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映月剑的易水寒有多危险,只有易阳知晓。
“不行,要走一起走……嗯……”风蝶衣因震动心脉而痛哼出声。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等这一天等得够久了!”易阳说得仓促,双眸盈满疼惜,“印象中我和你在一起,你似乎一直在受伤。”无论是他造成的或是他人造成的。
“就算会伤一辈子,我也要待在你身边……”风蝶衣的心早在五年前那一次邂逅便留在易阳身上,她拉住易阳的衣角,再次震动心脉,吐出一大口黑血。
“别说话。”易阳点住风蝶衣的穴道,轻拭去她唇角的血渍,“我……”
“你比是不比?我可没时间等你们卿卿我我。”易水寒不耐烦的声音介入两人的世界中。
“刚刚的话我是无心的。”易阳狠下心来离开风蝶衣,面对他恨了十三年的父亲。
“阳!”风蝶衣冲不开他点住的穴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易阳送死!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易阳沉淀心情,合上眼再睁开,浑身充斥冰鸷气息。“易水寒,今日我要你一命偿一命!”“人命不过是草芥,惟有映月剑才是最真实的。”易水寒发出一阵笑声,映月剑的光芒慑人。
此时,片片雪花飘落,月娘未受雪影响地露颜,月光笼罩大地,映月剑反射月的冷并而闪耀着光芒,冰灵剑则因雪的依附而展露银光。
“十三年了,你眼中依旧只有映月剑这把毒剑!”易阳眼前浮现十三年前的情景。
到底为了什么?映月剑有什么力量让人心产生如此大的改变?
血雾袭上眼前,易阳大吼一声,先行攻击。
冰灵剑首重灵巧轻盈却巧中带劲,薄细的剑身犹若名剑“青冥”般会随着剑的舞动而发出“铃铃”的声音。映月剑则以千年不化的寒冰吸取月的精华铸成,在月光的照射下会反射月的光华,亦是重巧之剑,但巧中有戾气。光是剑气便足以伤人,是映月剑强过其他剑的地方。
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两把剑交缠。月光、雪光相辉映,照得整座首绿湖居亮如白日。
两人比得难分难舍,但仍可看出易水寒因兵器较优而略胜一筹,而且他还会使五毒爪,易阳显得有些吃力。
风蝶衣专注地看着两人比试,浑然未觉有人来到她身边。
“好精采的一场赛事。”
一声娇叹使风蝶衣的注意力转移,当那一抹鹅黄的身影入眼时,她惊叫出声,“语葵姐?!”
林语葵微微一挑眉,看了下风蝶衣的伤势,“五毒爪。”
“语葵姐,帮我解穴,我不能让阳一人……”风蝶衣动弹不得,急切地说着。
“你受伤了,不能打斗。”林语葵支使着形影不离,此刻正在观看战事的丈夫,“珩。”
“嗯?”一听妻子召唤,樊少珩——寄畅园少主——便抛下正在看的好戏来到她身边。
“语葵姐!”风蝶衣叫着。若非冲不开穴道,她何须求救?
“吵死了。”林语葵纤指一点,点住她的哑穴,教她只能张嘴蠕动,却没有声响。
“为蝶衣运息。若非来得早,你的小命只怕有大罗仙丹也救不成。”这是林语葵来到这儿后开口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蝶衣,你就忍一下吧!不然依你现下的状况,只会替易阳添麻烦罢了!”樊少珩微笑颔首,为风蝶衣疗伤。
可是……风蝶衣无声的叫着,激动得红了眼眸。
她不要易阳送命啊!
“别急。”樊少珩微笑着,不久敛息起身,朝妻子点了下头。
林语葵查看风蝶衣的脉息,取出一罐绿色的瓷瓶,将药膏涂在风蝶衣的伤口上,再替她包扎好,才示意丈夫为她解穴。
风蝶衣一恢复自由,便想冲上前去帮忙,却让随后而至的风幽禽拉住。
“别过去!”
“幽禽?!”风蝶衣见是多日未见的双胞胎弟弟并无暇叙旧,只想挣开他的钳制。“放开!”
“你脑袋停止运作啦!看不出来你的加入只会使易阳陷入劣势吗?”风幽禽大声嚷着。
真是的!风蝶衣在想什么?!被爱冲昏头了吗?着急得失去理智而无法判断情势,看来陷入情海的风蝶衣投入的程度深不可测。
可易阳有付出同样的情感吗?何以风蝶衣受伤,他还能跟易水寒比斗?
