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不哭,那妳也不能哭喔!」杏儿将小女孩重新放回榻上,心想时间已不早了,她该趁现在赶紧回水厢院去,免得教香君发现她偷溜出来。
这要教香君发现,下一回要想再溜出来就更难了,还是赶紧回去才是。
杏儿心里这么打算着,放开小女孩正待离开,却发现小女孩根本不肯让她离开,一味地紧紧抓住她的袖摆不肯松手。
「姐姐不走,姐姐不要走……」小女孩骨碌碌的眼眸紧瞅着她,央求着。
「很晚了,姐姐不回去不行了。妳乖,改明儿姐姐再过来,好不好?」这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知道一离开这厢房,要想再回来那可不容易。
这行宫大得惊人,每间厢房又长得大多雷同,她实在没把握能再找到这里,更别说来见小妹妹了。
其实这会儿她该担心的不是如何回到这间厢房,她最该烦恼的是怎么找到原路,走回水厢院。
「不要,庭庭会怕,庭庭怕恶梦,姐姐留下来。」庭庭不依地抓住杏儿的手,直摇着头,眼看又要哭了。
「好,好,姐姐留下来,庭庭不怕,不怕。」杏儿拿她没辙,只好任由这自称庭庭的小女孩,拉着她跟她一起躺进舒适柔软的床榻上,陪着她一起入睡。
「姐姐。」庭庭嘴角漾着一抹满足的笑容,小小身子不断偎进杏儿又香又软的身躯,将那向来怕痒的杏儿逗得直发笑,娇躯闪闪躲躲。
「不要这样,庭庭……我怕痒……哈……」杏儿笑个不停,悦耳清脆的笑声在小小的厢房内回荡着。
「呵……」随着杏儿娇笑声而起的是庭庭开心的咯咯笑声,像是觉得很好玩,庭庭小小的身子更是直往杏儿柔软的娇躯猛钻,顿时,房间里不断传出一连串尖声的笑语,伴随着孩童可爱的咯咯笑声,许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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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厢房内的笑声不断,厢房外的一群人却是静默无声,没有人敢出声惊扰到房内的两人。
有多久不曾听见小小姐的笑声了?不,该说打从小小姐出生起,就从来没有人能让小小姐高兴起来。
长达三年下来,小小姐每晚都会作恶梦,每晚都要在教主的安哄下才能乖乖入睡。
适才教主由于有事赶不及回来,待听见小小姐的哭泣声,才连忙放下手边的事,赶回小小姐的厢房。
不料,众人随着教主赶回厢房,却瞧见教主做了一道噤声的手势,大伙儿才发现原来小小姐的厢房内早有人在,且那人还是让人从河畔带回来的那名少女。
没有多人,让众人皆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名少女不一会儿就哄住了小小姐的眼泪,而方法竟是哭得比小小姐还惨。
真是个好法子!大伙儿心中同时对这名少女肃然起敬,能一下子哭得这么惨,大概也只有她才办得到了。
大伙儿的眼光一致透过窗棂探视着厢房内的一举一动,无疑皆被厢房内那一少一小的可爱笑靥捉住了所有目光,舍不得移开视线。
小小姐清纯可爱,笑容天真稚嫩;而这叫杏儿的姑娘那巧笑嫣然的红唇却彷佛是两瓣花瓣似的令人垂涎欲滴,直让众人的目光发了直,痴痴地呆望着。
这女人是祸水!一直杵在一旁以高深莫测的神情凝视着房内一切发展的君无尘,在将所有手下的反应全纳入眼里时,心下有了这个领悟。
看来不赶紧好好想个法子安置这叫杏儿的少女,行宫里将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光是她脱俗的美色就足以令行宫的弟兄陷入一场无法遏抑的迷恋了。
将来为了她,恐是大伙儿要争得头破血流了。为了防止这件事在行宫发生,他是该好好想个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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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才穿透窗棂拂照在圆桌上一盆已盛开的水仙花上,杏儿已然醒了过来。
「啊--」才睁开眼睫,她蓦然发出惊叫声。
厢房里有人,且那人还坐在床畔上,这吓人的事实立即令杏儿吓得赶紧起身,并侧身护着庭庭。
「教……主?」
由于光线充足,她已看清了来人是谁,竟是那一见到她即要杀了她的教主。
「我没接近你,是你……是教主你自己跑来的。」杏儿慌得直解释,却见他一言不发,只是带着一抹教她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和……庭庭。
庭庭……不会吧?他不会连这么小的小女娃也下得了手吧?
