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说过她还不起吗?不是说过她不能辜负于爹、干娘的一片苦心?这些话她还牢牢记在心,却让柳玉灿的死给磨掉了她的决心及坚强。
就算武悔看上的只是她这张脸,这又如何?只要他们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美好,继而爱上她这个人,而非她这张肖似他心上人的脸。
季如悠瞬时茅塞顿开,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
没错!她没必要自怨自文,更没必要因为柳玉他的死而封闭自己,害怕把自己的心交给武悔。这一路上她的怯弱,其实只是在折磨武梅,也折磨自己罢了。
望着季如悠的脸上转换着各种表情,武悔环抱着胸,任由她去细细思量,他看得出她逐渐由柳玉仙之死的梏中,慢慢跳脱出来。
她需要时间,他愿意给她,但绝不容她一再因柳玉仙之死,而将他自她身边推开。
无论柳玉仙曾对她灌输何种观念,他会花上多久时间方能一一化解开来,这些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他绝不会让柳玉仙的死,成为他们在一起的诅咒。
泪水洗刷过季如悠的脸,也使她感到焕然一新,看出自己所犯的错,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有不同以往的轻松自在。
再次迎上他的目光,有一丝柔情用过他深通的眼眸,季如悠从泪眼中绽放出眩人的笑意。
“你想就这样绑着我和我拜堂吗?木护法。”她故作轻松地说。
“原来只要拿出你干爹、干娘受囚的事,就能得到你的屈服。早在行宫时,我就该请人将两位老人家五花大绑,以逼你就范。”武悔也不忘挪扬她一番。
季如悠又羞又气,却又拿爱捉弄自己的他没辙,只好吸着红唇汽呼呼地瞪着他。
见他凝视自己的眼神已然有了明显的变化,眼里带着强烈的饥渴,一副像是要将她生吃活吞的模样。顿时一个危险的警讯自背脊窜起,季如悠谨慎地盯着他,以防他会突然扑上来。“呢……你是不是先将我松绑才对,木——晤!”当红唇沦陷于他欺身上来的热吻里;季如悠娇呼一声,心里免不了一阵哺咕。
果然,她的预感没有错。
明明说他们有许多时间可以一起度过洞房花烛夜,他怎么才说过就忘了?
***
当晚,客栈里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在客栈中休想的各方人马,个个脸上皆是欢喜,因为他们有幸参加一场临时决定的婚礼。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各方人马当下决定来个不醉不归,客栈里的气氛登时热闹非凡。
“季姐姐,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和武大哥成亲了。”薛晴雨待在临时布置的新房里,喜滋滋的又叫又跳。
好开心哪!季姐姐当真嫁给了武大哥,将来就不用再过恐惧不安的日子了。
“我这不都和木护法拜过堂了,还由得你不信吗?晴儿,谢谢你一直为我的事操心。”季如悠双须始终泛红着,从未褪去。
“季姐姐,我觉得你好美耶!为什么你的脸从出客房到现在都桃腮微晕,好神奇哦!”薛晴雨托着香腮,一再打量着。
薛晴雨的话令季如悠脸上更是一片烧红,她如何对晴儿提起,自己在未拜堂前,在客房里和情欲一时失控的武悔提前度过洞房花烛夜呢!
