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露出笑。“谅你也不会做这种事。”
“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想来一段……”他耸肩。“恋情,没有触及未来的,那是够了。”
“你想跟我玩玩就好?”她瞪他。“小心我揍人,具光头。”
“我从没这么想过。”他注视她。“你知道我是私生子,这不会让你困扰吗?”
“有什么好困扰的?又不是你自己能选的。”她偏头瞧他。“你这么在意这个啊!光头。”
“以前困扰过,但现在不了。”他的眼神没离开过她。“我能改变我自己的想法,但我不能改变别人的。”在特勤组交到的朋友,早已让他明白还是有些人不在意这些的。
“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她皱眉。“你就是太一板一眼了,没关系,以后我会好好调教调教你……嗯!突然发现身边要调教的人还真不少。”她顿时觉得自己肩负重任。
他微扯嘴角。“世界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她仰望着他。“我当然知道,光头;可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绝对比活在别人的世界快乐。”
他抬手想抚摸她,却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她送的花,他没多想,自然地说:“小时候,我一个人在山上,到了春天,会看到山谷开了很多花,有一次,我的母亲上山……她很少来看我,所以我很高兴,跑出去摘了很多花……”他耸耸肩。“等我回来时,她已经走了……我站在那里,满手都是花……”
蓝音涵的胸口揪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光头……”她不想对死人不敬,不过,她实在想臭骂他妈一顿。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有很多事情是不该有期待的。”他盯着她。“不属于你的东西,就像风一样,是留不住的。”
“所以你不争取那个车马夫?”她问。
他愣了一下。“什么车马夫?”
“就是你在山上喜欢的女人。”她现在没心情去拿笔记出来看。
“你……”他讶异地看着她,随即明白定是娜娃告诉她的。“她叫乌玛孚。”他微扬嘴角。
“那不重要。”她不耐烦地甩手。
他微笑。“你真是……”他有时真会让她弄得哭笑不得。“我和乌玛孚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娜娃也才九岁,对于一些事情并非这么了解。
“什么意思?”她偏头瞧着他。“她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她心地很好,有时还会偷拿东西给我跟娜娃吃,但她一直很害怕让人发现,怕会惹来闲言闲语……”他耸肩。“可最后还是让别人瞧见她跟我在一块儿,第二天她父亲就替她说了一门亲事。”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而他则是挨了顿皮肉之痛与难听的侮辱话语。
“哦!”蓝音涵恍然,原来是误会一场。“那个无缘呢!不会也是误会一场吧?”
“无缘?”欧赛奇愣了一下,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吴静媛。“你怎么喜欢给人乱按绰号?”一会儿猪太郎、蜘蛛精、车马夫,这会儿又是无缘。
她勾起嘴角。“很适合啊!她跟你不是无缘吗?”无缘已经够优待了,她本来想叫她静放屁的,不过她一说,光头肯定又要叨唸老半天,所以她才省略不用。
他扯出笑。“我并不符合她人生规画中的配偶设定。”
“白话一点,光头。”她瞪他。“拿出一点原住民的豪放情感解释事情。”
“你真是……”他未假思索地拿着满天星拍了下她的头。
她毫无悔意地朝他笑着,听他继续说道:“她是个很有计画的人,做事中规中矩,举止也很得宜──”
“好了,光头。”她打断他的话,神情不悦。“我想知道的是她有多恶毒,不是要颁给她模范生奖。”
他笑出声。“你到底要不要听?”他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
“当然。”她交叉双臂在胸前。“说点刺激的。”
“没有什么刺激的。”他好笑地说。“她只是在发现我并不能对她的人生有所帮助后就离开了。”
“不过,她现在又发现你能帮她了。”她接着说。
“是我一开始没有对她说清楚私生子的事,让她有了错误的期待。”他注视她。“我从小一直被这个名词缠得透不过气来,等我终于不再在意时,我却犯了一个错误,自己能释怀,并不代表别人也能,她认为我在恶意欺瞒,甚至包括娜娃的病,接下来……”他耸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的黑瞳。“我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我早就知道你是私生子了,也知道娜娃生过病……”
