,这些天常常可以听到婴儿的哭声,原来是商咏眉已为冉家添了一 个白胖可爱的小壮丁。
“二夫人,阿多又端补品来了。”兰儿的通报声才响起,阿多就走进了房间。
“二夫人,奴才给你送麻油鸡来了。”阿多才掀起碗盖,浓郁的鸡香四溢。
“阿多,你帮我向老爷说我很好,不需要再补了。”咏眉淡淡的说。
阿多愣了一会儿,能体会二夫人的不开心,忍不住脱口道:“二夫人,有些事情我 想我还是现在告诉你好了。”
“其实从你发现怀孕后到坐月子的补品,都是少爷的主意,是他要我送来的!”
咏眉的心猛地惊跳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哀愁,“阿多,你不用安慰找了,契约就 要到了,明天我就得走了,在冉府的一切只会成为回忆,既然是回忆,喜或悲都不是那 么重要了。”
冉旸惎带走她的笑,又狠心将她的心全部撕碎,既已知道这段
情迟早烟消云散,她会逼自己去习惯寂寞的。
她欠他的,这是一种悲哀的宿命。
“我没有说谎,二夫人,虽然我不晓得少爷为什么要用老爷和老夫人的名义,但这 千真万确是他的意思,而且他还曾派我去了解你曾经待过的苏府,这几个月来少爷为你 做了好多事!”
阿多感觉得出来,二夫人在府里的地位已俨如正室夫人,他相信少爷正式迎娶她已 是指日可期,这项认知自夫人被休离后,他更是确定。
“还有一件事,如果二夫人自己发现后,一定会相信奴才所说的话……我不能再讲 了,以免少爷怪我多嘴!”留下了麻油鸡,像做错事怕被人抓到,他仓促的退出去。
“兰儿……”咏眉彷徨无助的看着丫鬟,阿多的几句话,搅乱了她好不容易平静的 心湖。
“二夫人,我也相信阿多说的话,你不觉得少爷对你变得好体贴吗?他天天到房里 看你,直等你入睡后才走。”
“兰儿,爷到我房里总是谈些言不及义的话题,他千篇一律的问我今天做了什么, 过的好不好,他没再碰过我……”从冉旸惎的脸上,她怎么也看不出她爱的告白对他是 否有任何的影响。
将近七个月来,他给了她温暖,却吝于给予女人最需要的爱──一种她以为自己早 已不再期待的情感……“二夫人,那是因为大夫说你的身子骨弱,我偷听到大夫告诉少 爷,在你生产之前,最好禁止房事。”兰儿脸都红了,她明白了这些日子来二夫人还是 郁郁不乐的原因了。
“可是他真的她阿多所说的那么在乎我吗,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咏眉的心恸已 经将她给伤的支离破碎了。
他从未提到爱这个字,而且除了他的身体,从没给过她什么;
除了顺从,他也从来没要求过什么。
冉旸惎对她若有情,也只是激情,说得更直接点,是肉欲。
而现在孩子生下来了,唯一的欲望也会消逝了。
“或许少爷有他的打算……”摸不清少爷想法的的兰儿,只能如此安慰她,“二夫 人,我真的没见过少爷为谁生过那么大的气,他为了你赶那对主仆离开,这还不足以代 表什么吗?”
“若是二夫人觉得还是不够,兰儿还可以告诉你,少爷不上妓院很久了;若是二夫 人这么耿耿于怀他对你的态度,兰儿想问二夫人,你对少爷了解多少?少爷对二夫人是 最特别的,因为前任夫人才嫁来不久,少爷已和她分房而睡,平常更看不到他们交谈… …”
“兰儿,你不懂我的苦……”咏眉喜悲交错的打断了她,“今天是我在冉府的最后 一天了,爷却什么话也未说,你说我能怎么办,我怎么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