「不!你不可以,庭庭还这么小,你不能因为讨厌见到我,就处罚我身边的人,你没有权和这么做。」心里一急。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若要让小小年纪的庭庭为她受罪,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反抗到底。
「我没有权利这么做?」君无尘轻扬眉毛,嘴角开始上扬。
「我……是说你要处罚就罚我好了,不要找我身旁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杏儿赶紧亡羊补牢。
天知道她怎么会说他没有权利这么做,他可是这里人人尊崇的大教主耶!
他就算是此刻想杀了她,或是手刃了庭庭,也没有人会说话吧?
「如果我偏偏找小女孩,妳要怎么办?」当话甫落下,君无尘也震了下。被自己竟然在捉弄她的行为骇住了,不过尽管如此,他的神情仍旧是平稳、阴鸷,一如往常。
「我……我会和你拼命的!」
「妳会和我拼命?」他的兴致被挑起。为了庭庭,这无知的女人能牺牲到什么程度?
「是,我会和你拼命,反正在这里我什么也不是,我……我才不怕你!」她咬住红滟滟的朱唇,决心和他卯上了。
要嘛,他就杀了她;不然她就是不准他伤害庭庭一根寒毛!
庭庭还这么小,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黑的,竟然连小女孩也下得了手。
「妳不怕我?」君无尘双眼瞇起。这女人竟然说不怕他?这可有趣极了。
「是,就是不怕你,也不准你伤害庭庭!」她抬起头直直地和他的视线对上,却仍为他俊美无俦的丰采感到心跳如飞。
怎么可以?黑心肝的人怎么可以拥有得天独厚的外表?老天爷真是太厚待他了。
「妳说妳想怎么阻止我?」嘴角徐缓勾起,君无尘作势要抱起依旧沉睡如厮的庭庭。
杏儿快他一步地将庭庭抱起,身子一面往后退,嘴边一面大喊:
「不要过来!」
她直退至床角,见他直逼过来,她吓得直翻身将庭庭护在身下,美臀高高翘起。
见如此滑稽可笑的一幕,君无尘再也抑制不住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杏儿迟疑地回头,护卫的姿态仍保持不动。
君无尘不语,嘴角仍带着笑意紧紧瞅住她,如此才发现抱住庭庭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娇小可人。
她不过才十五、六岁吧?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而已……君无尘细细地打量着,自觉前天他太严苛了,把她看成是和以往一样心有城府的女人,是他的偏见所致。
不明白他何以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一看再看,杏儿纳闷地侧头审视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好不雅,她竟然趴在床榻上,臀部还高高翘起,这……实在是羞死人了!
窘得满脸通红的杏儿,不由得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一动,是怕他会抓走庭庭;不动,这样子还能见人吗?
左右为难下,杏儿急得眼泪扑簌簌地夺眶而出,滴落在被她抱在怀中的庭庭脸上,经过泪水的洗礼,庭庭总算醒了过来。
庭庭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儿一睁开她就瞧见杏儿又哭了,小小年纪的庭庭立刻又伸出小手抹去她的泪水。
「姐姐不哭。」
「庭庭。」君无尘在一旁唤道,不悦地察觉到庭庭不再依赖他一人。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庭庭头一抬,小脸立刻笑开了,圆圆胖胖的手朝前方伸出。
「爹爹!爹爹!」庭庭欢天喜地地呼喊着。
「来。」君无尘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从杏儿手中将庭庭抱走。
杏儿圆睁着双眼,身子跌坐在床角,手指着抱在一起的父女俩说不出话来。
「你……你……」
原来他们是父女?庭庭就是他的女儿?
「原来……你一直在耍我?」害她担心个要命,原来人家是父女关系,想到这儿,杏儿红着眼眶,蹬蹬蹬地跳下床,羞忿交加地欲冲出厢房。
「姐姐……」庭庭唤着。
杏儿彷若无闻,身子一会儿就消失在门口,庭庭见陪了自己一夜的姐姐转眼不见,扁扁小嘴儿,不一会儿竟放声痛哭起来。
「爹爹是教主,教主是爹爹,教主不喜欢姐姐,把姐姐气走了,爹爹把姐姐气走了,哇……哇……」哇哇大哭的庭庭抡起小拳头不停落向君无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