“听我说完。”他放任地让自己的手指抚过她柔软的唇瓣。“‘知道’与‘面对’不一样,私生子在社会上并不光彩,当别人无可避免地问起你的父母时,并不好回答……有时候他们甚至比你觉得还尴尬,你的父母、亲戚、朋友……还有应征工作时别人无礼的探问──”
“够了,光头。”她打断他的话。“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个,你想太多了。”
“是你想得太单纯了,即使你能接受,但你的父母或许──”
“光头。”她叫喊一声,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拉下。“再想下去你会变秃头的。”她在他唇上亲一下。
他盯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盯着她,眼皮连眨也没眨。
“我可是蓝音涵,从来只有我吓别人,没有人吓得了我。”她认真地说。“你要再练练。”
他动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
“所以,不要再说这些想吓跑我。”她踮脚在他额上亲一下。
“我不想吓跑你,只是要你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她搂住他粗壮的脖子,眼睛直视他。
他瞅着她,心脏不规则地跳动着。“我必须告诉你……娜娃的病……”
“我知道,光头。”她轻轻打断他的话,给他一个响吻。“我喜欢你,臭光头。”
他仿佛又能瞧见自己飞快地在山路上奔跑,手上捧着满满的花,心情是满载的喜悦,他想着母亲见到花时会有多高兴,但最后却什么也没……
“光头,你再不把我抱起来让我们一起欢呼,我就要揍人了。”
他回过神,瞧着她大张手臂,一脸期待,忽地,他绷紧的神经开始放松下来。
“快点。”她催促着,又亲他一下。
他缓慢扬起嘴角,露出笑意。这个小霸王!而后倏地伸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抱至眼前。“你真的会把人逼疯。”
她哈哈笑,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望向蓝天,奋力喊一声,“光头──”
“你不要喊那么大声!”他笑着打断她的鬼吼鬼叫。
“哈……”她的黑眸发亮。“你就是太正经了,偶尔也拿出点不拘小节的样子来。”
他笑着欺上她的唇,她的声音消失在他唇边,他的双臂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不过她不在乎,她笑咪咪地搂紧他,感觉他深沉的力量,以及他的胡碴子在她脸上磨过的搔痒感。
欧赛奇火热地吻着她,不敢相信她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他粗喘着缩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放开她了。
第十章
当他离开她的唇时,她气喘吁吁地将额头贴着他的。“光头……”她笑着亲他一下。“以后我们去参加接吻大赛吧!”
他笑道:“别闹了。”他试着稳下自己紊乱的呼吸。
“听说有的人吻到嘴都麻了。”她微笑。“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穿耳洞?”她的手抚上他的右耳。
他感觉蛰伏的欲念些有蠢蠢欲动。“布农族的男人有穿耳洞的习俗。”他不由自主地又吮了一下她的唇。
“只穿一边吗?”
“不是。”他注视她。“这有些难解释。”
“没关系,你慢慢说好了,我时间很多。”她微笑以对。
他扯了一下嘴角。“我并不属于布农族,我是说……至少对他们而言,我的血统并不纯粹,更何况我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所以我不必穿耳洞。”
她大概懂了。“所以,这代表你的抗议吗?”她摸摸他的耳垂。
“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想两个都穿。”他回答。“我被他们排拒在外,所以我也无意寻求认同。”
“干嘛要寻求他们的认同?”她不以为然地说着。
他微笑。“私生子加上父不详在平地一样是个不名誉的光环,在哪儿都是一样的,不过,我已经不在意了。”
她点点头。“这才对。”她搂住他的背,脸颊贴着他的耳边。“我不喜欢人老钻牛角尖。”
他没应声,只是抬手梳过她耳际的发丝。
“光头,我可能永道都是这样,学不会温柔的。”她忽然道。“你要想清楚。”她学他的语气。
他微笑。“我知道。”
她看着他的黑眸。“我生气的时候会打人,我是说我真的真的生气的时候。”
“我知道,而且见识过了。”他没忘记她挥的那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