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吃了鸡蛋糕,不过没吃完……咦,鸡蛋糕呢?啊,好像是阿恕带回去了!”霍地想起她一喊饱,他顺手即接过了袋子,自此她便忘了它曾经出现在眼前。
“改吃鸡蛋糕了?”海芩意外的问。
她常鼓吹宋允儿与康宽恕一同出去,原因无他,所谓爱屋及乌,宋允儿有的,她们是没有,毕竟她们不爱吃甜;不过只要她们在家,总会要到一些卤味、零食什么的,专治嘴馋的毛病。
“嗯,我突然觉得鸡蛋糕其实也蛮好吃的耶!”
“谁跟你说过鸡蛋糕的坏话了?是你自己偏爱里头有甜馅的泡芙。”她点出事实。
“明天再去约会吧,我帮你们想好约会地点了,就去东区附近逛一逛。”递给房朋美一个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因是算计的笑容,所以必须笑得很小心。
“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宋允儿犹不知自己像只迷路的兔子,即将误入不怀好意的猎人设下的陷阱。
“随便你们要玩什么,我和朋美不干预,不过回来时记得帮我买笼鼎泰丰的小笼包回来。”海岑讲出目的。
“我要原盅鸡汤补补身。”房朋美也举手表示。
“喂,你们怎么这样!”她们老是慷阿恕的概、占他的便宜,她担心他的薪水根本不够用。
“不顺路吗?”房朋美故意装傻,“他们新开的分店就在那儿啊!”
“宋允儿,你该不会有了异性,就想遗忘曾经与你同甘共苦、一起熬过来的两位同性吧?”海芩说得煞有其事,她的同甘共苦指的是大家一起逃避婚姻一事。
“还是你现在已经开始扮演人妻的角色,担负起管理他荷包的责任?”她又猜。
“不是啦……人家他只是我的假男友耶!”宋允儿又被逼急了,吓出一身冷汗。
“反正都是男友,不是吗?”房朋美倒不认为他们之间有所谓的真假问题,大概只有当事人本身仍看不清楚状况吧。
“我说他一定会买给你!”
“可是……”
“干嘛,心这么向着他,和他偷偷干了什么坏勾当不成?”一句玩笑话,哪知竟引起宋允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激烈反应。
“我没有!”否认得太快,露出些微线索,启人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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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岑一惊,动作顿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像只受到惊吓的母鸡,叫着跳来跳去,“宋允儿,你真的瞒着我们偷偷和康家老二干了坏勾当!”
“没有!”
你自己保重,希望你不会被盛怒中的狮子给拆解入腹……
突然一句话劈进海芩的脑海,那是某晚她丰灾乐祸的祝福,孰料……竟然给它一语成识,真是始料未及……悔不当初啊!
“否认得这么快,怀疑度高达百分之百!”该死,男女情欲这档子事上,允儿这个白痴,该不会也开窍得比自己早吧?老天,这口气教她怎么咽得下!
“朋美……”宋允儿求救地望着两眼空茫的房朋美,怎么也等不到她的回应。
当然等不到,此刻充斥在她脑海的,只有一个声音:最保守的宋允儿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小芩,真的没有……”找不到救兵,她的语调几近哀求,像在恳求她饶了自己这一次。
不是她有意相瞒,而是事情混沌未明,怎么开口都不对,她怕最后被抛弃了,反而惹来讪笑。
“我不理你了!”丢了这么一句话,受到不小打击的海芩,无意识地走回房间。
“小芩,等我!”房朋美跟着走了,偌大的客厅剩下宋允儿一人,无助地咬唇。
将脸闷进掌心里,宋允儿烦躁地低叫:“康宽恕!都是你害的——”
☆ ☆ ☆
因为海芩与房朋美冷淡的态度,上个月及这个月、或许加上未来的每一个月,宋允儿都得更加积极地与康宽恕约会。
“喂,你好,请帮我转接康宽恕先生。”陪小朋友做完早操,回到办公室稍作喘息,椅子尚未坐热,陡地想起忘了与康宽恕约定晚上见面的时间,宋允儿忙拨电话找人。
为了讨好两位难以伺候的室友,她是打定主意、下定决心拼命坑康宽恕的钱,然计划尚来不及展开,已因良心极度不安。临时改变策略,变成强忍血汗钱外流的痛楚,自掏腰包请客。
当她自认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时,康宽恕又抢回了“凯子”的头衔,一句怨言也没说,继续负起付账的任务。
“对不起,康经理的上班时间是十点钟喔。”助理小姐制式化的应对。
宋允儿直觉是对方想要唬弄她,“可是他七点半就进公司了……”她亲眼看见他一身整齐清爽,准备上班的模样耶!
