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迪克·霍尔始终揽在身侧,站了一天的她有点累了,这才发现有一、两个小时不曾看见大姊了,苗映雪觉得有点奇怪,仰起小脸四处找寻苗薇雅的身影,但依旧只见一群陌生的宾客,就是没她大姊的踪迹。
“迪克·霍——”她才正要说话,就被他大手捂住了嘴巴。还好这次不是用他的唇,否则她大概又要浑然忘我了。
“映雪,我们已经结婚了,不该再连名带姓叫我。懂吗?”
她点点头,拉下他的手问道:“我大姊呢?”
“被龙少夫带走了。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娶薇雅,这是他对我的承诺;薇雅要我替她向你说再见,她怕你哭,她说要和龙少夫到别的地方隐居,也许要很久才能再和你见面。”迪克·霍尔知道她恐怕真要哭了,体贴地让她靠着他,而他则始终带着一脸的笑容面对来参加婚礼的王公贵族们。
就在婚礼宴会即将结束时,许许多多客人皆留下祝福话,带着几分醉意正准备离去——
突然,从宴会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穿奇装异服、手里还捧着一颗透明水晶球的老人,缓缓地拄着拐杖走来。
气氛瞬间静肃了下来。那一身奇怪打扮的老人,几乎一进来就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在场的卫昊骥、骆冰,以及南·雷恩和迪克·霍尔一眼就认出那老人正是前一阵子在市集遇上的算命先生,想必此番是前来讨赏的。
“咱们又见面了,左护卫大人。”老人手持拐杖,一顶帽子挡住了他的面貌。
“是,我记得,老先生,你今天是特地前来证实你预言不假吗?”迪克·霍尔把苗映雪搂至身侧。
“不,老朽此次前来是特地警告你不能和这位女子结婚。”
老人的话一落,全场哗然,四周响起议论纷纷的声音。
“你说什么?”
“这个女人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伴侣,你要是娶她,必会遭来一场横祸。”
“我记得两个月前你不是这么说的,老先生。”南·雷恩真想一拳打烂这老人的嘴巴。
一来到这里就出言不逊,分明是来搞破坏的。
“是啊,你之前可是说得很清楚,迪克会遇见他生命中的伴侣,而且还是个中国女人。”
“是,老朽是这么说过没错,可指的并不是她。左护卫大人若是娶她,将来肯定会遭到不测,还是听老朽的劝告,赶紧把她送走。”
“我看该被赶走的人是你。来人啊,把这位老先生带出去!”卫昊骥挥手命令。
一旁随时待命的士兵,立即上前分别架住老人的两条胳臂,一人一边地拖了出去。
“左护卫大人,你一定要相信老朽,我的话不会错……”老人仍不放弃,一路叫嚷着。
而婚礼就在这个插曲中落幕了,至于老人的一番激烈言词,经过客人们的一传再传,早已散布在挪威的各个角落。时间不过才一天……
“那个人是谁?”苗映雪在蕾丝的帮忙下换下礼服,只穿一件连身式的睡衣。
“一个算命的而已。”
“你就是为了他当初说的预言才决定娶我?那现在他既然说我不是你命中的伴侣,你何不放了我?”她好怕那老人的预言会成真。就算再不喜欢他,就算他是害她被龙少夫囚禁三年的始作俑者,她还是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喜欢他,所以他绝对不能有事。她可以不嫁给他,但他就是不能有事。
“你相信那老人的话?”迪克·霍尔讶问。“还是你又想趁此摆脱我?”他口气硬了起来。
“不,不是,我是怕我真会给你带来灾难,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害怕,好害怕你出事,我不喜欢这样,那老人说的话像是不假,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她真的好害怕,整张俏脸全揪在一块儿了。
“我是那种他说会死就会死的男人吗?”他拍拍她皱得像一只沙皮狗的脸,暗自高兴她总算卸下了心防。
“可是——”她就是怕呀!
