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好闷……舞羽察觉自己的心在他可怜兮兮的呼唤她的名时狠狠的缩了下。
露出个苦笑,她略有所悟的点点头,“嗯。”
“对不起,我……”雾泽棹脸上飘过数千数百种心绪,最后留住的是无限的歉然,一反平素言行的他看来很不对劲。
舞羽微敛眼睫,她宁愿看雾泽棹装模作样也不要他现在这样。
“我……我很抱歉……”除去歉语,雾泽棹吐不出其他话语,空白的脑袋冒不出其他思想。
“不关你的事。”舞羽冷语冰人,但指尖却轻插入他及肩的褐发,捧住他的头。
“我没有要让你害怕的意思,我只想看你真正开心,真正显露情绪的模样,不然你就像高悬天际时月亮一样,无论看起来有多近,真伸手想摘却什么也握不住,我离你好远好远,只能看摸不着,一直都是这样,我好后悔好后悔自己——”
雾泽棹猛然住口,空洞的眸子回复,有力的双手松开,两人之间的联系只剩下舞羽捧着他后脑的手。
四日相对,郁如墨的绿和淡如冰的蓝交错,舞羽深吸口气才放开手,原本相拥的两人分离,难以解释又尴尬的气氛弥漫着。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雾泽棹,他别开视线、强自镇定的转移话题,“冈野同学的伤势不要紧,只有轻微脑震荡,要住院观察一下。”
“是吗?从四楼跌下去是死不了人的,要死,也要从五楼以上的楼层跳下来才有用。”舞羽挽起长发,扎成马尾,漠不关心的说。“我觉得安田和伊集院的嫌疑可以剔除。”
“何以见得?”雾泽棹的眸光定在她洁白的后颈上,依恋的目光在舞羽转身时快速敛起。
还不是时候,在他还没确定舞羽的心之前,不能说出所有的真实。
“伊集院太骄傲,那种事情她不屑做,也没头脑更没耐性做。”舞羽只消同她说上几句话就摸清她的性格。“安田这个宿舍长可不是白当的,每位住宿生的一举一动她都有留意.这种有损前途的事情她不会做。”
在学的表现是列入以后出社会的一个标准,因而没有家世背景的人会特别注重在校的表现。安田没有意到自毁前途。
“我没有问她们两人深入相处过,只是很自然的将她们列入嫌疑犯的名单内,因为就整个情况来看,也只有她们两人的动机及下手机会最多。我来之后便再也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无从调查起。”雾泽棹唇角微扬,隐藏起过度泄漏的真心,安心的以为这样的距离最好。
说到办案,他也是舞羽来到学校后才积极调查起来。这种非他所愿而做的事,他是不会太快解决的。
“学生在老师面前通常是不会说真话的。”舞羽微弯红唇,暗笑他以老师的身份想查案是错误的选择。
她低垂的睫羽遮去冰蓝眼瞳真正的心绪,也争取时间安定自己惶惑的心,方才雾泽棹说的那番话仍印在脑海,听似毫无章法可又隐约透露他真正的内心。
从一开始结识他,她就没弄懂过他,反倒是一直被他牵着走,直到……
“不过我还得感谢冈野的出事,否则我也没机会同她们两人说上几句话。”安田纱耶香还好,因为是宿舍长又同班,但伊集院怜她也是今天才见到,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这样一来,又回到原点了。”不只凶案,连他们也回到原点,这样或许对彼此都好。雾泽棹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我们上顶楼瞧瞧现场吧。”舞羽拿着装有白色粉末的瓶子,推着他出门。顶楼风大,把雾泽棹的头发吹得凌乱遮住他的视线。
“呵呵。”舞羽有先见之明的将长发扎成马尾,看到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得意的笑出声。
要是让学生看到这样的雾泽棹不知道会有何想法?
雾泽棹睨了她一眼,倏地捉住她的马尾,动手扯掉她的发圈,拿她的发圈来绑自己的头发。
“喂,你……”舞羽才要出口的话因要接住他丢过来的另一个发圈而隐去。
他怎么知道她用两个发圈来绑头发?
