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也吃了,所以不光是我输真气给她,她体内的净雪应该也有发挥功效才对。”风幽禽语无伦次的说着,“我的血,给她我的血,一定会有疗效的。”
“幽禽,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把你的手伸过来吧!”南宫扬率先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黑眸不变的沉稳安定了风幽禽浮乱的心绪。
风幽禽依言伸出手,南宫扬为他把脉,朝他颔首,自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才要替他放血,风幽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匕首,往自己的手腕大力划下一刀,登时血流如注。他一刻也不浪费的将韩如净的下巴捏开,血即顺着伤口流入她口中。
“够了。”见风幽禽不要命的举动,南宫扬及时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之抬高过心。
“小鱼儿还没喝够。”风幽禽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握,疯狂的叫着。就算把全身的血都给她,他还是觉得不够。
南宫扬拿了条布迅速替风幽禽的伤口抱扎止血。“我说够了!你连我这个大夫的话也不听吗?”
风幽禽因失血过多而褪白的脸庞桀骜不驯,盯着垂死的韩如净,口中念着:“她不可以死,不可以死……”
“我们都知道她不可以死,不然我来做什么?”南宫扬招来白狼,要它盯着风幽禽,不准他靠近床边。“为了心爱的人不要命也得有个底限,不然等韩姑娘康复过来,我到哪儿去找个风逍遥、字幽禽的人来赔她?”
“她才不是我心爱的人。”风幽禽被白狼逼到圆桌旁,一听南宫扬话中有话,连忙出口反驳。
谁不知道他风幽禽生平最不想接近的动物就是女人!
“不是你心爱的人,那她中了毒箭,你那么着急做什么?”林语竹品尝着刚泡好的香茶,冷淡的神情未改。
“因为她笨得以身替我挡箭,而且她有家仇未报,又遭唯一的亲人背叛……总而言之,我欠她一条命。”风幽禽说到最后,烦闷的一挥手,简单的下结论。
“原来如此,我不知道江湖上讨厌女人出名的扇逍遥会因欠了女人一条命,连自个儿的性命亦不顾的只想救她。”林语竹冷漠的美颜融化,吐出的话语依然如利剑,字字正中风幽禽的心坎。
“要你管。”风幽禽恶狠狠的瞪着林语竹,一张苍白俊脸都快让她气红了。
“的确,风幽禽你倒是头一回对个女人付出如此大的心力喔!”为了转移风幽禽的注意力,风蝶衣亦加入扰乱他的行列。
“我说了,我欠她一条命!”他气势有余威力不足的吼着,烦不烦啊!都说了小鱼儿笨得替他挡箭,他欠她一条命,这两个女人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听不懂?
“喔,欠她一条命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风蝶衣调笑道,眼角注意到韩如净的情况稍有起色,不免暗惊“净雪”的药效。
风幽禽翻翻白眼,懒得理会这两个女人,隔着白狼朝南宫扬叫嚣:“扬,她的情况如何?有没有起色?”
“竹、蝶衣,叫幽禽带你们去找净雪,要成鱼,刚出生的幼鱼是无用的。”南宫扬头也不回的下令。
林语竹默然起身,风蝶衣点头跟着来到风幽禽身旁,挽着他的臂膀,巧笑倩兮的开口,“妙手神医下令,咱们走吧!”
“放开我!”风幽禽甩开风蝶衣的手,用八袖挥挥刚刚被她挽住的地方。“要多少只我都捉回来。”
“一日一只,不再多。”南宫扬回头看他一眼。
“一只?”风幽禽的脸上写着“为什么不再多捉几只回来”的质问。
“你以为韩姑娘跟你一样是练家子吗?吃了十几条净雪还不因太补而身亡?”南宫扬没好气的解释。
风幽禽尚未回话,人即教风蝶衣和林语竹“架”走,远远的,只传来风幽禽嚷着要林语竹和风蝶衣离他远一点的叫嚣声。
南宫扬闻言唇角泛起浅笑,他摇摇首,看护着正和毒魔缠斗的韩如净。
大地尽黑,伸手不见五指,韩如净一个人孤单的伫立其中,小心翼翼的踩踏着每一步,深怕一个不小心即掉入未知的陷阱,又要被幽禽大哥骂笨蛋了。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她未曾走出这片黑暗的天地,也无任何一个熟识之人出现。
她走累了,就地坐下休息。
这是哪里?怎么她走了那么久,还是出不去呢?
想起风幽禽在他们离开地道时的表现,她心一涩,幽禽大哥不在身边,爹娘死了,姐姐要置她于死地……她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呢?现在的她连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晓,生在世上有何用呢?
