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雀儿很怀疑,她就看不出来风力凯哪里温柔了,更看不出来他有晴砚说的那么好,他绝对是个不会勉强自己的人,而且,是那种冷眼旁观型,绝不会因为怕人难过而说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话。
「砚,依赖是很正常的啊!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可以依赖的臂弯。」雀儿抱住她的肩,低声道:「或许,你该告诉他你的心情,也许他也跟你一样……你们可以定下一个约定……」
晴砚轻摇头,她抹去泪痕,重新展露笑颜,「我要以最开心、最灿烂的笑容送他走,我会是他生命中的一段回忆,等他老了,跟他的老伴回忆起在澳洲的这一段日子,我会是他回忆的好重点。」
雀儿说不出话来了,她不了解晴砚的心态,但她明白晴砚骨子里的流浪因子比任何人还要浓,或许,晴砚的顾虑是对的。
力凯顺利的拿到早在三个月前就该到手的学位,其间,他和晴砚各忙各的,在他做好管理权移交的同时,晴砚也遮上了辞呈,理由是要去各地旅行,力凯没有异议的批准。
「没想到我们都要离开这间屋子。」晴砚感叹似的道。
「是啊!」力凯出神的冥想了下,似乎想对晴砚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专注地炒起菜来。
晴砚注视着正忙着料理的力凯,扯出个笑容,抑着愁绪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早上十一点直飞美国的班机。」他俐落的铲起煮好的菜馐置于盘中,交给候着的晴砚端着。
「你呢?」力凯低着头问,手里没闲着的切着红萝蔔丁。
「下个月三号直飞台湾。」
「哦。」力凯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沉默笼罩着他们俩,久久,晴砚才打破沉默。
「我去送你,好不好?」晴砚征求他的同意。
力凯切菜的动作轻微的停顿了下,然后他笑道:「欢迎之至。」
「真的哦!要等我哟!」晴砚不放心的要求保证,尽量表现俏皮以冲淡心头那强烈撞击着的哀思。
力凯瞄眼晴砚,含笑丢下一句,「逾时可是不候。」
「放心,我一定会赶到的!」晴砚鼓起腮帮子,一副「别瞧不起人」的模样,明天她要早力凯一步出门去为摄影展的最后一天露个脸,时间上绝对可以配合。
力凯不禁为她可爱的动作而微笑,黑眸炤熠生辉,闪着隐藏得十分好的爱恋。
「那我恭候大驾。」
晴砚眼前濛上一层水雾,她费尽气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力凯的模样深深的印入心底,轻快地将菜端到餐桌上。
力凯追随着她的背影,眸光胶着在她身上好久,好久……然后,他回过神,低头望着自己留了十年的长发,若有所思。
「搭乘XX航空公司AF7368班机的旅客请至四号登机门登机。」广播器传来的广播告知力凯上飞机的时间到了,他微微叹口气,一双眸子还在找寻那抹熟悉的影子。
「副总裁,您该上飞机了。」John提醒他。
力凯点下头,再也掩不住心中的忧心忡忡与落寞,他考虑了下,将手中那束用紫色蕾丝包装的粉红玫瑰花束及一个长形盒子交给甫来送行的John,「游小姐来的时候,麻烦你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她。」
「好的。」John接过花和盒子,应允。
「务必亲手交给她。」力凯不放心的叮咛。
John点头,力凯这才放心的提起生根的脚走向登机门。
「力凯!」晴砚的呼喊让力凯的脚步停驻,他朝直冲而来的晴砚露出个笑容。
「晴砚!」
晴砚气喘吁吁的冲到力凯面前,「我赶到了!」
她被一点突发事故给担搁了,所以才这么晚,幸好她及时赶到,不然,她绝对会遗憾一辈子的!
