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个意外,她就好怕高,即使只有半层楼高,依然能教她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地想起儿时的那一幕——她处在高处亲眼目睹妹妹摔下去的惨状。
这些年她从未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她只是要求要住在一楼的房间,且十几年来也从未上楼去,是以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也没有人知道她连一点高度都怕得要死。
而现在她却发现她一直没发现的事情,她——竟然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适才还显些摔下去。
不,她情愿在刚才摔下楼去,也好过这会儿教那男人发现她的胆怯。
骆玉颜咬着下唇,努力要自己赶紧离开,就算是赶紧冲回先前那个房间也好,只要不是站在这儿频频打颤,做什么都好。
可是她的脚板像是生了根,无论她如何想移动,它们就是动不了半分。
眼看他因为纳闷正一步一步往上走,她就恨不得自己能赶紧消失。
“不……不要过来!”她叫。就怕他一走近便会发现她在发抖。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严少梵是何等人物?就算是一丁点的不对劲,他也能马上察觉到,更何况是她抖得这么明显。
“你现在才知道要害怕是不是太迟了些?”他来到她身前,更为清楚地瞧见她眼睛深处所呈现的惧意,他颇觉玩味地扬起眉。
“带我下去……”她小小声,迹近不可闻地喃喃着。
“你说什么?”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带我下去……求求你。”这次她试着更大声地说,甚至不管他们才第一次见面,整个人便扑向他,两手臂还紧紧地圈住他的颈项,只求他尽快带她下楼。
严少梵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奇异地没有开口消遣她,只是抱起她缓缓地走下楼。
“闭上眼睛。”他说。她则马上照做。
怕高?他是知道那些有惧高症的人,通常只要处在高处就会浑身发软,站也站不住脚,但只是处在二楼的楼梯就能吓得全身发抖?这他倒是头一次见识到。
然而,见她当真缩在他手臂里频频发抖,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在害怕。
只是一个有勇气和梵天盟面对面的人,竟然是个有惧高症的女人?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有这种人。
一步下楼梯,他没有马上放开她;他在等,等她什么时候发现他们已经下楼来。
骆玉颜依然紧闭着眼,将脸埋在他厚实的颈窝里,感觉到属于他独特的男性麝香充斥在鼻间,她深吸口气更觉呼吸加速,但她把它归咎是由于她太害怕的缘故。
他好温暖,沉稳的心跳令人感到心情整个放松下来,好想把一切烦恼交给他。
“你要赖在我身上多久?”见她一脸昏昏欲睡,严少梵语气夹带着嘲讽的味道。
“呃?”她蓦然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正坐在他的大腿上,难怪她会坐得这么舒适。
她连忙从他腿上跳下来,心跳如飞,恨不得能一头钻进地底下。
瞧见她的窘迫,严少梵脸上挂着宜人的笑容,表现出翩翩丰采,存心迷惑她。
“我要见你们的老大。”为掩饰心中的不安,她随即开门见山地切入重点。
“你要见我们的老大?理由呢?”他好整以暇地环胸睇睨着她。
“理由?”她一愣。“你们不是答应要和我见面?还需要什么理由?”
