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就这么点大,不会太复杂的。」张珞琤微笑,一边擦着杯子,思绪再次飘得老远。
真的有点担心唐皚鈞,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又没有他的电话,想问也没得问,而也是经过这几天,她才知道每次都是唐皚鈞主动出现,她压根儿没自己找过他。唉!朋友不该是这样当的。下次他出现时,一定要记得跟他要个电话,省得她一个人只能「守株待兔」。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的吗?」乔乘机询问。
「清华大学景观不错,市中心那儿有个城隍庙,也可以逛逛。」张珞琤想了下回答,开始整理起吧台內的杂物来。
咦?摊开置于吧台內折叠整齐的纸条,淡淡金属粉红颜色的字跡是小翎的。
小琤:这是唐皚鈞的住址和电话,要收不收随便你。
张珞琤轻拢眉,想起小翎那天要唐皚鈞修电脑时有跟他要过住址和电话。这倒是求之不得,她可以打电话问候一下。
「小……张小姐,怎么不见上回那位小姐?」见张珞琤精神有点恍惚,乔打断她的冥思。她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出神。
「啊?」张珞琤没听见乔的话。
「就是那个戴无框眼镜、绑了根辫子、表情像冬天的那位小姐。」
「喔,她回家去了。」张珞琤没有多故解释。
乔点了下头,难怪这次来暖和多了。他拿出信用卡递给张珞琤。「结帐。」
她结完帐后连同发票一同给他,客气地道谢:「谢谢光临。」
看见张珞琤客气有礼但不带情感的笑脸,乔不由得轻叹口气,她真的忘了他了,明知自己不该无理的冀望她能一直将自己记在心上,但她忘得彻底让他不好过。他微頷首,举步离开。
张珞琤丝毫未察觉乔的悵然,一迳欢喜的拿起话筒来拨电话……
「我回来了。」乔进入一幢管理严格的大廈,到了十楼,打开门,客厅里头有两名女子正在研究着布满茶几的文件,其中一名是那天上恶魔小棧无理取闹的程雅平,另一名则是面容与她有些相似的女子。她是程馨平,乔的未婚妻。
两人一听见开?声即双双转头看向他。
「怎么样了?」程雅平没耐心的问。
乔看看程雅平,再看看程馨平,摇摇头。
「为什么摇头?」程雅平不甚了解。
「她们的厨师就是老板本人。」拉松领带,他坐到程馨平身边。
程馨平柔声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试试入股的方式,说服她们的老板让我们投资,扩大营业。」
「这是一个可以賺到钱又不必浪费心力的方法。然后我们再进一步成为恶魔小棧最大的股东,将之整个接手过来。」
「这是个可行之法。」乔点点头。
「要是老板不答应呢?」程雅平虽然不知道恶魔小棧的老板是谁,但是光看那天那三个女人的气势,她就直觉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无所谓,如果他们想死在企业连锁经营的策略下,我没意见。」程馨平平静无波的笑道,眸里冷芒闪耀。
乔欲言又止,但始终没说话。
「怎么了,乔?」程馨平眸底冷光消逸,恢复温柔模样。
「没什么,」乔微笑摇首,凝望着程馨平的蓝眸里有着深情。「这种事不是我的专门领域。」
「是不是我和妹妹谈的净是公事,冷落了你,你不高兴?」她看着国中即结识的未婚夫。
「不,若不是有你,我哪能从事自己喜爱的职业?」
「我可不要你对我存有感谢之心喔!」偎着乔,程馨平笑道。
「咳咳!」程雅平看不过去的轻咳雨声,「两位如果不嫌弃我在场的话,请继续。」
乔搂着程馨平,和她相视而笑。
「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回房去睡觉。」程雅平识趣的将公文整理好,进房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这小妮子。」程馨平对这调皮的妹妹没办法的摇首。
「馨平,我在这儿遇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几经思考,他決定将事情和盘托出。
「谁?国中的朋友吗?」会在新竹这个地方相遇,而乔又认识的人,也只有在国中时期认识的人。
「嗯,是张珞琤。」
「张珞琤?!」程馨平睁大秀丽的眼眸。
「别告诉我你忘了她。」
程馨平无言,她当然记得那个又迷糊又专门坏事、总是慌慌张张、一无是处的张珞琤。
她挤出个笑容,「你遇到她,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她不认得我,我也是在听到她的名字时才记起她的。」乔下意识的说谎,他不想引起程馨平的误会。
「喔。」程馨平这才放下心,重展笑颜,「你突然向我提起,我还真有点讶异呢!」
乔微弯嘴角,「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盯着末婚夫的侧脸,程馨平没有再多说什么。
该死的!