不应该担心他的,可她就是忍不住为他担忧。也许她是真的在这段日子里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所以为他担心受怕也是自然的。
所有的不甘心都闪到一边去了,现在他的性命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要闹别扭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先想方法保住他的性命要紧。
“不要可是,你丈夫可是堂堂的左护卫,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我,你真的不用担心。”他说着,伸手扯掉她身上的睡衣,直推她倒向床上。
苗映雪措手不及,身子已然赤裸裸地被他压得动弹不得。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更别想说话了。在他一记比一记更热烈的亲吻、一次比一次更撼动人心的爱抚下,她除了不由自主的发出娇喘声外,就再也不能吐出任何话了。
关于有个老人大闹王宫宴会的事,很快地便传至正和苗薇雅赶路的龙少夫耳中。他眯起眼睛,二话不说地掉头往王宫的方向驶去。
“怎么了?你下去买东西时听见什么了?”苗薇雅一看见他的神情有异,便知道一定有事发生,立即紧张地问。“是映雪吗?是映雪出事了吗?”她不该这么匆促离开的,映雪要是出事了,她也不要活了。
“有人去婚礼闹场。”龙少夫平静的说。
“闹场?在王宫里?”
“是。”
“是什么人这么大胆,连王宫也敢去撒野?”苗薇雅讶然道。
“据说是一个算命老先生,一口咬定左护卫娶了映雪就会招来恶运。”
“胡说八道,太荒谬了。”
“是很荒谬,所以我才决定要折回去看是谁在搞鬼。”即使已达成目标,他仍不允许有人破坏他塑造的完美。
“你要回王宫?”苗薇雅问。
“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了自然会知道。”龙少夫加快速度,只想证实他的猜测是否对了。
一个小时后,苗薇雅惊讶地发现龙少夫把她带到墓园来;墓园虽是整理得有条不紊,环境也十分幽静,但苗薇雅仍感觉到毛骨悚然。
没办法,她是道地的台湾人,对于墓园总是抱着一分恐惧。
“少夫……”她抓紧他的手,紧跟着他的脚步。
“来吧,不用怕。”龙少夫鼓励着她。
两人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一处墓碑,上面刻着盖柏·霍尔的名字。
“少夫。”她奇怪地看向他,这不是他义父安睡的地方吗?
“薇雅,你站到一边去。”龙少夫拿出放在布袋里的锄头,以及一枚小型炸弹。
“你想做什么?”苗薇雅被他手上的工具吓呆了。
他……他不会是要炸掉盖柏·霍尔的墓吧?
“炸掉这里。”他果然是如她所想的想要炸掉这块墓地。
“不,少夫,这对死人是不敬的!”她拉住他,想阻止他这么做。
“我自有用意,你到一旁去,这炸弹威力不大,但我怕你会受到波及,快走开。”
“少夫,不行的。”
“快走开。”他火地一把拉开她,一面警告她道:“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要成为我的困扰。”他或许爱她,但绝不会宠她。
苗薇雅只好静静地站到安全距离外,看着龙少夫把炸弹放至坚硬的大理石上,点燃引信后便来到她身边,搂住她,以防她及她腹中的胎儿受到惊吓。
过不了多久的时间,炸弹轰地一声爆开,大理石飞散四周,浓烟四起,狂沙飞扬。
“快点!我们必须快点,否则这道爆炸声必然会引来看守墓园的人。”龙少夫放开她,走近被炸开的墓地,深穴下是一具空棺,里面的尸体早已不见踪影。
“你把尸体炸烂了。”苗薇雅说完,两眼一翻,昏倒在他伸出来接她的手臂里。
他早说过,女人即是麻烦。
“啊!”苗薇雅尖叫着醒来,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正好,把桌上的东西吃完,我还有事要办。”龙少夫从浴室里走出来。
“我吃不下。”他怎么会以为经过炸尸事件后,她还吃得下任何东西引太恐怖了。
“吃不下也得吃,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他走近她,硬是端起桌上的浓汤要她喝。
“你做出那种事,你——”
“你后悔跟我走了?”龙少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看着她。
“不,我没有,我从来不后悔爱上你,即使一直那么任性妄为。”她起身勾住他的脖子。
“那么就把东西吃完。”
“我真的吃不下,一想到!”
“我没有炸烂尸体,薇雅。”
“不要说,我不要听。”她快要吐了。
“你必须听完我的话,别再打断我。那里没有所谓的尸体,炸弹的威力只能炸开大理石,那具空棺里早已没有人。”经过三年的时间,就算是人,也变一堆白骨了。
“你是说……”不可能吧?
“是的,我义父并没有死。”
“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也是在炸开墓地后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