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提议倒有几分诱人。想想她已经好久没动笔了,尤其是山水画更是她的最爱。
“君无戏言。”看她兴奋,龙羿天竟比她还要兴奋,就算她开口要天上的星辰,他也会为她摘取。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急惊风的宋静鹞,可走得心甘情愿、迫不及待。
而被扯着走的龙羿天除了满脸无奈的疼宠之外,还是满脸无奈的疼宠,谁教这回他的一颗心已然栽在这刁蛮任性又精灵慧黠的女人手中呢?
***
龙羿天边审阅手中的奏折,边不忘暗地观察那静坐在旁的宋静鹞。
瞧那一向静不到一刻钟的女人,此刻竟出奇的安静了将近一个时辰,聚精会神的时而抬头不知在冥想些什么,时而低头挥笔不知在描绘些什么,让他看了也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不动声色的,龙羿天悄悄放下手上的奏折,安静的起身,踏出无声的步伐,一步步来到她的身后张眼细瞧,这一瞧可亮了他的双眼,“好画!真是一幅好画!”
但瞧那幅画,唯有一诗可以形容——
去郭轩楹敞,无村眺望赊;
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
她不只描绘得精美细致,更把远眺抑或直观、近赏各个角度兼顾,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要出声也得先打个招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正描绘得专心之际,突闻声响,任谁也会被吓着的!
“朕才真被你吓了一跳呢!”龙羿天怎么也料不到她的画功竟已达如此高超的境界。
“哼!做贼的喊捉贼,最为可耻!”宋静鹞冷声一嗤,干脆停笔不再继续。画兴都被人打断了,她还能画个什么。
“不画了?”看她搁笔,龙羿天真有点惋惜,顺手一探,取过那幅山水画瞧个仔细,“这地方你去过?”瞧那活灵活现的景物,除非亲自身历其境,要不实难描绘得出。
“当然……”去过。这两个字宋静鹞赶紧含在嘴里不敢说出口,若真说出口,那还得了!“呵呵,当然是没去过,一切但凭想象。”信吗?才怪!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取信于人。
不过她说谎已说惯了,真要说出实话,恐没人会信吧!
又在说谎了。这女人真是……算了!逼也逼不到实话,还是算了吧!“完成它,将它送给朕好吗?”难得一幅好山水,就此搁笔还真是可惜。
“不要,没兴了!”对一般人而言,皇上所提之事谁敢不从,可她不是别人,而是宋静鹞,只要她是宋静鹞的一天,任何人也别想勉强她,就算太后也得买她的帐,更何况是皇上呢?
“不完成,那岂不可惜。”可惜归可惜,不过龙羿天还是聪明的住了口,不再多提那幅画,“想不想出去遛达、遛达?”关了她一天,总得给她一点自由,要不真会闷坏了她。
“没兴。”唉!不能逃离这一切,就算出去还是心烦,那倒不如在此吃喝等死算了!等他知晓她就是宋静鹞本人,就是她死期到来之日。
心急啊!但心急也没用,眼前唯一能期待的就是这一切赶紧结束,她才能早日脱离,可脱离之后呢?想到脱离就代表着结束跟龙羿天的关系,宋静鹞不由得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正当宋静鹞想得出神之际,一张红唇又被人侵占了,等她回过神时,那热情的吻也已结束,而她就待在龙羿天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你怎么又来了?”从池塘边相会至今,她老是被他欺侮,到最后连女人的清白也丢了,真是无脸见人啊!
“谁教你不理人!”龙羿天说得可是万分委屈。想他在别人的面前威风十足,人人莫不争相讨好,可在这女人面前,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只懂得宠她的男人,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这要他如何不叫屈呢?
“我在想事情不行吗?你不只要限制我的自由,还妄想控制我的思想是吗?”若是,他就真的该死!