风蝶衣被弟弟这么一吼才冷静下来,她的确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她痛恨这种无力感。
“易阳……幽禽大哥……是易阳……”韩如净清眸迸射出恨火,扯着风幽禽衣袖的手捏紧,几乎把他的衣袖当成了易阳。
“净儿,易阳不是凶手。”风蝶衣一发现韩如净恨火中烧的模样,急忙解释。
风幽禽低头看着姐姐,知道她没有为了维护易阳而说谎。
“蝶衣姐,不是他是谁?除了他之外还有谁?”韩如净再冷静遇着灭门仇人也难以控制满腔恨火。
“小鱼儿,风蝶衣没有说话。”风幽禽掰开韩如净紧握的拳头,揽她入怀。
“幽禽大哥……”韩如净躲在风幽禽怀里平稳情绪。
“韩家是给五毒爪灭的,而易阳并不会使五毒爪。”风蝶衣解说着,“易水寒才会。”
“易水寒?”
“十三年前失踪的映月剑传入易水寒,就是现在正和易阳打斗的黑衣人。”樊少珩指着已成战场的内院。
“铿”的一声,不知谁先动手,总之,两人又开始打了起来。
“也是易阳的父亲。”风蝶衣焦急的望着易阳和易水寒,多希望自己能帮易阳一些忙。
韩如净和风幽禽对望一眼,皆未料想到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全是……
风蝶衣眼角瞥见被钉嵌入廊柱的双飞如意镜……在明月的照耀下,属透光镜的双飞如意镜投射在廊柱上的图案与平时不太一样。
“呃?”被蛊惑似的,风蝶衣细呼一声,伸手拿下双飞如意镜,就着月光,让镜面的图案倒映在墙上,恍然大悟。
“大家看!”风蝶衣没想到上天弄人,一面镜子竟隐含如此大的秘密与……巧思。
众人一望,只见墙上的图形随着镜子的移动而变幻着,那图形不正是映月剑法吗?
“好棒的铜镜,葵,不知咱们汉口有无如此精巧的工匠?”樊少珩笑问妻子。他对剑法毫不感兴趣,却对铜镜本身有了好奇心。
“闭嘴。”深知丈夫爱玩性格的林语葵瞳眸淡扫。
“风蝶衣,我看看。”风幽禽拿过镜子,纵然月娘高悬,镜背之图却未曾再现。
“难不成……”韩如浮抢过镜子,发现图形再现。
仅有被双飞如意镜所承认的持有人才能让映月剑法示出。这代表着一件事……韩如净和风蝶衣的处境危险!
“小鱼儿,别碰!”风幽禽夺过镜子,将韩如净护入怀,说什么也不让韩如净再碰双飞如意镜。
“给我!”风蝶衣自弟弟手中取过镜子,见逐渐陷入劣势的易阳,想也不想的高举镜子,朝正逼迫不休的易水寒大叫:“易水寒,你梦寐以求的映月剑法!”
易水寒的注意力霎时分散,瞧见月光透过双飞如意镜所施的魔法,迅速来到风蝶衣面前,一瞬间,风蝶衣附近的人全进入备战状态。
“都别动!”风蝶衣大喝一声,执着镜子与易水寒对峙。“你想要镜子,就别再同你儿子动手。”
“我可没有要求决斗。”易水寒着迷地望着风蝶衣手中的双飞如意镜,冷冷的扬起唇角,狂喜的要夺取。
风蝶衣施展轻功想躲开易水寒欲猎夺的手,易水寒眼明手快的拉住风蝶衣的脚,往下一拉,她整个人跌躺在地,易水寒使出五毒爪攻向风蝶衣,而易阳不知何时出现在易水寒身后高举冰灵剑,风蝶衣见状,在千钧一爰之际将双飞如意镜使力一扔……
全部心思放在双飞如意镜上的易水寒收回攻势飞身要抢镜,而易阳止不住剑势,冰灵剑就这么刺入风蝶衣的心窝……
时间恍若静止,眼眸交会的瞬间,易阳呆愣住,眼睁睁看着风蝶衣口吐鲜血,缓缓软倒……
“扑通”一声,双飞如意镜掉入日昨才融开的湖中。易水寒想都不想,带着映月剑沉入那座泛着薄冰的湖里。
“不!”易阳发出一声悲凄的惨叫,心神俱裂、肝肠寸断的瞪着躺在血泊中的风蝶衣。
“不……”他低号着,绝望掳获住他,他像失了魂般,浑身教不敢置信与剧烈痛楚给撕扯着。
他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他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他杀了自己的心……杀了自己的心……
他呆立着,茫然失焦的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他没有看见风蝶衣瘫软的身子教风幽禽半扶起;没有听到他哀恸的叫着风蝶衣的名;没有看到樊少珩逸去笑容,而翠玉箫已抵上他的咽喉;没有看见林语葵迅速为风蝶衣诊疗;没有看见韩如净接手风幽禽的位置,而风幽禽折扇一摊化为利器直逼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