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樵见状,起身倒了杯水以唇就口地喂他喝下,雷睁大眼,不敢相信昀樵真的这么做了,在他出事前她不是才警告过他不准再吻她的吗?或者,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因为他受伤?
“为什么?”雷试着让自己粗嗄的声音转来清楚些。
“我是你的‘女朋友’,不是吗?”昀樵的眼梭巡着雷的面容,毫无预警的,一颗斗大的泪珠就这么滑出眼眶,紧接着两颗、三颗……
“昀樵……”雷激动的想起身拥她入怀,此刻的她看来是这么的脆弱,揪得他的心难以呼吸。
“我没事。”昀樵连忙压住雷,不让他起身,“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雷乘机用没受伤的手握住她的手,歉然地道:“对不起……别哭……”
“别再这样玩了,你要是怎么了……你的家人会伤心的……”昀樵头一次直视雷的眼,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坦然显现在外。
“那你呢?”雷急切的想知道自己在昀樵心中的地位,他反手一搂,昀樵没有反抗的让他拥入怀,头轻靠着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
“我也会。”她诚实的面对心中想法,小声地说。“如果你想继续把危险当游戏的话,首先你要有能力保命,不要觉得你死了没人会伤心。”
“除了你,我不在乎别人想什么。”雷心里只装得下昀樵一个人,其它人的关爱对他而言是一种负担。
昀樵起身,眷恋的凝视他,雷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迷惑,“昀樵……”
昀樵没有回答,径自按下墙上的叫唤铃,不一会儿,有个护士前来,见雷已醒又离开,再回来时她身边多了个医生,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检查,弄得雷再次疲倦的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只有贝儿守着他。
“昀樵呢?”
贝儿指指外头。“她在外面。”
“做什么?”雷皱眉,没有拒绝贝儿扶助他半坐起身。
反倒是贝儿讶异地看了雷好一会儿,怀疑他是否伤到脑袋了。
“我问你她在外面做什么?”雷不耐烦的再问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进来后她就一直打喷嚏,最后面纸都用光了,她才跑出去要呼吸新鲜空气。”贝儿不由得瑟缩了下,原来雷很正常,跟以前一样。
她生病了吗?雷紧捉住贝儿的手臂,痛得贝儿叫出声。“去找她进来。”
“你先放开我,好痛啊!”贝儿挣扎着,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
雷这才放开贝儿,贝儿未敢迟疑的冲出去找昀樵。让昀樵留在他身边的确是明智之举,以前雷受伤除了医生,谁也别想近他的身,可是他这次受伤非但一直呓语着昀樵的名字,还紧捉着她的手不放,连醒过来也是先问她的下落。贝儿对昀樵已由先前的妒忌到现在的带点崇拜,因为她竟然搞得定雷。
“昀樵姊姊!”贝儿在靠近走廊尽头的窗户找到昀樵。
“贝儿,怎么不守着雷呢?”昀樵已经停止打喷嚏,不过她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通通的。
“哥哥醒了,他要找你。”贝儿做了个雷发火的鬼脸,才二十二岁的她仍然很孩子气。
“怎么了?”昀樵拿她当清逸一样疼爱,或许她也该拿雷像力凯一样疼爱,不过她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反正他要见你嘛!走吧。”贝儿拉着她就往病房里闯,昀樵一进病房,话都还没说一句,就开始打喷嚏。
“昀樵?!”雷心慌的想下床看她的情况,怎么了?
“你别……哈啾……贝儿……哈啾……花……哈啾……哈啾……拿走……”昀樵勉强说完话,喷嚏就打个不停。
“哦。”贝儿赶紧把花拿出去,下一刻,昀樵已落入雷的怀里。
“你这个伤者特别喜欢动哦!躺下!”昀樵挣离他的手,推他躺下。
“你没事吧?”雷忧心忡忡的望着她红透的眼眶和鼻子,她看起来好象才嚎啕大哭过。
“我有花粉过敏症。”昀樵向他说明。“刚刚贝儿拿一束花进来,我才会一直打喷嚏。”
雷脑中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但他忽略它,朝昀樵伸出手。
昀樵迟疑了下才将手放在他的掌中。
“你一直都陪着我吗?”他望着昀樵,希望能直视她的眸子。
“你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又死拉着我不放,我不一直陪着你能做什么?”昀樵的视线落到他的发上,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又自顾自的笑着。“你就算受伤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是吗?”雷觉得他有没有受伤都是一样,没有改变。“我睡着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还没有给我响应。”
昀樵愣了愣,最后扯出个傻笑,“响应?”
