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会帮你的啊,醒醒吧!
“你确定自己敢进去?”霍少棠越过她,脚步陡地停顿,睨看她痛苦挣扎的模样。
那副受创颇深的难过教人漠视不了,每每她咬紧下唇强忍心伤,委屈的神态总要兴起他的保护欲。
心里也明白自己的反应多么无稽可笑,但不知怎地,就是控制不了一颗心对她产生情绪。
的确可笑,这阵子的他,除了浪费时间细究起女人的情绪,心底甚至几度产生拥她入怀的欲望冲动……
是因为男性的欲望太久没有得到纾解,导致情绪起了纷乱?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情绪居然受她主导!
压下瞬间高涨的愤怨,没有预警地,他在她的愕然与众人的诧异下进入了茶水间——
“总裁!?”
当第一个人发现霍少棠,其他姿态闲散的人赶忙立正站好,所有绘声绘影的诋毁谈论当然戛然中止。
“你们一群人躲在茶水间做什么?”
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个细小的声音挤了出来,“休息……”
“顺便举行八卦会议?”霍少棠一针见血的冷讽,阴鸷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看来不懂适可而止的意思,攻击批评了几个月,居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初时他知道却置若罔闻,是想给纪碧落一个教训,教她看清楚人性,在世界生存的各色人种,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不是每个曾经收受你的好处的人,就会知恩图报。
例如,一开始她替企划部门的同事们背了黑锅,但看他们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随风而逝嘛,谈论八卦的女人,三个里便有一个来自企划部。
“奇石集团经营的是建筑营造业,不是传播公司,如果你们的兴趣不在此,欢迎集体递出辞呈转业。”
不是没发现,每回她自茶水间回来,神色总是满布受伤。
从没想过做些什么掩饰功夫避开众人可能的揣测,他人的想法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们如何看待他与纪碧落的关系,他也没兴趣知道;他的认知里,她只是他的影子,如此简单,没必要避嫌。
“总裁,我们没有……”
没有人胆敢移动一分一毫。
奇石集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其他公司见着大老板来了,绝对赶紧作鸟兽散,不敢在原地多逗留一秒钟,但这里不是其他公司,奇石讲求绝对的服从。
“我们只是在闲聊……”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转至他身上——成熟理性的气质,拥有一身结实肌肉的体格,不吝惜展现自己不羁气质的穿着品味,淡淡的散发危险的味道。
在奇石,霍少棠这三个字代表某种神谕。
“进来!”霍少棠突然对门外喊了声。
碧落捧着茶杯,在他的传唤下垂首走进。
“告诉他们,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碧落胸口猛地抽紧,赫然抬首望他,不明白他的意图。
“不要浪费时间,我没空和你们在这里瞎耗!”
她看见好多警告或是求情的眼神朝自己飞来,“总裁,我什么都没听见……”
“又要扮天使了?”霍少棠双眸陡地眯起,嗓音含着浓浓的危险。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凑向饮水机,她开始倒水,“总裁的茶一会儿就送到了……”
霍少棠瞪着她的背影,愤恨难消。
这么久了,她某方面的个性仍是未改不驯,他算征服她了 吗?
这个影子称得上及格吗?
第六章
三年后 炎夏
童容蔚好不容易约到了大忙人纪碧落一起吃饭,令她呕气至极的是,纪碧落只有这个时间能够和她出来,而她实在很不满意这个时段——很难浪漫得起来的正午。
“可不可以下回排个晚上七点至九点的黄金时段给我?”她有一肚子的怨火,好友太不重视她了。
“小蔚,你知道我那段时间不可能出门。”她有她的为难。
“是是,因为你必须和你的长腿叔叔共进晚餐!”童容蔚没好气的瞟她一眼。
“就不能有一天例外吗?”忍不住发牢骚,期盼的眼神望着她。
“这是我答应他的约定。”其实是规定,但她相信小蔚要是听见这两字,肯定暴跳如雷,拼命数落霍少棠的罪行来为她叫屈。
想像她握拳跳脚的样子,碧落不禁掩嘴窃笑。
“你还笑得出来!”不可思议她的反应,她出声控诉。
碧落赶紧正色,“因为我不认为中午这个时段不好啊,你看,窝在公司一上午,中午喘口气的时间,正好出来和好友一块儿用餐,说说笑笑回到公司后,我往往精神百倍呢!”