唐皚鈞一张眼接触到天花板,动也没动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他用力合眼,再张眼,只让晕眩感加剧。惨的是,他竟然觉得全身无力。
老天!不是这么倒楣吧?出差一个星期,回来睡个觉就染上病,他想了一个星期由小琤做的饭就这么飞了!
「嘟嘟嘟……」行动电话的铃声响起,唐皚鈞没力的急喘气,他连眨眼的气力都快没了,哪还有余力去管电话?
勉强撑起上半身,把手探向行动电话,突来的一阵头晕目眩致使他腹部一阵收缩,再也顾不得行动电话,顫巍巍的冲进浴室大吐特吐,行动电话的铃声也在此时停止。
唐皚鈞从小到大没病没痛的;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头晕就制伏了他,要是让林知道了,肯定会笑上三天三夜还合不拢嘴。他想不倚靠任何东西地站起来,一时间天地变色,他眼前一暗,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他连忙伸手推墙,稳住自己,这才避免了跌倒的祸事。
靠着墙缓步走回林边,迫不及待的躺上去,他连被子也来不及盖上人就昏睡过去。
许久以后……
「叮咚!叮咚!」张珞琤和警卫老蔡一同站在唐皚鈞家门口摁门铃,好半天没人来应门。
「警卫伯伯,你确定唐皚鈞昨天就回来了?」张珞琤心底的忧虑致使她微拢眉头。
「是啊!俺昨儿个见唐先生回来就再也没出门儿过了。」老蔡是个操山东乡音的老荣民,一听见张珞琤质疑他的记忆力,马上大声反駁。
「是是是,既然他一直没出去过,加上按了这么人的门铃都没人回应。他说不定出事了,警卫伯伯,可不可以请你开个门?」张珞琤担心唐皚鈞发生意外,要是不查证一下,她一颗心绝对无法踏实。
「这样不太好吧?」老蔡有所顾忌的皱起眉头。
张珞琤忍下心中的不悦,学着石翊翎恐吓的语气说道:「不开门也没关系,要是唐先生发生什么事,死在里头,到时警卫伯伯你可就难辞其咎了。」
对不起,唐皚鈞,我不是故意要咒你的。张珞琤在心底道歉。
显然老蔡也联想到事情的严重性,面有菜色的取出一大串备用钥匙开门。
一进入公寓,印入眼帘的是一面宽阔的落地窗、白色纱帘随风飘扬、黑色系的沙发和发亮的白墙。整个客厅除了沙发、茶几、电视之外,毫无长物,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有个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一道房门,张珞琤想也没想便往右边走去。
老蔡本来想走人的;没想到张珞琤还往里头走。「小姐,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张珞琤置若罔闻的开完一个门再开另一个,赫然看见衣衫不整的唐皚鈞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对于他们的闯入浑然末觉。
「他不会是死了吧?」老蔡自从五十年前在战场上看过死人之后,再也没看过死尸,尤其是现在这个太平时期,虽然社会每天不断上演死亡事件,但没有一个是他亲眼目睹。他受惊的大叫,一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
张珞琤心下一窒,心里窜起的恐慌几乎要将她淹没,这辈子只在电视上看过死人的她也不知真正的死人长什么样。
但对方是唐皚鈞啊!这层认知让她勇气倍增的走上前去。
「小姐,别碰死人,晦气啊!」老蔡出口警告。
「他是我朋友,我不能看他这样不管。」张珞琤头也不回的答道。她一走近唐皚鈞便知自己先前错得多离谱,但放心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即因他的痛容而消逸。「警卫伯伯,麻烦你去请医生来一趟,唐皚鈞没死,但病得不轻。」
「喔!」老蔡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出去请医生。
张珞琤打开床头的小灯,坐上床沿,拍拍他灼汤的脸颊,「唐皚鈞,唐皚鈞!」
她努力地推他,试图将他扳正,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成功地将他翻身,替他盖上被子。他呼出的气息几乎要灼伤张珞琤的皮肤。
唐皚鈞模糊的意识到有人在叫他,声音很远,似乎是隔着一层玻璃叫喊。他勉强琤开眼皮,视线却集中不了,只能粗浅的喘着气,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