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印象中惟有的一次,就是那次梵天盟在捉拿叛徒时,因为叛徒林添财抓走梵老大多年来保护的对象的妻子,才逼得梵老大不得不亲自出马将叛徒揪回。
而今天不过就为了一个在网路上大放厥辞、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女子,梵老大竟然不惜卸下了尊贵的身份,亲自前来会见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子昂眼睛睁得老大,因为他正在等待梵老大的答覆。
“再等一下,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决心要惹上梵天盟。”严少梵一手撑着下巴,深邃有神的鸷眸透过安全玻璃落向石椅上的女孩。
她是个绝对的惊喜,之所以决定见她纯粹是因为一时好玩,透过网路想给这个不怕死的无知小鬼一个小小教训。只是一时的兴起,他倒是没想到会撞见如此可人的小东西。
她看起来荏弱得像是一捏就碎的瓷娃娃,但她眼里所呈现的耀眼光芒,却说明了她有一颗绝不脆弱的心;但吸引他的却是她身上那一股奇异的特质,说不出的感受颇耐人寻味,而他向来最喜欢挑战。
她娇美的脸蛋绝对可称得上是艳冠群芳,但那清丽的气质却又可人得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她的眉,如弯月;闪耀的双瞳,即使是远距离的遥望,仍能感受到那灿如星辰的耀眼光芒。而这样的光芒,竟勾动了严少梵向来不为人所惑的心绪,令他不自觉地眯起黑眸,专注的视线不曾稍离那女子片刻。
“梵老大?”高子昂的叫唤透露着不解。
严少梵异于平常的举动,令跟在他身旁多年的高子昂也颇感纳闷。
严少梵没理会高子昂的叫唤,目光仍然锁定在石椅上的骆玉颜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高子昂兀自以为梵老大八成要等到夕阳西下才会有所行动时,突然就见梵老大打开车门准备要下车。
“梵老大?”他蓦地从发呆中回神,紧跟着要下车,却教严少梵一个手势给留在车内。
“你不必下来,我自己去试试她。”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敢单枪匹马地找上梵天盟。
他的话声甫落,高子昂就因为吃惊过度而张大嘴,口腔有多少颗蛀牙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这必要吧?梵老大,这种事让我来就行了。”实在是太讶异了,高子昂差点闪了舌头。
不过就是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小小女人罢了!这种小事就算是他高子昂上场,都嫌是牛刀小试,梵老大却要亲自出马?
这……望着已走向那女子的梵老大,高子昂只能空张着嘴,仍想不透这是怎么一回事。
*** *** ***
骆玉颜不曾低头审视时间,她想若是对方故意要让她等,那么她就算是等上一天一夜,她也非得要等到他们自动出面不可。
无声地叹口气,她抬起头正想仰望天空;而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他——
一个在大热天也穿着黑色风衣、且风衣的下摆还长至他的小腿处,随着他的步伐,风衣的下摆飘呀飘的诡异男人。
骆玉颜几乎是屏住气息地注视着他的步伐移动,心中一直盘旋着一个念头:是他吗?他是梵天盟所派来的人?
视线悄悄往上移,她第一次觉得呼吸困难,这男人的眼神好骇人,尚未将他的长相看个仔细,骆玉颜就被他鸷猛的眼光全然骇住。
她感觉到他的眼眸锁住她的,阴鸷得不许她移开视线,眼神中带着强烈的兴趣,一副像是要将她生吃活吞的模样……顿时危险的讯号自她背脊窜起,她谨慎地盯着他,就怕他会突然扑上来,令她躲避不及。
她深吸口气,暗暗要自己挺直背脊。都已经这个节骨眼了,她绝不能临时退缩。
只是要面对眼前这个看来危险无比的男人,恐怕不是她想得这么简单吧?
耳畔一再传来一旁小孩嘻戏的笑声,同时他的身影也直直朝她逼近,她的手心直冒汗,也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正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像是要跳出心口。
“一个人?”严少梵一开口就是直截了当,黑眸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温和,但仍饱含威严。
“是,我一个人。你如何称呼?”她防卫得紧绷着身了,透露出她心里的不安。
希望他没发现,她已经尽力表现最好了。
“你认为我是什么人?”他抬起眉毛,自在地反问她。
“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告诉我。”她十分僵硬地说。
不管他是否是前来赴约的人,她总觉得他太诡异,像是在耍着她玩,又像是一只巨大的猫,正在等着无知的小老鼠误中他的圈套。
她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但她也不容许自己坐以待毙。
“你不是约了人?”
