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多虑了!小弟确实是没有生气。」看林得宽都已经如此地低头认错了,白奉青心想,如果自己再拿这件事情作文章的话,那岂不让人笑话吗?「对了!嫂子人呢?」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的他,这时才注意到郁真并不在他们身边,这让他着急地四处张望、梭巡。
两个男子,一样躁虑的心、同样着急的目光,一起寻找佳人的芳踪──终于在一处专卖女子用品的摊位前,寻获了她。
只见此时的她,手上正拿起了一枝乌木制成的簪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两人又一次的相视而笑,摇了摇头,无奈地往摊位走去。
「喜欢吗?」得宽满脸的笑容,轻轻地在郁真耳旁低声问着。
「嗯!」凭借着自己的真心意,她直率地点了点头,眼光依然不舍地留恋在手上那枝制工精巧的发簪上。
爱妻脸上的表情已经清楚的流露出对那枝簪子的爱意,身为丈夫的他,又岂会让她失望而归呢?他开口问摊贩的老板:「小哥,请问妳这枝簪子卖价多少呢?」
小贩开口说了一个价码,郁真一听到这个价码,马上心慌地放下了那枝簪子,拉着得宽的手臂说:「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既然喜欢的话,为什么不买下它呢?」郁真脸上依然存留着对那枝簪子的依恋,他林得宽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只是不懂女人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喜欢的话,那又为什么不买下它呢?
「你疯了吗?那个价码可是够我们两人吃食十天以上呢!这笔钱,怎么可以花呢?」难道男人都不知道女人持家的辛苦吗?所有一切的花用,都必须经过精打细算的,否则到了月底,两人岂不是要勒紧裤带过日子吗?
「可是……」实在是不忍心妻子这么困苦地过日子,可是她所说的又不无道理,心中纵然不舍,还是得狠心作罢。
当林得宽夫妻俩先行离开后不久,身后的奉青却向前对那个小贩说:「小哥,请你把这枝簪子包起来,我买它。」
「是是──」原本还失望刚刚生意做不成的小贩,一听到有人愿意买下这枝簪子,马上手脚利落、笑嘻嘻地为客人服务。
丢下了钱,拿起了臀子,白奉青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自己的怀中,心中不由兴奋地想着,若她刚刚拿着这枝发簪的神情,不难知道她是多么喜欢它。
现今自己买下了它,当郁真收到这枝簪子时,会是怎么样的惊喜呢?
一想到她会因为这枝簪子而笑逐颜开,他不禁觉得幸福无比。
★※★※★※
夜晚,微风轻吹。
刚洗好头的郁真,正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门前,迎着微风,拨弄着刚洗好却还湿渌渌的头发,让它能在微风的吹拂下,自然地掠干。
嘴里哼着小调,心情极端轻松自在的她,沉溺在自己的思维中。忽而,一道黑色的身影,遮住了些许的光亮。
她讶异地抬头一瞧。「青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入睡呢?」看清楚了来人是谁,她赶紧站起身子,草草地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腼腆的开口问道。
刚刚是因为想现今已经深夜了,应该没人会在他们的住所门前出入,所以此时的她,仅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对自己这样不端的穿著,她的心觉得忐忑不安。
长发披肩,眼波如水,两颊红润,眼前的她,正如一朵迎风盛开的白莲,媚而不俗,这样别具风情的她,让白奉青看得不由有些痴了!看她背光而站的身子,透过屋子里的烛光,将她窈窕的体态若隐若现的描绘出来,连她里边所穿的肚兜颜色,都能窥探一二。
这风情,是现实中的他,绝对不可能看得见的;但却是午夜梦回时,他所思慕的。
灼热的目光,引发郁真心中隐隐的蠢动;也因为心中的蠢动,让她更加的不自在。「呃……如果你是来找我家相公的话,现时他并不在,不如请你稍待一会儿,他就快回来了!」开口的原因,系想打断他对她那无形的骚扰。
看她那张精巧的檀口一张一台的说着,白奉青心中唯一的渴望,就是能饱尝她唇上的味道,却碍于总总的顾虑,阻止了自已的冲动,只是伸手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那枝经他胸口温热的发簪,无言地递给了她。
他的眼神让她的心有点迷惘,顺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双晶莹的大眼,低头一瞧,等看清楚他所递来的东西时,她不由讶异地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它而发起呆来了。
该接?不该接?矛盾的心情,让她举棋不定;这般有心的他,更让她受宠若惊啊!