“你当然精神百倍,每天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被放出来透气,哪只不是快乐唱歌?”
她用鸟笼暗喻她的处境,以小鸟比喻她,不偏不倚的恰当,揪疼了碧落心房,受伤的神色黯然。
童容蔚注意到了,心觉自己的残忍,连忙掌嘴道歉,“碧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碧落摇摇头,抬眼看她,“我没事,你别紧张。”
事实原就残酷伤人,是她一直自欺欺人罢了,以为不想、不看、不听,横互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就会消失不见。
不可能消失的。她比谁都明了,问题只会随着她日益爱他而扩大,现下只是尚未爆发而已……
“霍少棠到底想拿你怎样,是男人的话就一次说清楚嘛!”童容蔚义愤填膺,握拳的双手因为极致的火气而发抖,“当初叫你接受我哥的感情,你就不要!”
“童大哥都结婚了,再提这事让大嫂误会就不好了。”碧落制止这个话题。
“我哥那么急着娶老婆,还不是为了趁早死了对你的那条心!”她就是为大哥抱不平,虽然大嫂人很好,但哪个人期待的不是最完美的结局?
“我不值得他等,他收回感情是应该的。”
“霍少棠更不值得你的守候,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将感情收回来?”语出咄咄,像是要她给个交代。
看着好友痛苦的样子多年,却没有拖她远离苦海,这样的她死了会不会下地狱?
“这辈子或许不会了……”碧落脸色有点苍白,爱上他也许真的是自讨苦吃,聪明人早该放弃了,但她却无法放下一切。
“童话故事里的长腿叔叔是个好人,你那个长腿叔叔可是个恶魔哪!”她气急败坏的叫嚷。
“他不是!”
“喂,我还愿意称他是你的长腿叔叔,已经够给他面子了!”童容蔚非常不能谅解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他居然霸道到不许你参加我哥的婚宴!要不是我知道变态的他要的只是一个自己的影子,还差点误认他是在吃醋。”
碧落苦涩的笑,确实不可能,他怎可能吃她的醋,永远不可能。
“小蔚,你太偏激了,霍先生对我真的很好,从我年纪尚幼时他就资助我就学,现在我所做的一切,虽说是为了报答他的恩惠,可他仍是每个月支付给我相当可观的薪资。”
“所以我才说你太盲目,被骗了还不自知!领高薪、住豪宅又如何,你根本一点个人自由都没有;言论没有自由,行动受到限制,你和他的奴隶何异?”
“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她怕奢求太多,老天爷会因她的不知赝足而收回现有的一切。
许久许久的一个夜里,她对着皎沽的明月许下一个真挚的心愿——她愿倾尽所有,只为见着长腿叔叔一面。
她的心上一直牵系着长腿叔叔,太常想起他,所有的努力都为他,他是她的半颗心。
然而,见着他以后,见一面的心愿不知满足地被痴心喂养成一世的守候,她宁愿受爱情支配,甘心沦为奴隶,也要留在他的身旁。
她知道这种感情很荒谬,也不合逻辑,他的冷漠她比谁都清楚,可是她偏偏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就像飞蛾不由自主地扑向火光,至死也不回头。
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是个完整的个体,这点,她深信不疑。
“碧落,你以为女人可以拥有年轻的外貌多久?难道你的这辈子都要贡献给他吗?”明明生肖不属牛,为何个性比牛还固执?
苦口婆心相劝不下数百次,丝毫不见她有软化的态势,好挫败!
“我欠他太多太多了,也许不是这辈子就偿还得完。”
“不会吧,你还想和他纠缠下辈子?”童容蔚闻言险些昏了,“你的脑袋到底还正不正常啊?”
碧落无言,纠缠下辈子?有何不可,如果他愿意的话,她相当乐意。
倘若这辈子他们终究只是两条平行线,她能不能向他预约来生?
“清醒点好不好?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纪碧落了!”
“小蔚,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想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好友说得没错,爱上他,她的生命就再也不由自主了。
更可悲的是,她明知那是个万丈深渊,明知可能粉身碎骨,也愿意往下跳。
“如果不是知道孤傲的霍少棠奉行自我主义,我真的严重怀疑他对你下了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