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曾说,那个地方往有可怕的猛鬼,会吃人的,所以不能去。
是吗?微微的侧着头,她依旧一脸的天真傻气,怎么也幻想不出吃人的猛鬼长什么样子。
很可怕吗?可怕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只是偷偷地瞧他一眼,应该没啥关系吧!只要不被猛鬼捉到,他想吃她也没办法。
这么一想,她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笨,相反的还挺聪明的嘛!为什么婆婆老喜欢骂她蠢呢?真是!
走着走着,她碰上了好多人,也看了好多比她住的地方还要美丽的地方。
这样美丽的地方会有吃人的猛鬼吗?哼!她才不信呢,一定是婆婆说谎骗人。
带着一颗好奇的心,她走走停停,看过满园花草,走过回廊、跨过小桥,还跟水底下的鱼儿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感觉无趣,才继续自己的探险之路。
倏忽,她看到一座凉亭,亭中还坐着一个人,看那壮硕的背影,应该是个男人吧!
他背对着她,这是个恶作剧的机会。好,决定就吓他一吓好了。
打定恶作剧的念头,她踮着脚尖缓缓往前移动,不动声色的接近他,高举双手猛吸口气,打算大喊一声。
保证这个人非吓得屁滚尿流不可,嘿嘿!
可不过眨服,她就被人反捉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就这么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中,张眼所望是一双吓人的眼睛。
他铁定就是那个会吃人的猛鬼,婆婆没有骗她。
领悟到这两个事实后,她随即开口大喊:“有鬼啊!鬼要吃我,好可怕,好可怕!”
她口中的鬼不是别人,正是日月王朝新登基的皇上鉴韫帝,也就是朱胤席本人。
朱胤席看着怀中的女人,她是关盼盼,一个他已经足足一年不见的女人,乍看到她,他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喜该怒。
还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待她,跟着下来再听她发出的尖叫声——有鬼?
这女人竟把他比喻成厉鬼,而且还是个吃人的厉鬼,就是大胆啊!
“你放开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我一次,求求你饶我这一次,我保证再也不敢擅闯此地,真的,我发誓!”
水汪汪的大眼硬是挤出两泡泪水,她说得都快哭了,可那个可怕的猛鬼却连动也不动,神情还变得好可怕,真是快急死她了。
“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我愿意把小花、小白、小绿,还有我所有的朋友全部送给你,求求你不要吃我。”在这性命危急的时刻,她只好忍痛奉献出所有的好朋友,只求他不要吃她。
“小花、小白、小绿?”他们是谁?又是谁帮他们取这样俗气的名字?最重要的是,他们跟盼盼是何种关系?“他们全都是你的朋友?”
“是啊!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把他们全都送给你,你可不能吃了他们喔,因为他们全都是好孩子啦!”
“是吗?”这种对话听来就让人感到可笑,可朱胤席就是无法阻止自己开口,“这些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女的?这教她怎么回答?好苦恼喔!“我不知道耶!婆婆又没有教我怎么分辨他们。”噘嘴拧眉,她还真的煞有其事的烦恼起来。
不对劲!盼盼的情况很不对劲。“你认得朕吗?”
正?什么正?难道他的名字就叫作正吗?“认得啊!你刚刚不是已经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叫正吗?我本来是不认得的,现下经你这么一说,我可就认得了。”呵呵,想想她还真是聪明呢!
现下这情况毋庸置疑,关盼盼确实不对劲,只是原因何在?“宣,给朕宣冷宫草婆觐见。”为了了解确实详情,朱胤席决定亲自逼问那个负责照顾盼盼的老宫女。
“哇,你好厉害喔!才这么一呼,所有人都得听你的耶!”只是草婆这名称让她感觉有点熟悉就是,好像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草婆是谁啊?为什么要宣?还有,什么叫作觐见?”
一连串的问题,逼得朱胤席更加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才阔别一年,再看到的盼盼会是这样的德行。
“喂,你怎么不说话?婆婆说过,人家若问你问题你就该乖乖回答,这样才是好孩子喔!”婆婆所教导的金科玉律,她可是谨记在心,一点也不敢遗忘,还懂得拿出来教导别人。
听她喋喋不休的幼稚话语,朱胤席几乎无法招架,只好把方才的问题拿出来与她讨论,好拖延时间。“你刚才不是才称呼朕为猛鬼,怎么现下又不怕朕了?”