“我要你,你是我的。”雷霸道的说,金眸定定的凝睇着,不让昀樵移开视线。
病房内一丁点声响也没有,静默得有些可怕。
昀樵率先笑出声,但笑得有点尖锐,“你不要一醒过来就开玩笑嘛!”
“我很认真,昀樵。”雷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让昀樵装不出笑脸。
“才几天而已……”她开始找理由搪塞。
“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头一个让我有这种念头的女孩子。”雷打断昀樵的辩驳。
他很明白自己在车子爆炸前一刻所思所想的就只有昀樵,连在无意识中唯一的念头也是昀樵,他知道自己陷下去了,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总之,他就是陷下去了。
他不做个逃避心中想法的人,但昀樵似乎跟他相反,她将真正的自己藏得很好,有时候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这让习惯一切皆掌握在手中的他惶恐。
“那很好啊!你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昀樵装傻,她还不能清楚的明暸自己对雷是何种感觉,先前怕他认出她就是W.W,后来是那种暧昧的感觉占据着她,但见他受伤时,她竟感同身受!
但是……她不行,昀樵明白自己想逃,想逃开从一认识雷开始就无法收拾的场面。
“只有你一个,没有以后,没有别人。”雷坚定不移的语气让昀樵害怕。
她板起脸孔,“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等你伤愈以后再说。”
“现在就给我答案,否则我就拒绝所有的治疗。”
“你蛮不讲理。”昀樵低喊,有点束手无策。
“我向来是个绅士,但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时,我会不择手段。”雷抬起她低垂的容颜,仔细观望她泛着心慌的面容,而后覆上自己的唇,直到她逸出一声渴望再进一步的呻吟,才屈服于身体的疼痛,允许自己脆弱的倚在昀樵身上,脸埋进她的肩窝,满足地感受到她的轻颤,“你是我的……”
他低吟一声,全然的放松,再次沉沉睡去。
天啊!昀樵抑不住心狂跳,抑不住身子的颤抖,雷形于外的眷恋让她不知如何面对,像火一样焚烧着她,她害怕自己会焚烧殆尽!
她小心地将已熟睡的雷安放于床上,他的手仍握着她的,好象怕她跑掉一样的紧握着。
“昀樵姊姊。”贝儿轻点下昀樵的肩。
“你回来啦!花呢?”昀樵看见贝儿手里空空如也的花瓶。
“扔了。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有花粉过敏症。”贝儿瞄眼床上熟睡的雷。“哥睡啦!”
“嗯。”昀樵不自在的点点头。
“其实你跟哥哥很像。”贝儿突然说,在昀樵惊讶的望着她时,她歉然地道:“对不起,你们刚刚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昀樵摇摇头,表示她不介意,要贝儿继续说下去。
“你和哥哥一样,都在找寻某种东西,却又找不到,因而感到寂寞。”
“我并不寂寞啊!”昀樵反驳,她有家人、有事业,只是对爱这种东西有点迷惑而已。
人嘛!当拥有了很多东西之后就会开始想东想西的。
“可是我觉得当你看着哥哥时,你脸上的表情就是寂寞。”贝儿经常在雷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以前我们的几个堂弟妹都在私底下叫雷‘冷血人’,因为他很无情,无情到对我、对我爸妈都只肯付出一个笑容,而不是关爱。所以我从小就发誓要让雷注意我,我一直在他后面追得很辛苦,不过直到现在,我只有工作能力让他认可。我甚至怀疑上帝给了雷生命,却忘了给他一颗心。他在你面前应该不是像我说的这样吧?”贝儿问。
昀樵沉默,贝儿口中的雷跟她所认识的雷的确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冷血这个名词她绝不会用在雷身上,他反而热情得有点过分。
“哥哥一直都很寂寞,不过现在有了你,他应该不会再寂寞了吧!”贝儿笑道,她不排斥昀樵当她嫂嫂。
昀樵一腔够混乱的心思,让贝儿这么一说,更乱了,他们兄妹一前一后扰乱她的心思,无所适从的无助感顿生。
再次开口时,她问:“我们那宗合作案没问题了吧?”
贝儿虽然有些惊讶她的反应,但仍点头,“没问题,现在只剩下签约和实地改建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