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安琪脸色猛地一白,看看吃完早餐拿着餐巾拭嘴的风曜,他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的举动,更是重重打击她的心。
丢下炸弹的眠羽不发一语的耸耸肩,抛给安琪一个灿若阳光的笑容,跟着风曜起身。
安琪惶恐的看了眼风罗森,风罗森生平头一次遇到不知如何收拾的场面,因为他也不晓得眠羽话中之意,就算知道,为了风曜的安全,他也无法回答安琪。
只因他在儿子死寂了三年的眼中终于看到一簇火苗,而这火苗虽小,却逐步燃烧起来,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将这簇火苗浇灭。
安琪愈想愈恐慌,她不顾礼节的起身追上风曜,“曜!”
风曜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有事?”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你而言,我犯下的过错真如此难以原谅?”安琪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冰冷的脸。
他没有回答,只微蹙拢双眉,明白她想歪了,不过,那是她的事。
“曜,我真的真心改过了,你为什么不能再次敞开心胸接受我?”安琪颤抖的手拉住他。
“是吗?”风曜冷冷一笑,鄙夷的低头看她。
知道他最不能接受她什么吗?就是她口口声声说她所做的事是错的!一句又一句的“改过”教他不生鄙夷也难。
安琪让风曜眼中的鄙视震得放开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曜……”她心碎的喊着。“我这么努力的改过,你一点也没有看见吗?”
“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风曜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下远处的眠羽身上。
眠羽双手环抱胸前,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们。
“曜……我这么低下姿态来求你原谅我了。”安琪红着眼眶恳求的望着他。
风曜眸里的冷意未曾融化。“我没有要你低下姿态。”
“我们曾经是那么——”
“那是曾经,过去的事。”风曜的视线和眠羽在空中交锋,谁也不让谁。
“对我而言那从未过去!”安琪崩溃的大叫。“你没有必要为了阿易,这么折磨自己和所有的人……”
她的话因风曜瞪视向她那双如一年受不到几天阳光洗礼的冥王星一般冰寒的冷眸而逸去,久久,她才讷讷地唤着:“曜……”
“何小姐,容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婚约的束缚。”风曜走到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眠羽身旁,出其不意的搂上她的肩,把她扳向他。
眠羽睁大眼眸,不明白风曜要做什么,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受制于他,动弹不得。
“你……”眠羽的话因风曜用力捏住她圆润的下巴向上抬而逸去。
“曜!”安琪苦涩的轻唤,心因见到风曜和眠羽之间过于亲密的距离而凝住。
“而且,我已经有了新欢,你这个旧爱也该退场了。”说完,风曜不带感情的唇覆上眠羽因震惊而微张的唇。
这个该死的死人!
眠羽眼角撇见安琪伤心的冲向车库,不一会儿,一辆红色的法拉利疾驰出风家大门,她才用力的推开风曜,死命的擦着唇。
“你这个王八!绿*龟!海龟!乱七八糟龟!”眠羽激动的朝他大声咆哮。“你有没有一点卫生概念啊!谁知道你嘴巴有没有带菌,就这么直接做人体接触是很不道德的,你知道吗?”
这个时代的环境卫生比上一世纪进步更多,但爱滋病并未在这个世纪绝迹,因它而亡的人更多。可是让眠羽如此激动与生气的原因并非是可能会感染什么传染病,而是自己的初吻莽送在这个她发誓要搞垮他的人身上!
风曜波纹不兴的眸子里飘过一阵光芒,他冷扬起唇角。“你起的头,当然得由你来结尾,我不过是配合罢了。而且,别忘了乌龟是保育类动物,只有在野生水系动物园才看得见。”
今天早上的闷气总算出了一大口。
看着眠羽暴跳如雷的样子,风曜心底泛起一阵快意。不过,没想到她的唇柔软得教他想再品尝第二次。
“我有起头吗”眠羽冰蓝色的眸子染上一层火色,幸好她天生抵抗力好得不得了,不怕风曜传染,不然,她就算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是你给她错误的引导。”风曜按下摇控器,一辆黑色的车自动开出车库到他面前。
“那是她自己要想歪的!”干她何事眠羽的坏心眼一但波及到自身便会全盘否认。“而且要不是你先刺激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哼!”风曜冷哼一声,迳自坐进车内,预备发动车子,却见到她从另一边的车门坐上车而皱起眉。“你做什么?”