“敢情你花了那么多心思在网路上四处打听梵天盟的下落,就只为了想见老大一面?”他饶富兴味地盯着她,下颚一努,要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
明白他的指示,她找了张离他最远的椅子端坐下来,接着才回答道:
“我当然不是因为想见你们的老大,才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我找他是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你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重大的事要找上我们?”他表现得漫不经心。
“这件事我只想和你们老大谈。”她硬是不露半点口风。
事关嘉元的性命,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你这么肯定自己真到了梵天盟?”他有意再玩玩她一些时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身子一僵,瞪着他说。
“也许我只是假借梵天盟的名义,把你拐到这儿……”他话未说完,就见她随手拿起一旁的台灯,一副要砸向他的模样。
见此状,他爆出大笑声。好一个不怕死的小女人,敢这样对他,她是第一个。
“你……笑什么?如果你不是梵天盟的人,我不会对你客气!”她恨恨地说。
“把台灯放下来,它们昂贵到你绝对赔不起。”他不担心她会砸到他,没有人有这种本事。
“我要见你们老大!”手中握着有利的把柄,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我说把台灯放下来。”他未曾加重语气,只是眼神转为凌厉。
“不放!”她咬牙,坚定的视线迎向他的,却因他的眼神太阴冷,而硬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你自找的。”他话一落,随即身手利落地迅速移到她身前,在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台灯已教他夺去,且放回原先的位置上。
“啊!”她惊叫,身子也同时被他按压在长沙发上。
“你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他俯身逼近她,气息喷在她脸上。
因为他的逼近,她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更近距离地看他,才发现他不只危险,他还有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美脸孔。
她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他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却偏偏要为梵天盟这种恐怖组织卖命呢?
接收到她那像是怜悯,也似是纳闷的表情,严少梵当下明白她根本不怕他,或者该说她认为他不会伤害她?
是她天真到不知人心险恶吧!就让他来教会她什么叫做危机意识。
黯沉的黑瞳闪过一抹精光,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脱去上衣,在她惊声尖叫的同时,长裤也利落地丢弃在地板上,直露出他伟岸、颀长的完美体格。
“你想干什么?”她讶叫,羞红脸,口气又急又快。
是她昏头了吗?要不然情况都这么危急了,为什么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有可能吗?他都快把自己脱光了,这样的他还没有危险?
依她看,自己的脑袋八成是吓坏,以致失去正常运作,才会觉得眼前这男人无害。
“你知道要和我老大见面,必须先通过哪一关吗?”他懒洋洋的语气说道。
她直视着他,等他说下去,视线不敢飘来飘去。
“必须先通过我这一关……”他的气息在她耳畔吹送,言语多了分暗示。
“你?”她见他点点头,又见他仍虎视眈眈地俯压在她身上,突然间她意会了他的暗示,一意会过来她随即毫不考虑地反驳回去:“你休想!我不会同意。”
“你不会同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管你想要什么、或是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她暗一咬牙,狠狠地瞪他。
“哦!这么说你是不想见我们老大了!”他说得倒轻松。
“我想!”
“有多想?”他存心逗着她,语气慵懒得像是在逗弄他的宠物一般。
“当然是很想很想!你到底想怎样?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老大谈,请你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好不好?”她的耐心到此宣告瓦解。
她不能再既搁下去了,万一她一个延误,嘉元也许因此就教他们找到,在她还没见到他们的老大,说服他们放过嘉元之前,嘉元就先被解决了。
一想到这儿,她立刻脸色苍白,此时此刻实在顾不得保持温和的脾气了。
“既然你想见我老大,就得依我。”他就是明摆着吃定她了。
“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她仰起头、闭上眼,心想当作没看见就好了。
瞧着她明显是在逞强的表情,严少梵戏弄的神情逐渐加大,他的手掌首先在她洁白细致的颈间来回抚触,她的娇躯立刻打了个颤,呼吸更是急促。
接着他的掌心慢慢地顺着起伏的曲线,滑行至她高耸的山峰间,才刚碰触那圆润的顶端,她的呼吸猛地一窒,紧咬着牙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骆玉颜几乎是屏住气息、紧绷着身子,等待他的魔爪降落,但一直过了许久,魔爪却迟迟不曾落下来,不由得心起疑惑,偷偷地张开一只眼,想看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不料,这一望却见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她上头,黑眸也正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而他的魔爪依然悬空在离她的双峰有一寸的上方……如此诡异的一幕,令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眼神一闪,严少梵决定不再戏弄她,正声道: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同时他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重新穿回衣物。
“和你谈?我说过我要和你们老大谈,你——”
“我就是梵老大,如果你不相信,我会叫人把你丢出去。”收起捉弄她的心情,他的表情也恢复至往常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