仇?韩家二十人死于非命的仇该找姐姐报吗?骨肉相残,于心何忍?那她活在世上的目的该终止了吧?如镜有幽禽大哥和蝶衣姐代为保管,韩家的产业就让渡于姐姐,这样,应该对姐姐的恨意有所减少吧?
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一面镜子,若没了如镜,或许姐姐就不会如此怨恨她抢走了她原先想继承的家业了吧?而她也不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叫姐姐跟她更深、怨更难解……
想她就这么离开人世,应不会有人替她哀叹,她只是沧海一粟,就算死了,也不会在任何人心中留下痕迹……可是……幽禽大哥……她真的真的很想再见幽禽大哥一面……
“小鱼儿!”
韩如净由自怨自艾的心绪中脱离,恍惚中,好似听见幽禽大哥的声音。
“幽禽大哥?”她伸出手轻唤,暗黑的四周回响的只有自己的声音。
她自嘲一笑,悄悄自己的头,原来她心里挂念的是那个动不动就用扇子敲她、每次遇到危险就会保护她的幽禽大哥。
幽禽大哥……对呀,在她置身此处之前似乎看见了幽禽大哥的怒容,他好像在骂她……
那么,在更早之前呢?她做了什么让幽禽大哥发那么大的脾气?
“小鱼儿!”
韩如净再次惊醒,四下张望着声音的来源。
“幽禽大哥?”她起身找寻,“幽禽大哥?幽禽大哥?”
没有得到回应。
她颓丧的坐下,努力回想着在惹幽禽大哥生气之前她做了什么?
他们从净心楼出来,避过黑衣人的巡查,然后……然后……韩如净的心冻结,她看见有一名黑衣人躲在墙头上瞄准幽禽大哥,她……她把幽禽大哥推开……
“小鱼儿!”这回的叫唤声真实如近在耳边。
韩如净也打起精神大叫:“幽禽大哥,我在这儿!幽禽大哥!”
“小鱼儿!”
“幽禽大哥!”韩如净顾不至切的往声源冲过去,那只尽头竟是一大片她所不能适应的光亮,她抬手眯眼以遮挡突来的刺目光源……
“小鱼儿!小鱼儿!该死的!你再不给我醒来,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去喂其他大鱼吃!”风幽禽大力晃着韩如净没有知觉的身子,不断咆哮着,任旁人怎么阻止都没用。
“风幽禽,你放开净儿啦!她快被你摇死了!”风蝶衣扯着他的手臂,想救陷于水火之中的韩如净免去弟弟的荼毒。
“她才不会死!吃了那么多天的净雪,我就不相信她死得了!”风幽禽推开风蝶衣,激动的继续摇。“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准你就这么给我睡死!快醒过来!醒过来!”
“蝶衣,你就别理他,反正这几天他也忍到极限,不让他发泄一下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林语竹扶住被推开的风蝶衣,冷淡的说。
“我也知道呀!可谁叫我们是双胞胎,他一心绪烦躁,我也跟着遭殃,劝阻他倒不如说是在帮我自己呢!”想她风蝶衣哪会那么好心去阻止风幽禽发狂,不就是因为自己也跟着被连系才会出手?
“双胞胎真可怜。”南宫扬悠闲的坐于靠窗的椅子上,白狼就趴在他脚边,韩姑娘体内之毒已清,醒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过有人受不了漫长的等待而发飚,他露出近些年来少见的笑容,为风幽禽的嘴硬,为风幽禽的心口不一。
“南宫扬,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风幽禽摇累了,一放手,韩如净的身子便往前倚入他怀中,他将矛头指向一旁悠然自得的南宫扬,气结于他的冷静。
“韩姑娘现在很健康,体内的毒因净雪的关系已全数消除,醒来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幽禽兄弟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南宫扬一字不露的重复这些天每当风幽禽发完飚后一定会问他的问题的答案。
“急于一时?你算算,从你说她体内毒解之后已经几天了,她还没醒?”风幽禽一副吃人的样子却吓不了南宫扬。
“或许是她下意识排斥醒过来吧!”南宫扬两手一摊,无辜的表情让人又气又恼。
“为什么她会排斥醒过来?”不会的,小鱼儿不会这样的!风幽禽暗自否决南宫扬的诊断。
“你忘了,天下任何神医级的人物,碰到心病就束手无策了吗?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排斥醒过来?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南宫扬脸上的笑容让风幽禽气得想冲过去打掉,但他一动,林语竹马上移身至南宫扬身前,半抽起手中的阴风剑,冰雪美颜满是戒护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