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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抒衡无趣地摊开手,察觉掌中的硬物,才想起管竽笙之前所言,于是摊开掌心一看,赫然是他随身带着的玉虎,玉虎冰凉的触感染不上他的体热,散发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绿袖儿,是绿袖儿,她来了?那管竽笙怎会有玉虎?莫非她是绿袖儿认识的人?

  绿袖儿一想起绿袖儿,平抒衡的心便平静不了,她应该不会贸然闯进皇宫来救他吧?等见了面他定要……

  “你一点也不怕国师?”其他笼里有人找平抒衡说话。

  平抒衡将玉虎收好,迎视其中一名脸色憔悴的女子;看出她的本体是只狐狸,道行尚浅,约莫与元绿袖差不多大。“你不是龙九子吧?”

  事实上,他也弄不清龙九子到底是哪九子,他压根儿连自己名列九九子之一,以及何时多了一堆兄弟姐妹也不知。

  “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我只知道自己在修行时就被捉住了。”女子看着平抒衡,脸色突然大变,“你……你是虎……”

  “我是狴犴,似虎的精怪。”打他有意识开始,旁人便唤他狴犴,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同伴,不知自己是如何诞生。

  女子脸上的惧色仍未消失,平抒衡明白他们天生对虎这类动物心存恐惧,也无心多加抚慰,只问道:“在这儿的……全都是同你一样的吗?”

  “嗯,有的不过在山间猎食,教途经的猎人听见它说人话就被捉来了。”女子在此待得比平抒衡久,自是知晓许多。

  平抒衡愈听脸色愈阴沉,他不知这个皇帝己荒谬至此,虽然国气运行已转弱,但他估计这个皇朝至少仍有近百年能延续,可皇帝这么一搞,会将皇朝的寿命缩短,等到皇朝走到末路之时,精怪妖孽全都会因气的变异而产生变化,人们将会是最后受到严重影响的一群啊!

  人类总是自取灭亡。

  平抒衡无意再多想,现在的他只想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长白山同元绿袖培养感情。

  夜晚很快地来临,平抒衡席地而坐,调息运气,不远处看守的士兵们似乎因皇宫设宴而分得一些酒菜,正围成一口饮酒作乐。

  雨丝细细,绵绵密密地斜落,像牛毛般数不清,织就一张浑然天成的雨网。平抒衡一见这诡异的雨,便想起在洛阳时的情景。

  果不其然,聂扶风与管竿望一道前来,看守的士兵一见聂扶风,纷纷起身跪地行礼,大喊:“参见聂大人。”

  聂扶风同看守士兵们说了些话后,士兵们便领着他们,神色仓惶地进来。

  “你们——”平抒衡讶然以对。

  “别以为我愿意。”聂扶风抢白,他瞪眼管竽笙,不再说话。

  “平公子。”

  “管姑娘。”平抒衡感受到刀气,皱起眉,肩膀的伤因刀气而隐隐作痛,神色戒备。

  士兵们将笼子的锁—一开启,为那些虚弱的精怪们套上枷锁后,便退出去。

  “平公子,请你也套上枷锁,我们是来放你们的。”管竽笙有礼的说。

  聂扶风拿着枷锁被往平抒衡头上套去,平抒衡皱眉不驯地

  看着他,只见他撇撇嘴角,空出一只手来按上平抒衡的肩膀,为他疗伤。

  “现在你相信我没恶意了吧?”

  “嗯。”平抒衡虽仍存有戒心,但想起下午管竽笙之言,加上玉虎,于是点点头,让聂扶风替他套上枷锁。

  管竽笙集合了所有在笼里的精怪们,同聂扶风一前一后押着队伍离开,所到之处,人人莫不恭敬行礼。

  平抒衡教这竟因的现象给弄得满头露水。

  细雨蒙蒙,当他们走至宫城们门之时,平抒衡瞧见了一道烙在他生命中取不走的身影……

  第十章

  “绿袖儿!”平抒衡加快脚步,绽开笑容,“休”地一声,人即冲到元绿釉面前,下一刻——“砰”的一声巨响,平行衡连人带枷锁地往地上倒去,罪魁祸首正是他口里直唤的元绿袖。所幸夜黑风高,街道无人,但一群相关人土莫不面面相觑,无法言语。“绿袖儿……你……”平抒衡摔得头昏脑胀,身上的枷锁加深他起身的困难度,勉力撑起自己,半跪于地,狼狈不堪地看着在他面前不远处、握着拳的元绿袖。

  只见她蒙着眼,身着捕快衣裳,秀发藏在高帽中,肩膀抖动着,分不清是喘息抑或硬咽。他心一动,深知自己伤了她的心。

  “我?我怎样?”元绿袖抬手抹去滑落的泪,克制不住的大吼。在管竽笙的安抚之下,她才勉强压低声音,可口气仍显粗暴,“比起你对我做的,我只不过推你一下,便宜你了!”