「嗯。」力凯点点头,听着广播,留恋的凝望晴砚。
「这个送你。」晴砚将握在手中的底片放在力凯摊开的掌中,「记得把它冲洗出来看看。」
力凯望眼手中的底片,心头的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如果到美国,有空的话,来风氏找我。」
晴砚眨掉急涌而出的泪,点点头,强挤出一句不成调的道别:「Good-bye!」
她相信力凯会懂得这句话的含意,这儿,就是他们的情谊画下句点的地方。
她说Good-bye……力凯闻言所能做的只有淡淡一笑,晴砚说得出口的话,他不见得说得出口。
他朝她点下头,挥挥手便转身走进登机门。望着力凯的背影,晴砚好不容易抑住的泪滑落眼眶,她没有气力抹去,任泪水在脸上奔流。
就这样结束了……她和力凯只会成为彼此的回忆……
John点下晴砚的肩,晴砚连忙将泪抹去抬头面对他,John将力凯刚刚交给他的东西送到晴砚面前,「游小姐,副总裁吩咐我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
晴砚望着花束出神,好一会儿,才接过它们,她深吸口气,轻轻打开那个盒子。
是头发,一束扎得好好的长发静置于盒内,晴砚不敢置信的揉揉眼,再眨眨眼,它还是在,还是躺在里头,这是……力凯的头发?!他剪了头发?!
「John……」晴砚想问,无奈喉咙的乾涩让她无法问出话来,刚刚她全副的注意力都在庆幸及时赶到,并未察觉力凯的改变。
John明暸的点点头,「副总裁把头发剪了,很有型。」
晴砚的脚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子,跌坐在地,她怎么那么笨……她简直是笨到了极点……力凯……送这个给她,他知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他……也是爱她的?至少是在乎吧?至少他是在乎她的……
她难过的身子不住发抖,她紧拥着盒子,眸中濛上一层薄翳,模糊了视线,?'5c腺在此刻竟然发挥不了功能,她一滴泪也挤不出来,她张着虚浮的瞳眸,四处飘移着想找寻那道深印脑海的身影,找不到,她找不到了……她亲手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情谊……
她呼吸紊乱,想大哭一场的欲望不减,可是她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
她的声音不知何时也逸失了,她发不出声音。
「游小姐?」John担心的唤着。
沉浸在无限哀伤中的晴砚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她颤着手小心翼异的将盒子收好,起身,如同游魂一般的走出机场。
John望着晴砚离去的倩影,再透过观看机场的窗口望着刚刚起飞的飞机,无言。
随着飞机上升的震动,力凯压抑良久的抑郁终于爆发,他克制的闭眼,深呼吸着,晴砚的笑容在此刻浮现他脑海,他心痛的扬起唇角,蹙紧眉,吞下满心的苦楚。
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总之,等力凯发现他爱上晴砚的时候,他已经深陷到抽不了身,但他明白晴砚有自己的梦想,她不是那种安安分分当妻子的女人,这样安定的生活会扼杀她所有的生命力。
所以,他拚命压抑自己日渐氾滥的爱意,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得过于明显,虽然曾经想过要和她保持距离……可他做不到,连实行都没实行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不忍心。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手,空虚得令他心一拧,多希望能用这双手抱着晴砚,替她阻去外头的一切伤害,然而这样的爱对晴砚而言是一种负担,他不要他的爱成为杀掉晴砚的凶手。
所以,他放她自由,放她自在的飞翔。
因为爱她,所以任她完成所有想做的事,而不是来缚住她、扼杀她……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晴砚心平气和的做结,喝完手中的红茶,抬眼凝望着力凯。
力凯面无表情的望着晴砚,良久才开口道:「就这样?」
他觉得没有那么单纯,他看上了晴砚惹上的危险而不计前嫌的帮助她,他们变成好朋友,而他在帮完之后就拿学位离开?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他知道晴砚没有说谎,她说的他都有浅显的印象,并非完全陌生,只是他觉得晴砚隐瞒了什么没讲。
「这是以我的观点来y述这段回忆,所以我的描述很主观,或许真的少了些什么,不过那是你的想法,我又没有超能力,怎么说出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晴砚自动解释,她看见力凯没表情的眸底映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力凯脸色一变,愣了愣,随即一笑,「看来我跟你真是十分好的朋友,否则我不会连一些不明显的小动作都让你看穿。」
「是啊!」晴砚淡淡一笑,试图掩去心底那抹正在大肆扩张领土的沉郁悲伤。
「当时你没有跟我要住址。」力凯纳闷的说,听完之后,他觉得疑点甚多,但这些疑点又都是一些说不出所以然的漏洞。
晴砚不自在的改变坐姿,「没想到,而且我要找你,去风氏就好了啊!」
力凯没再说话,算是膂b同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