由于舞羽的头发很多,一个发圈绑不牢,通常要用两个以上的发圈来绑。但她常觉得与自己的形象不符而不绑起来,因为像精雕细琢的陶瓷娃娃的她一绑起马尾立刻变成辣妹,向来以“婉约淑女”为招牌的她当然不会自砸招牌。
“你头发又多又长,我才不相信一个发圈就可以绑紧你那头长发。”雾泽棹摘下眼镜,不复平日的文质彬彬,扎起头发的他,多了丝落拓。
“哼。”舞羽轻哼一声,站在上风处打开瓶子,倒出里头的白色粉末,被风吹起的粉末不一会儿全散落在地,纷乱的足迹便浮现。
雾泽掉瞧了瞧,有五个人的足迹,除去舞羽的重复出现,出事前后上来顶楼的加上他也不过是三个人。
那么,多出的便有可能是凶手的足迹。
“四个人。可见不是有人上来过,便是推冈野坠楼的人。”
“嗯,有可能,咦?”舞羽的视线定在空中,神情微讶,再环视整个顶楼,容颜上的讶异加深。
“怎么了?”雾泽棹才要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电脑测量足迹仁留的时间,注意力便被她吸过去!
“顶楼周围有红外线。”舞羽因粉末飘过隐约闪现的红光而推论。
“嗯,为了防止学生掉下去,所以每栋楼顶皆有红外线警报装置……”雾泽棹逸去话尾,想到一个可疑处,“那四名学生和冈野坠楼时,红外线警报装置都没有响。”
两人相视一眼,舞羽走到冈野坠楼的地方仔细查看足迹,肯定道:“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蓄意谋杀。”雾泽棹在脑中搜寻着知道密码可以关掉控制红外线警报装置的人。
“理事长,学园长,副学园长,执行秘书,主任级的教师……不对,若是关掉的话,整个学园每栋楼的顶层红外线警报装置皆会消除,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若是让一栋楼的红外线暂时失去效用呢?”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
“要有特殊的装置及近距离使用。”雾泽棹走到楼顶边缘的转角处,大都呈长方形建造的楼层,红外线也是依此形状呈现。
舞羽从口袋中拿出个笔记电脑测量足迹伫留的时间,去掉她和雾泽棹的时间,就只剩下坠楼的冈野和另一个人。
而这个人很可能是凶手。
“可惜其他栋因为时间太久测不出来,不然便可做交叉比对。”舞羽扼腕的低语,转头看见雾泽棹半个身子都悬在墙外,心下一惊,想也不想的冲上去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后拉。
雾泽棹没有料到她突来的动作而重心一偏,整个人向后倾,眼看要压上舞羽,他连忙变换姿势,侧身着地,一股剧痛自肩胛传开。
他捂着左肩,坐在地上,望着倒地的舞羽,关心的问:“小舞,你没事吧?”
舞羽紧合的眸子睁开,将他忍着痛却关怀备至的脸映入眼底,她双手往后撑起自己,甩甩头,气愤的开骂:“你想找死啊!”
“我?”雾泽棹伸手指着自己,一头雾水。
“不是你还有谁?”舞羽一想到他那危险的举动,心就莫名的浮躁。“半个身体都伸出墙外了,还毫无自觉。”
“我要是跌下去的话,红外线会发出警告呀!”雾泽掉恍然大悟,盯着恨不得有洞好钻进去的舞羽,脸上浮现个大大的笑容,“小舞,你担心我?”
“谁……谁担心你来着?我巴不得你跌下去一了百了。”舞羽冰蓝瞳眸困窘,白皙柔肤也抹上丝丝红云,不只一次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白痴行为。“这样我好省下精力,省得一天到晚要应付你那堆什么‘亲卫队’、‘应援团’的白痴行为。”
“小舞,我好高兴喔!”他的笑容更大、更恶心,还加入了痴呆的成分,看得舞羽鸡皮疙瘩掉满地。
她搓搓手臂,迅速退离他远些,可她愈退他就迫得愈近。
“你别过来!”她心慌的动手推开他,听到一声痛呼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你没事吧?”她刚刚怎么没发现到他的肩膀撞伤了呢?
“没事,脱臼而已。”雾泽棹因她的关怀而不自在起来,玩是一回事,一旦认真起来,便是完全两样的情况。
“脱臼还而已?雾泽棹,你当自己是宇宙超合金做成的啊!”舞羽凶巴巴的朝他吼,一把捉住他肩膀受创的左手,不让他畏逃,半跪在他身边,一手抵上他的肩,一手捉着他的手,“有多痛自己晓得。”
她话声方落,雾泽棹立刻感受到一股剧痛袭来,还有“喀”的两声,一拉一扯间,离位的肩膀重新回位。
他动动肩膀,活动自如。
道着谢,雾泽棹自行起身,转身拾起掉落在红外线墙附近的一颗小螺丝钉,刚刚他就是为了要捡它,才会让舞羽误以为要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