白奉青并不知她心中的矛盾,误把她举棋不定的反应,想成了她的拒绝,这让他不由心惶惶的紧张万分,担心她会拒绝自己这一片心意。
「今日在市集上,妳不是很喜欢它吗?现今我特地为妳买了来,妳为什么不接过它试试看呢?」平稳的口气,并没有将他此时心中的紧张泄露出来,可是一双灼热的眼光,却毫无遮拦的流露出自己的心意。
「不!我不能接受它。」这样的他,让郁真知道自已不能再装傻,唯有狠心地拒绝他,才能斩断他心中那份不该存有的情愫。
「为什么?妳明明就非常喜欢它的,为什么现在却拒绝了它?」她的拒绝,伤了他,让他激动地一步向前,不能自抑地朝她喊问着。
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话将会伤他更深,她不忍的闭紧了双目,咬紧牙关地道:「不是发簪的关系,而是送的人不对。」
她的话正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中他的要害,让他受不住地倒退一步,捏紧手中那枝发簪,凄苦地低诉着:「送的人不对!送的人不对!哈哈哈──原来罪不及物,只是因为人的关系,因为人的关系。」一颗赤忱的心,就这么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控制不住心中的凄苦,他疯狂地大笑出声,连绵不绝的笑声为这凄凉的夜色,更增添了几分的诡异。
而他的笑声,也酿成了她心中的愧疚,让她不由得向前一步,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好?好?听到她问的好,他笑得更人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止住了笑声,不死心的他又开口问了一次:「妳真的不接受它吗?」
「我……」留恋的再望了它一回,心下一狠,摇了摇头说:「这枝发簪真的很美,我想有人会比我更适合它的。」
「有人?」他摇头苦笑。「也许吧!但我却是为妳买来的啊!如果妳真的不想要的话,那……那就丢了它吧!」运劲一抛,他将那枝无辜的发簪,就这么抛往夜色之中,让它隐没于黑暗中。
留恋的再望了她娇颜一回,就这么甩袖离去。
只见他的眼眶中竟闪烁着盈盈的泪滴,这不禁让郁真的心刺痛了一下。
但又能如何呢?唉!长吁短叹之际,她想起了被他抛弃的无辜之物,没有细想,凭着一股冲动,她寻回了它。
只是深藏着它,却不曾让它现于世人,为何会这么做?她并不欲深究,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这个秘密,她连自己最亲密的夫君亦不曾告知。
第三章
郁真那日的拒绝,对白奉青来说绝对是一种伤害。
自负的他,根本就无法接受她这样直接的拒绝方式,这让他的心更激起了一股不择一切手段想占有她的强烈念头。
因而,他开始巧心的安排,运用各种公事上的机会去调开林得宽,把郁真自个儿孤立在那栋院落之中。
而他则不改每日偷窥她的习性,虽是偷窥,却也是明目张胆,只因为每次他都会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让她知晓他就在她的身旁,用着那对灼热深情的眼光,盯视着她。
这无形之中,造成了郁真心中极大的负担。
从发簪事件之后,郁真常常会感受到一双炙热眼神的骚扰,原本还心想是否自己多虑了。但每次一抬头梭巡,他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她的窗口之中,这事实让她想说服自己一切只是多虑也不可能啊!
他的一切作为,让她极为不自在,更让她的心扬起了一丝丝的奇异感受。
她在吃饭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直盯着她瞧,让她痛苦地食不知味;她在做家事的时候,那一双眼睛依然还是执着的盯着她看,让她根本就无法专心在自已手上的工作;甚至于她在沉思静坐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彷若地出现在她平静的思维之中。他的影子已经在他这种特意的行为之中,强迫侵袭到她的脑海里,更蛮横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让她几几乎乎要疯掉了!曾经想逃,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逃?也曾经想将自已心中的困扰对得宽诉说,但又矛盾的不知从何说起?
但,林得宽却总是忙碌地无法常伴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