“不可能,他进公司我一定知道。”她的办公桌就在办公室大门的旁边,门一开,谁进来她都看得见,除非对方是隐形人。
“小姐,请问你是哪位?我帮你留个讯息,经理一来我立刻告诉他。”
“我和他同住一个社区,今早也是他送我来上班的……”宋允儿近似自言自语,以仅有的逻辑能力分析事情的诡异之处。
“他说刚走马上任,为了尽快上手,所以每天得要七点多到公司……”
“小姐……”助理小姐的太阳穴隐约抽疼,一下接着一下。
“我姓宋。”
助理吸了口气,“好,宋小姐,请容我为你细说分明;康经理至本公司服务已有一段时间,加上他的工作能力一直为本公司的董事长所赞许,最近甚至获得升迁的机会,可能高升本公司总经理一职……至于他所负责的研发业务,很早之前就上了轨道,就我所知。他向来将资料文件带回自家处理,不曾留在公司加班。”
常常看他匆匆来去,五点一到立即提着公事包走人,若非知道他对公司的负责,可能很多人都要怀疑他在外头仍有兼差。
不过却也因为董事长对他的欣赏,公司的加班制度一并废掉了,要求今日事今日毕的大原则。
“自他上任以来,一次也没有?”谁在说谎?
宋允儿明白自己该要相信康宽恕,可她不能,不知哪儿不对了,她的心无法在此时偏向他那边。
她怀疑他对自己说谎!
突然想起海芩在一开始对她说过的话:哪有公司那么早上班的?即使是主管也说不通……康宽恕该不会在耍什么拐人把戏吧?
当时她没放心上,因为认为康宽恕不会说谎,可是现在加上另一个人的证实,她的信心动摇了。
“一次都没有。宋小姐,你的消息可能有误喔。”
“请问你们公司在忠孝东路上吗?”宋允儿追根究底又问,心悬得好高,不安盈满胸臆。
她害怕听见他自始至终都在对她说谎的事实。
“嗯?”助理顿了一秒,“不是耶,我们公司位于仁爱路。”这位女士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
“是吗?”
闻言,宋允儿受到好大的打击,不想自取其辱的告诉她,她的所有消息皆由他的口中得知。
他,真的骗她……或许骗她的事情不只这些。
“宋小姐?”活筒另一边一言不发,助理赶紧出了声。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收了线,宋允儿像个眼盲心也茫的无主游魂,晃来这边又去那边,然后昏倒在某个人的怀里,引起办公室内一阵尖叫。
☆ ☆ ☆
嘉义水上的宋家客厅,宋意金平日豪迈的嗓门,因为过度震惊,尖锐得有些刺耳。
“你怀孕丁!?”他跳了起来,脚踝撞上了桌脚,但这会儿顾不得疼痛,扯着七上八下的心,急忙问道:“哪个可恶男人的种?他居然来得我的同意就吃了我的宝贝女儿!”
整个水上乡上下,哪个人不晓得他宋意金疼宠女儿的程度,现下爱女惨遭男人毒手,非但面子挂不住、抬不起脸见人外,更令突然得知消息的他手足无措,他可没有处理类似事件的相关经验。
“你怎么发现自己怀孕的?”他想问的是,她怎能随便让男人牵她的手、亲她的嘴,甚至是扑上她的身……可是他问不出来,他不忍心伤害女儿的心及自尊。
“我在幼稚园晕倒了,同事送我去医院,医生说的。”宋允儿不意外父亲大刺刺的反应,可是他的声音一再强迫她记忆自己的遭遇、她的生气与难过,闷得她什么都不愿再多说。
清醒后,小宝她们表示要送她回去,可她不依,坚持回来乡下找父亲。在那一刻,她有个深刻的体认——家,才是真正的避风港,她的伤心只有不温柔的老爸懂得安慰。
“那个浑蛋居然还让你昏倒了?”宋意金狰狞的表情,根本就是杀人的预兆。“将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父亲的痛批,催发了宋允儿强忍的泪水,“他骗我……连一点点喜欢我也没有……”娓娓诉出与康宽恕的一切,宋允儿愈说愈伤心,哭得更加难过。
好半晌,宋意金失去了他招牌的洪亮声音,愣在原地,只能专注地瞅着最珍爱的女儿细细看着,“给我回台北去找那个男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