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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承潋的地盘有两名人类一名妖怪闯入,他刚与那金发金鬃的妖怪小孩打过一场,见着带着小孩那对男女相视的眼神,心中一动,有种感觉那便是琴儿要他寻找的谜底。

  是以,他冲口问那男子:“人类,她是你的谁?”

  呆呆望着那女子,回想起琴儿时时刻刻用那种眼神但带点无奈地望着自己,这女子不是琴儿,可她俩眼中的情感令他熟悉无比。‘“喂!本大爷人就在你面前,你是眼睛太大还是瞎掉没看见啊?”怪小孩叉着腰往水承潋面前一凑,阻隔他和女子的对视。

  而男子更是将她藏于身后,护卫的姿态浓厚,可她不愿让他保护,反而想保护他,结果两人仍是相拥,谁也不肯放手。

  见状,水承潋心一痛,喉头一紧,胸口的起伏紊乱,看他们如此,他不由得想起琴儿当日被带走的情景,一股怨恨猛然升起,像只野兽般亟欲吞噬他的心。

  “滚开!”强压下心头的骚动,水承潋拨开狻猊,直逼他们两人。“告诉我,你们相望的眼神是什么含意?”

  “关你何事啊!死冷血动物!别打扰人家有情人,要打我同你打,本大爷几百年没活络过筋骨了,你出现得正好,让我将你打回原形,再修个几千几百年吧!”

  怪小孩在他身后哇啦哇啦的乱叫。

  水承潋没有料到它会自背后出手,没有闪开,硬生生接下这一击。闷哼一声,嘴角滑落血痕,执拗的凝望着他们,怎么也想得到一个答案。

  只要得到答案,他便不必困在这个鬼地方,便能去找琴儿……

  “你怎么不躲啊?可恶!”

  “告诉我!”水承潋十分勉强的垂眸,拳在大腿外侧抡得死紧,不愿向人类低头却又不得不,使得他的声音充满压抑的愤怒,“请……你们告诉我,我得去找她,我得去找她,可是我不参透她给予我的谜题,我就不能去找她,这是约定……约定是要遵守的……所以……请你们告诉我……”

  此刻,他不由得怨起白椿槿,为何要出谜题锁住他?为何不让他直接去寻她?

  为何要让他们两人相隔不得见?

  “喂!你是疯子啊!哪有人先攻击再求人的啊?也不想想你先前还想要阿苍的命。你——”

  “我有名有姓,别老你啊你的叫着!”水承潋受不了怪小孩的乱叫,斜眸冷冷打断它的叫嚣。

  水承潋,是他的名,那是他的名,是琴儿肯定他存在的一项重要证明。

  “哼!我管你是否有名有姓啊!”

  “小猊。”女子轻唤,朝它摇头,才让它安静下来,但它仍防备警戒的瞪着水承潋。“这位公子,你到底在问什么?”

  “火儿。”男子低唤。

  “袂哥哥,无妨,我相信它不会伤害我们。”火儿甜唤着,只见男子脸微红。

  水承潋没有任何感觉,反是忆起琴儿唤自己“承潋”时的喜悦,琴儿、琴儿……他要去找她……要找她。

  “眼神,你看着他、他看着你的眼神,会让你全身都发热、心跳不已,想躲开却又不想躲开的眼神。”水承潋看着她,眸里急切的渴望自她口中得知答案。

  他始终猜不透琴儿给的谜题,想到最后好生失望,好想破坏约定,偏偏约定一定要遵守,明知她在何处却无法前去的痛苦凌迟着他。

  “是情。”

  火儿肯定的回答,与男子的手指交缠着。

  “情?”水承潋恍然大悟,一切拨得云开花见月,他找到心中那无以名状的情绪之名。

  “原来是情……原来是情……”

  气的流动由静止转为骚动,狻猊和水承潋皆感受到了。

  “糟,追兵来了!”狻猊四下张望着,寻找出口。

  “你们被追杀?”水承潋得到答案,妖眸柔和许多,收敛那会刺人的锐气,轻问。

  “不然你以为会有谁无聊到到这荒山野岭来啊?”

  “实不相瞒,我等三人是被追杀至此。”男子见水承潋不再张狂地想杀人,也有礼的回答。

  “请随我来。”水承潋没有多加考虑,转身走往柳树林,那纠结盘错的柳树因他的接近而开展成一条小径。“这是你们让我寻到答案的回报。”

  送走他们后,水承潋换过衣裳,兴高采烈的引了好几道雷砸向追兵们,才要下山去找白椿槿,又遇见另一批官兵,水承潋二话不说,见人便杀。

  凡是阻他去路的人,杀无赦。

  第十章

  雨幕密织,抖落一身料峭。

  白椿槿朝着满园的药草发呆,口里轻吟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边……”

  水承潋时常唱这首诗,就不知他是否明白这字里行间诗人寻找着相思人儿的心情?