当然是,他要的是她的全部,不管她的人或她整个思惟,皆得全部属于他。不过这番霸道的宣言,却被一副龇牙咧嘴的凶样给遏止没能说好,龙羿天只好改用软性的攻击,唇再次想要覆上嫣红的唇瓣。
看他又要来了,宋静鹞赶紧伸手一挡,“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他忙着回答,还忙着拨开她的手。
“等等,大白天的难看。”那回会吃亏是因为两人一同躺在一张床上,遂她逃不了。现下她可机伶了,赶紧从他怀中跳开,更胡乱的伸手一拿,也不知取了些什么东西,就将它挡在自己面前,捍卫自己身躯的安全。
“你想跟朕对奕吗?”看她拿在手中的棋盘,龙羿天当然知道她取它真正的目的,只是顺势一提,再诡诈的加点赌注,结果还是一样的。
“对奕?”听他所言,宋静鹞才将手中的物品看个清楚。真是棋盘!“好啊!我们就来比比,不过可得加点赌注,这样玩起来才能尽兴不是吗?”他有他的翻墙计,同样宋静鹞心里也有她的过墙梯,两人就来比比看谁的棋艺好。
“好!”正合心意,龙羿天当然是一口答应,“想赌些什么,随你开口。”
“就赌我的自由,如何?”宋静鹞不要金也不要银,唯一想的就是自由来去,她讨厌被人局限,更讨厌被人紧紧盯死的日子。
“可以。”早知她会提这个。瞧她自信满满的模样,龙羿天也笑得诡谲,“你赢了,朕便无条件放你自由,但若是你输了呢?”
输?她宋静鹞绝对不可能会输的,这点她可有充足的自信,要不怎敢跟他赌呢?“同样的赌注,我赢,放我自由;若我不幸输了,生死由你安排,更别提自由二字。”
哇!这赌注可真是大啊!而结果将会如何呢?
第七章
“好,就以此为赌注。只是……”有些话虽不好听,他龙羿天还是得说在前头,“不准耍赖,输就要服输,不得以任何借口推拒。”
“这是当然。”这点提得好,她宋静鹞当然同意,不过得再追加一项,“不能翻脸,更不能以权威压迫人。”愿赌服输,就算龙羿天贵为一国之君也不例外。
“可以,三局定输赢。”
带有相当条件的棋局就此展开,两人聚精会神,一点也不敢稍有疏失,更不敢有轻敌的心理。
若论两人棋艺高低,可说是平分秋色,无胜负之分。只是龙羿天不防一名女人竟有如此高深之棋艺,才会大意失荆州。
“啧啧,朕实在想不到你的棋艺竟如此高深。”难怪敢以一生自由相搏,当真是他失算。
“谦让、谦让。”
哈!现在才知,为时已晚。她宋静鹞什么才能没有,但若论耍心机、玩手段,一旦她开口喊第二,便无人敢在她面前称冠。
哈!瞧她才险胜一着,就径自得意起来,龙羿天不由得哂然一笑,“确实谦让,不过第二局起你可得小心点儿,不要输了再来跟朕耍赖,到时可是会贻笑大方的。”这是善意的警告,听不听在于人。
什么!他这话岂不存心气人?好,没关系!“多耍嘴皮无用,输赢只在手下见真章!有何能耐,尽管放马过来,本姑娘等着接招就是。”
“好!既然你如此自信,朕不全力以赴就说不过去了。布棋!”为了杀杀她的锐气,龙羿天当真不再轻敌,满脸严肃更步步为营,不敢再犯一点疏失,直到胜负揭晓,一声“将军”定了输赢为止。
这次可换龙羿天笑得得意,宋静鹞则满脸愤怒的盯着他瞧。许久之后,她才缓下心里的怒火,装出一脸无所谓的笑容,“无妨,还有第三局呢!皇上你可切莫太过自得,一切小心为上,万一不幸再输也莫要气馁啊!”话是说得漂亮,心里实则是咒骂连连,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全都出笼,只是骂在心里给自己听罢了!
“这是当然。”
龙羿天表面一派正经,心底早已笑翻天。瞧对面的女人,话虽说得漂亮,可那双水眸却盈满杀人的怒气,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女人,还真是让人发噱。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若问这场赌局谁较为在乎输赢,不可否认的,绝对是宋静鹞,只因这赌局攸关她的一生,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
也许是太过在乎的关系,第三局一开始,宋静鹞就落错了棋,等她发觉时已成定局,只能惨白着脸看自己一路输到底,到最后她干脆蛮横的伸手一拨,将好好的一盘棋给打乱了不说,还开口大喊:“这局不算,这场赌约不算,我死都不会认帐的。”
“你真是……”
对她惯有的蛮横,龙羿天早已习惯,棋局未开始,他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他真该再继续任她蛮横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