  “绿袖儿,一个人被定罪之前,好歹也得知道罪名吧?”对于元绿袖的打骂他习以为常,反倒身后的聂扶风脸色僵沉,对于元绿袖的举止有很大的疑虑。

  “你心里有数。”元绿袖只差没当众发飙,然而颊畔滚落的泪让她气势全失。平抒衡闻言,只嘴角扯笑,“我的头发全散了,绿油儿,请你替我整理好。”

  其他人见状无不怔愣,不知平抒衡葫芦里卖什么药?

  原本仍在气头上的元绿袖因他的软语温言而软化,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自包袱里掏出一顶莲花冠,为他理好散发、别上冠,再拿出条巾子,替他擦拭脸上的脏污,还他一个清洁的仪容。

  “绿袖儿好棒,平平很开心。”平抒衡双手仍困在枷锁中,只能以话语抚慰。

  “别这样哄我。”小时候平抒衡就是这样哄她的!

  元绿袖掐紧巾子,嘴一瘪,竭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早在先前她教聂扶风救助,聂扶风表明他会将平抒衡救出时,她的一颗心就悬得老高,后来管竽笙出现,言明一切,她虽能理解,可对聂扶风的存在仍是胆战心惊,不知聂扶风是否会突然发狂将平抒衡怎么了,偏生管竽笙要她和貂儿在外头等,直到刚刚……感受到他安然无恙,她一颗心才放下,可一安下心,脾气也上来了。

  “让你担心了。”平抒衡柔柔一笑,宠溺地看着强忍不哭出声的元绿袖。“绿袖莫担忧,皇上已下旨查封严嵩一家,追究其所作所为,而国师亲严嵩一派亦被捉拿,加上大子、荆王与一干大臣建言,很快就会没事的。”管竽笙温言相劝。

  “管姑娘,在下明白,可这是在下与平平之间的事,与那劳什子龙九子无关。”元绿袖扬袖拭脸,柔和的嗓音夹带哭意,“假使聂扶风不出现,平平就不会被捉,他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皇命难违,与我何干?”聂扶风闻言,不禁为自己辩解。

  “闭嘴,我又不是同你说话。”元绿袖头也不抬的回嘴。

  “你这泼妇。”聂扶风岂是容得人在他眼下放肆的人,一把火气直冒,眼看就要拔刀。这一动,非但平抒衡率先转身怒目相瞪,连管竽笙也冷冷地瞥他一眼,除了安分窝在元绿袖肩上的貂儿,聂扶风是孤立无援的。

  “绿袖儿同我说话,外人别插嘴。”平抒衡邪眸斜睨,傲然转身低声安抚元绿袖。“别哭。”

  平抒衡搞不懂元绿袖的眼泪怎么这么多?打小时她便特爱哭,没想到长大后仍是如此。而她每次哭,似都与他有关,她长愈大愈是如此。“你明明说了你是我的,为什么还要把我丢下?”元绿袖不明白为什么平抒衡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因为危险。聂扶风不是个你能对付的人,而你在旁边会让我分心。”平抒衡试着与元绿袖说理,想抱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枷锁尚未解开,只好作罢。

  “你可以用说的。”

  “我——”为什么他得负着枷锁站在宫城外与元绿袖说这些呢?平抒衡无语问苍天。元绿袖的性子一拗起来,可以几天不同她说话、以往他总任由她去,到最后她自己会受不住开口,可现下……历经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虽迟钝,也终是理会自己对元绿袖的情感不再是单纯的亲情,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明了到这点的他心态大不相同,可做法来不及更改,他很希望元绿袖明白这点,给他时间,然而面对她时却总是意外的口拙,平时的舌灿莲花现在却干涸成枯田。

  “绿袖儿……”平抒衡为自己的难言而叹。

  元绿袖只看见平抒衡周身的白光锐减,听见他的叹息,心一缩,“你很困扰吗?我只是求你在做任何事——尤其是与我有关的事之前先告诉我一声,我……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也知道你仍然当我是小孩子,我不求你一定要在一夕之间就当我是个女人,但我很希望……很希望我们能站在同一个地方……”

  “绿袖儿。”平抒衡的叹息加深。

  他怎会不知?可七百年养成的习惯需要时间调适。

  “我用了七百年的时间努力长大,我知道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跟你几千年的差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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