  打那日在药堂与那对男女交谈过后,已过一天,水承潋的安危不定,她每想起来就茶饭不思,但仍得强迫自己进食,她得让自己有体力离开。

  这段日子,她尝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杀死杜仲言,可他偏好运的次次逃过死亡的阴影,至多受点小伤,休养几日便复元。

  府内的人莫不将杜仲言中毒一事怪在她身上,事实上也是,可杜仲言独排众议的强留下她。

  他将她软禁在此,除了外出,在屋内大抵是自由的,可众人的眼光苛责无情,即使她视若无睹,仍是有人无时无刻地在提醒她——

  她是一个多么令人唾弃的女子,而杜仲言仍要她,已是天赐的恩典。

  那令人作呕的张天师亦步亦趋的跟着杜仲言,不知在策划着什么?让她的心久久不定。水承潋未现身,她已自乱阵脚,满腔的担忧将她淹没,留不住一丝冷静理智。

  无视于雨,她步出回廊,弯身拾起一株受不住雨打而折断的桔梗,一道阴影掩去原就稀少的日光,她抬首一望,睁大眼眸,手里的桔梗随着她扑上前的动作掉落。“承潋——”

  “我来了,我来接你了……”水承潋一身白衣脏污不堪,但见着心上人的激烈情怀让他全然忘怀这一天来的辛苦,拥抱白椿槿像拥有了天下。

  “嗯。”白椿槿说不出话来,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光是强忍着重逢的喜悦之泪就已用罄她的气力。

  “我们走吧?”水承潋低头吻去她眼底的泪,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雨珠,含情脉脉地凝视。

  说着,他的衣裳也换成干净的白衣。

  “嗯。”白椿槿与他十指交缠,两人欲离开之际,一支冷箭阻止他们离去的脚步。

  “往哪里走?!”杜仲言就知道,官兵挡不了水承潋的脚步,在这儿必定能候到他。

  说话的当口,张天师再次放出罩子,这回水承潋早有准备,在罩子飞过来之前即引雷轰掉它。

  连日来的雨,对水承潋有利无害,使他运雷更加自如,天时地利的状况之下,谁也不能阻止他带走白椿槿的决心。

  他已被这些追兵烦死了,杀完一批又一批,永无止尽,当他都不必休息吃饭的吗?更重要的是,他被他们绊住,无法立刻前来带回白椿槿。

  现下瞧瞧,他的衣裳有换跟没换一样,全染上那些臭人类的血,好不容易见着心爱的女人,想着该换下衣裳,才换好,这些苍蝇又不厌其烦的冒出来……

  “我们走吧。”水承潋明白他们人多势力大,但也毋需展现他们雄厚的人力资源给他看,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除却琴儿,他谁也不要。

  “等等。”白椿槿朝他绽放笑颜,掏出个瓷瓶往杜仲言身上丢去,杜仲言拂袖挥开,瓷瓶落地,应声破裂,冒出阵阵白烟。

  众人一见,莫不掩住口鼻,深怕烟有毒。

  “杜大夫,这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白椿槿唇角笑花粲粲,声若夜莺,只见她手一翻,又冒出一罐瓷瓶,往地上掷去,冒出红烟。

  白烟与红烟相融,一群人眼前一花,昏的昏、倒的倒,有几个及时掩住口鼻而逃过一劫,拨开烟雾看清状况后,白椿槿与水承潋已杳然无踪。

  “杜公子,他们跑了!”

  “放心,逃得了这里,跑不出外头的关卡。”杜仲言不是省油的灯,顾虑周全,只是白椿槿施放毒烟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另一方——

  “琴儿?”水承潋因白椿槿的狠心而轻唤,怎几日未见,她竟丕变?

  “这烟不伤人的,至多昏厥,我怕他们追上来,才会出此下策。”那本是打算用来迷昏府内所有人,方便她逃走。

  “我以为你肯杀人了。”水承潋笑得开怀,带着她跃过一个屋顶接一个屋顶。

  “我肯杀的人只有杜仲言一个。”白椿槿几次杀不了杜仲言,不禁怀疑自己太过心软还是他太过好运?“可惜我杀不了他。”

  “无妨,咱们回去,抛下这些是非,过我们的日子去。”水承潋满心只想着带她回去,隐居山林,世间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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