想起那撼动人心的悸动情潮,季如悠但觉身子一阵酥软,许久难以回复。
“季姐姐?”“哎呀!晴儿,这种事好羞人,不要再追问了。”抚着自己烫人的双颊,季如悠害臊得面红耳赤。
“什么事好羞人?”这种话题武悔自然不肯放过,走进房,一双眼就紧盯着娇羞答答的季如悠。
“武大哥,是季姐姐说——”
“晴儿。”生怕薛晴雨乱说话,季如悠连忙大叫。
“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啊?”发婶也跟着走进来,对着干女儿直笑。
瞧!她的干女儿多美啊!难怪木护法说什么也要娶悠儿为妻。
“岳母,你们都整理好了吗?我们即刻就要起程离开,恐怕要到明日正午方能好好休息。”武悔请示道,并一把将季如悠拉进怀里,低头正想偷香。
季如悠及时推开他,连忙走向发婶身边,一面以眼神警告他——在她干娘面前,不许如此放肆。
“木护法,这样好吗?你们才新婚,不必急着送我们两老到大宅院,再等一些时日不要紧,这种苦日子我和老伴都过了大半辈子,不急一时。倒是你和悠儿先去好好玩玩,我们可以在草皮屋等着你们。”发婶拍拍季如悠的手,笑得满足。
当时会收留这可怜的悠儿,纯粹是想利用悠儿的美色,后来得知悠儿的遭遇,她便真心希望悠儿能得到幸福,对于是否能跟着一起享福,已经不再重要。
所以,知道木护法要接他们夫妻俩先到大宅院过好日子,等他和季如悠出游回来,再一起回行宫的打算,令李发夫妇宛如做梦一场,实在不敢相信他们当真要摆脱以往的苦日子了。
“不行,干娘,悠儿不能让你和干爹再回到草皮屋里。你忘了吗?悠儿有这一切都是干娘给我的,你如果想回草皮屋,悠儿陪你。”
“然后再让你的夫婿骂干爹、干娘老顽固,不知惜福吗?”发婶没好气地看着她,心想,还好她并未因贪心而毁了一切。
“阿花,我看咱们就听木护法的安排,先到大宅院去等他们,你忘了木护法说过,他有要事要先处理吗?”李发拿着包袱站在门口道。
终于可以享福了!这是他一辈子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他怎么也想不到当时偷他包子的悠儿,能给他和老伴带来这么大的福份。
当时,他若是没听阿花的话,硬将悠儿送进官府,恐怕今日就没这种福汾分享。
古语说好心有好报,这话果然一点也不假。
悠儿真可说是苍天送给他们夫妇的至上之宝啊!
干爹的话立刻引起季如悠的注意,她于是转向武悔,说道:“你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我可以先和干爹、干娘一起在大宅院等你。”
武悔脸一沉,尚未开口,一旁的发婶已抢白道:
“死阿发,咱们的女婿是这么说的吗?他明明是说要带着悠儿游山玩水,你是哪一只耳朵听见木护法说有要事要先处理?”生怕李发将木护法的计划搞砸,发婶回身怒视这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丈夫。
“啊……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啊!悠儿,你才和木护法成亲,你不陪着你的亲亲相公,陪我们两位老人家,这多役意思。”李发连忙补救道。
“可是悠儿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像是她在行宫里的遭遇,以及一些小儿女的心事,她都想和干娘分享。
她知道干娘的个性向来于脆,也许能给她一些建议,让她知道如何看出一个男人的心意。
“这事儿不急,悠儿,咱们母女缘分长得很,将来有的是机会可以聚在一起,你先和木护法去游山玩水,乖,听话。”发婶笑着安抚她。
“没关系,季姐姐,你还有晴儿啊!晴儿可以陪你一块去。”薛晴雨立刻自告奋勇的说。
游山玩水耶!怎么可以没算上她晴儿一份呢!
“你这丫头给我乖乖跟在我身边!人家新婚夫妇要过两人世界,你是存心搞破坏啊!你不准去。”发婶已经将薛晴雨当作自家女儿一样斥责她的不是。
“啥?”薛晴雨眨眨眼,被骂得有点茫茫然。
“啥什么啥?你把悠儿当姐姐,自然就算是我的女儿,以后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发婶架势十足的对着目瞪口呆的薛晴雨说。
“我、我才不要。”薛晴雨才不敢领教发婶,立刻跑开去。
见此状,季如悠笑倒在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的武悔怀里,这是多日以来,她首次笑得如此开心。
武悔也缓缓扯出一抹温暖的笑意,两人笑望着向来古灵精怪的薛晴雨在房间里又跑又叫的跑给发婶追。
***
将李发夫妇及薛晴雨送至大宅院,武悔便带着新婚妻子季如悠,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一路上无论季如悠如何追问武悔他究竟打算带她前往何处,武悔总是面带笑容,却什么话也没说。
为此,季如悠老大不悦的挺直背脊,故意一路上都和他保持距离,即使两人共乘一马,她也可以做到完全不靠近他的坚持原则。
然而这样一路直挺着身子,再加上坐在自己并不习惯的马背上,季如悠很快便感到全身又酸又痛,但因故意和他赌气,即使到这一刻,她仍未开口向他求助。
“想不想休息一下?”武悔俯首看着她呈现疲累的俭。
真是倔强又爱逞强的家伙,明明全身都累得频频颤抖,却不肯向他求饶。
武悔既爱怜又无奈的摇摇头,十分怀疑自己怎会对她这样的女子爱恋得如此之深呢?
不仅为了使她嫁给自己而无所不用其极,连对她有恩的李发夫妇,也被他拿来当逼婚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