“我是。但你如何证明你的身份?”望着他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脸的黑瞳,她的心脏跳得像一只大鼓。
好怕,好怕自己上了当;更怕自己应付不了眼前这高深莫测的男人。
“恐怕你得冒险相信我,因为我不会提出证明。要嘛,你就跟我走;不行,也不勉强。”他说得既轻松且满不在乎。
反正他不吃亏,这就是他的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梵天盟的人?”
“由你自个儿决定,现在我要走了,跟是不跟,随你。”他露出近似残忍的微笑,转身踱步离开。
望着他的宽肩和颀长的身躯逐渐走远,骆玉颜暗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她起身很快地追上去,来到他的身边,抬高小巧圆润的下巴,毅然决然地冲着他说:
“我跟你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保住嘉元,任何事她都得尝试。
严少梵的眼里闪过一抹激赏,欣赏她个性的同时,也替她的单纯无知感到一股遗憾,像是在惋惜她注定成为他的掌中物。
“你确定?也许这一去你只怕是与世界完全隔离?”他有意吓唬她,也算是好心事先提醒她。
“我不怕!如果我会这么容易就被你吓回去,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她坚定的眼眸迎上他的,要自己绝不退缩。
“很好,有胆识。”他略勾嘴角,大步来到豪华轿车前,并为她打开车门。“上车。”
骆玉颜顿时打住脚步,盯着车内犹疑不前,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要一踏出这一步,有可能就改变她的一生。
“怎么?不敢?你怕了?”严少梵高大挺拔的身躯就站在车门旁,气宇轩昂的浓眉、有棱有角的颚骨,使他看来该死的迷人,却也该死的危险。
骆玉颜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终于,她深吸口气,移动脚步坐进了豪华轿车里。
车门几乎在她坐定位时就被关上,当她惊觉到车内竟只有她一人坐在后座时,一阵惶恐莫名紧紧揪住她的心,瞪着前方座位的两个男人,中间竟还隔着一道透明玻璃,不安的情绪骤然上升。
有问题……脑中才升起这么一道想法,四周突然冒出的一阵白烟在瞬间夺走她所有的意识。
第二章
当骆玉颜再次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很女性化的粉色房间里,四周的布置完美得令人眼睛一亮,这里就像是专门为宠爱女人而设计的房间。
骆玉颜好不兴奋地东摸摸、西碰碰,全然忘了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过了许久她才蓦然想起自己的任务,而她竟然一睁开眼睛就在神游太虚,真是太不该了。
不再理会房内的各种摆设,她迅速走向房门。本以为房门会被上了锁,她却轻易就打开房门。心想,也许是门外有人在看守她,待步出房间才发现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空城计吗?
还是那个男人根本就笃定她绝不会擅自离开?他这么想也没错,在尚未说服他放过嘉元一条生路之前,她决计不会离开。
“喂!有没有人在家?”她朝沉寂的四周唤道。
就算肯定她不会自己走掉,也用不着屋内连个人都没有吧?
把她一个人放在空屋子里,她要如何进行她的说服计划?
“喂!有没有——哇!”一道突如其来的人墙挡在前面,教她吓得整个人往后栽去。
所幸一条手臂及时接住她,免除她跌个四脚朝天。
“你想摔个稀巴烂,我是不会阻止你,但得看好最佳地点。从这儿摔下去,顶多只是摔断手脚,反而成了一生的遗憾。”将她放回地上,严少梵若无其事地步下楼。
骆玉颜的反应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她是最清楚这种高度足以造成何种伤害的人,因为自己就是见证人。
迟迟未闻她跟着下楼的声音,严少梵慢慢转过身,才见到她一脸苍白地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干嘛?后悔跟来了?先前那股不服输的傲气,跑哪去了?”他语带嘲弄。
“我才不是,我只是……”她捏紧拳头,极力忍住直想打颤的身子。
他的一番话掀起了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想表现出害怕,但是却克制不了自己打颤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