“对喔!”他不说,她还真的忘了。抬起眼,她仔细的盯着他瞧,想看清楚这人当真是个鬼吗?“你长得很好看,应该不是鬼,可……我就是感觉很怕你,为什么?”
这问题太难解,已然超乎她能理解的范围。
她感觉自己怕他,却又矛盾的对他感到熟悉,心头还有一股闷闷的感觉,好难受喔!“我想回去了,你放开我。”
太难受了,她不想继续忍受,只好要求回家。
“不行,你还不能走。”
朱胤席霸道的命令,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懈。为了找出问题的答案,她只能乖乖的陪他在这里等。
第七章
草婆一接获圣旨,不敢再多拖延,立即把找寻那蠢女的任务抛到脑后,急匆匆的赶来见驾。
谁知这一看,差点吓得她三魂少了七魄,脸色发青、颤巍巍的软了脚,趴在地上直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朱胤席金口都还没开,他怀中的女人却抢着拍起马屁。
“哇!你好厉害喔!婆婆见了你还得磕头,还得叫饶命耶,你真的好厉害喔,”关盼盼张着一双充满崇拜神采的水眸,简直把这姓皇名上的人当成天神来崇拜。
想想,婆婆可是很厉害的人呢!只要她一瞪眼,就会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厉害的婆婆,竟然会跪在这皇上的面前磕头直叫饶命,真是不简单。
嗯,这鬼铁定比婆婆更厉害许多。
不过有一点让她想不透——
“你刚刚不是说你的名字叫正吗?怎么现在婆婆又叫你皇上,到底哪个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啊?”好困惑喔,一个人竟然有两个名字。
手抚着额,朱胤席真感到头疼,对关盼盼的话、对关盼盼的问题,他全都不知应该怎么答覆。算了!还是先搞清楚她的状况要紧。
“说!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他把一个好好的人交给草婆照料,谁知才过一载有余,人却全变了样,这要他如何接受?
“这……”这怎能怪她?想这小姐大病一场后,醒来就成了这副德行啊!
这一年多来,若不是她在她身旁服侍着她,这蠢丫头早把自己给玩死了,哪还能留到现在净替她找麻烦、惹祸端,现下连皇上都惊动了,该怎么办?
草婆全身发冷打颤,话却不能不回,只好低着头嗫嚅的回答:“小姐大病后,醒来就是这副德行,奴婢也无奈啊!”看是好好的,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要照料这样的痴儿,她可是吃尽了苦头。
大病?难道……“她从一入冷宫就是这个样子吗?”
当时他因为过于气愤,才会不顾她的身子是否无恙,就将她带进京来,把她丢在冷宫不理不睬,这确实是他的疏忽,怪不得别人。
“是的。”真实无伪的答案,草婆说得分外有力。
当真如此!朱胤席惊诧不已,却不得不接受这个回答。
他只手一挥,暗示草婆迳可离去,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瞅着怀中那满脸天真的女人。“盼盼,你真的不认得朕了吗?”
没有害人的心机、没有欺骗的温驯、没有感情的束缚,她当真把他俩之间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而他呢?
这情况,对朱胤席来说更是讽刺。
“不!”她否认得铿锵有力,乍听之下还以为她又故技重施,假温驯、装痴傻。“我不叫盼盼,我叫作痴儿、傻子、蠢女人,三个名字随你叫,就是不叫盼盼。”
这像话吗?初听到她说一声“不”时,朱胤席心中疑云再起,以为她又在作戏,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可接着看她一脸正经的订正他喊错了名,他还真是哭笑不得。
“是谁说你叫痴儿、傻子、蠢女人的?”以她现在的思考能力来说,定然是有人教她,她才会这么说。
“婆婆啊,婆婆老叫我痴儿、傻子、蠢女人的,好多好多,我一时也记不住,总之这三个名字是我最常听到的,所以我想……呃,应该……哇!你好凶喔!我不跟你好了啦!我要回去找婆婆了,不要在这里跟你玩,哇!”
关盼盼本来是滔滔不绝的说着,继而转为呐呐低语,紧跟着她干脆嚎啕大哭起来,一切全因为那男人愈来愈可怕的脸色,让她吓得说不出话,更把她给吓哭了。
看她哭得一场胡涂,一点也不似以往那心高气傲、脾气倔强的关盼盼,朱胤席还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