“不关你的事。”眠羽对车上的电脑输入几个指令,紧接着电脑荧幕跳过好几个画面。
“你现在动的是我的车。”风曜阻止她对他的车子动手脚。
眠羽拨开他的手,“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动你一根寒毛的。”
“什么意思?”风曜眯起眼,语调低冷透着危险的气息。
“意思就是……”眠羽消除原有输入的指令,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张半径约三公分的光碟,放进电脑中。然后,她抬头看着风曜,邪笑道:“你知道的。”
风曜的脸色比铁青还寒上几倍。
“我不需要保镖来保护我。”平持稳定的语调下藏着欲发的怒气,晶亮黝深的黑眸却泄漏了他内心真正的心绪波动。
他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来赶走她的,他已经厌烦了再为他人收烂摊子。
“错。”眠羽的笑容更加放肆,她举起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摇了摇。“这么做只是因为……你的命只有我能要,我江眠羽想杀的人从来没有一个可以逃过我的手掌心,要是在我兴起想杀你时,你被别人杀了,坏了我的纪录,那就不是拔光那个人身上的毛就可以了事的。”
风曜嘲弄的扬起嘴角,“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成得了什么事?”说完,他还刻意瞄瞄她的金发。
眠羽眯起眸子,风曜突然觉得车子里的温度陡然上升,但这上升的温度没持续多久,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风曜,只要是眼睛没瞎的人都知道我是黄毛的。净说些人尽皆知的废话,真不知道寰宇集团未来的命运是否康泰。”眠羽咽下怒气,稳静而讽刺的反击。
风曜闻言冷眸一扫,正好和她冒火的瞳子相对,擦撞出一堆火芒。两人以视线交战,谁也不让谁。直到电脑传来一声细小的声响,才打断两人的战事,让他们暂时鸣金收兵。
她把光碟取出,重新启动电脑,再输入一些指令。
“我现在正式宣布,你风曜的命为我江眠羽所有,除非我想杀你,否则没人能杀你。”说完,她取出一把昨晚亮过相的飞刀塞到风曜手中。
飞刀呈细细的柳叶状,闪着亮晃晃的银冷寒往,薄若纸片的厚度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它的重量。
这宣誓似的动作无疑地惹怒了心高气傲的风曜,“这算什么”
他竟然被个女人把命定下,还规定只有她才能杀了他,这实在是太侮辱他了。
眠羽不怕死的火上加油,眉飞色舞的笑道:“这是一种仪式,你要随时把它放在身边,这样哪天我高兴,说不定就会找上你,把飞刀取回来,届时就是你的死期。”
风曜唇角扯开上扬的弧度,怒极反笑的他,笑容有着令人胆战心寒的绝冷。“很好,没想到我风曜的命这么受欢迎,那我不客气的收下了。但我可不保证你哪天兴起,还找得到我的人和这把飞刀。”
眠羽为他眸里、语气中的空洞撼住,这个人的心根本已经死了,活着对他而言只是等死的过程而已。
怎么会有人这么浪费生命?在他们为了让自己活命而拼命时,竟然有人嫌活着太痛苦想早点死。难道只是因为他们和一般人不同,就只能得到比一般人少上数倍的生命吗?若是如此,还倒不如让风曜早点死,把他剩下的命拿来给他们好了!
好想给风曜一个狠狠的巴掌,把他打醒,要他不要轻贱得之不易的生命。
眠羽手随意动,一个扬手,一个清脆的响声亦响起。
她恨恨地瞪了眼风曜,迳自推门下车。
风曜错愕的捂住热辣刺痛的脸颊,心头为眠羽离去时的眼神震动。
那个眼神,复杂得连最难解的化学式也比不过,可是却意外的让他揪心。
他大力的摇头,想甩掉眠羽那个烙在他眼底的眼神,甩掉她对他造成的影响。不该有感觉的,早在八岁时母亲谢世;早在三年前他害死自己的好友阿易,得知未婚妻怀着阿易的孩子还跟他订婚时,他便发誓再也不为任何人事物所动。
现在的他,跟以前那个温文儒雅,和善温柔的风曜不同。这个冷酷无情的风曜才是真正的他,偏偏他老爸偏执的以为以前那个带着假面具的风曜才是他儿子。
他不愿再回去过那种日子,那种日子他过够了,那些日子随着母亲的死亡逝去一次,又随阿易的死亡再逝,现在……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