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忆萍立即跳下床,奔向一直就站在暗处的迪克·霍尔身后。
“你终于还是来了,贝姬。”迪克·霍尔冷冷地说道。
“原来真的是个圈套,蓝娉如没死吗?”
“她现在很安全,只等你来,贝姬。”
“你抓不到我的,左护卫大人。”贝姬握住淌血的右手,突然发出恐怖的笑。
吴忆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明白迪克·霍尔为何还不采取行动。
“别做傻事,贝姬。”迪克·霍雨警告她。
同是挪威人,她为了外来子民拼命是傻了过头。
“这个国家没有善待我,是她救了我,你们永远不明白……”贝姬凄凉地说道,抽出嵌在手掌里的刀子,不理会那刺骨的痛楚,淌血的手掌握住利刃的刀柄,一个咬牙便把利刃狠狠刺向自己的腹部。
迪克·霍尔没有上前阻止她,即使他能在她自戕的前一刻抢下她的刀子,他也没有这么做。
不是冷血,只是他不想救一个不想活的人;即使这一刻救了她,下一刻她仍是性命难保。
眼睁睁看一个人在面前自戕身亡,吴忆萍尖叫一声,转眼晕倒在地。
*** *** ***
南·雷恩正和潘盈莉在街道上夜游,目光却一直放在皇宫方向的夜空上。
“南,你在担心宫中的安危吗?”潘盈莉跟着他的视线问道。手里挽着他硕壮结实的手臂,她感到好满足。
只要过了今晚,这手臂连同它的主人就是她一个人的,希望贝姬已完成她该做的事。
南·雷恩没有回答,他在等迪克的信号。
来了,看着皇宫上头传来迪克和他共有的信号,南·雷恩顿时眼神变冷。果然和他预测的没错。
这女人连一个晚上也不愿意等,才会一脚踩进他预设的陷阱里。
“走吧!”他说,径自转身走回皇宫的路上。
用不着抓她,他相信她会跟上来。
“南,等等我,别走那么快。你总要告诉我,我们要上哪儿?”潘盈莉急急追上去。
“你会知道的。”他头也没回。
潘盈莉不解地跟在他后面,一直到前面即是皇宫,她才愕然地停下脚步。
“你?”不会的,贝姬不会出卖她的。
“进来吧!我相信你会想见到你的朋友。”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僵住了,身子没有走向前。
“只要见过贝姬,你会明白的。”他冷冷地说。
“不!我不认识什么贝姬。”潘盈莉大叫,知道事已败露,转身就要跑开。
可一旁的侍卫早接收到右护卫大人的手势,立即将她团团围住。
“不,请相信我,南,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要相信贝姬的话。”以为是贝姬出卖了她,潘盈莉急急辩解。
“贝姬已经自戕而亡了,潘小姐。”迪克·霍尔出现在拱门处。
“不,我不相信,我什么都没做。请相信我,南,我是那么爱你,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得到你。”原来他的温柔是假的,笑容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潘盈莉再也忍受不了地跪坐在地上。贝姬,一向忠心耿耿的贝姬死了,南·雷恩也不是真心对待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什么都没了,也什么都完了。
侍卫没理会她的哭喊,兀自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带了下去。
南·雷恩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却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你知道她不过就是爱上你。”迪克·霍尔倚在墙上看着他。
南·雷恩没有回答,转身走开。
*** *** ***
潘盈莉被关进大牢的第三天,因为迟迟未见南·雷恩动身去接回蓝娉如,骆冰便找上,问明他几时会接回蓝娉如。
结果他的回答竟是——
“等到我为她订到机位,我就会接她回来。”该是时候了。
“你说订到机位?你要送她到哪里去?”骆冰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
“台湾。我要送她回去,这是她一直向我要求的。”他说。
“你不准备娶她了?”她讶道。
他是什么时候下这个决定的?
“我不认为她适合宫中生活。”
“因为她几次差点丧命的缘故?拜托,你别这么迂腐好不好?你不是会保护她?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骆冰走至他面前,想看清他的表情。
只见他阴沉很很,什么表情也没有。
“王子妃,这是我和她的事。”
“少来,她是我的贵宾,她要不要走是看我的意思,不是你能决定的;还有,你最好赶快把她带回来,你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你以为她会怎么想?你不要她就算了,反正我也不一定同意把她交给你。”
“王子妃。”南·雷恩沉声道。
“赶快接她回来,不然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接她。”她可不预备让蓝娉如孤单太久。
“是该把你母亲的住处告诉我了,南。”波西·席曼说。
南·雷恩转过头,有点懊恼地说:
“陛下,当初就说好不追问我母亲的下落,我才同意跟随在王子殿下身侧的,陛下难道忘了这项约定?”
“我当然没忘,不过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不是吗?”波西·席曼慈祥地看着他。
骆冰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看来有好听的大事要出炉了,她才舍不得离开。
“陛下,母亲现在过得很愉快,她不想离开那里的生活。”
“你这孩子还不明白吗?让我来为你——”波西·席曼突然注意到骆冰聚精会神地在一旁聆听着,便微蹙眉地盯着她。
面对公公这么严肃的眼神,骆冰不由得咽了口气;正想开口请退,反倒是波西·席曼先开了口。
“冰,去把宾斯唤来,就说他该来见见他的堂兄弟了。”
“陛下。”南·雷恩知道已阻止不了国王陛下决定要掀开真相的决心。
“我这就去把骥找来。”骆冰立即挺着肚子走出去。
堂兄弟?事情愈来愈有趣了。
*** *** ***
费琳·雷恩原本是个住在离首都很远的一位女孩。自从和波顿·席曼相恋,她才真正有机会一睹首都之美。
由于和费琳·雷恩相恋之前,身位二王子的波顿·席曼早和瑞典的公主有了婚约。经过一番挣扎,费琳·雷恩终于带着腹中的孩子消失了踪迹。
“而这个孩子就是南·雷恩?”骆冰很快地抓出重点,任谁都会这么联想。
“是的。我弟弟波顿曾经找他们母子许久,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他还把重任转交给我,要我替他找到他们。在八年前,南自己找上门来,向我问明当初他父亲不要母亲的理由何在,就这样南接受了我给他的解释,还同意我的请求,成为宾斯身边的护卫。”波西·席曼重提往事,表情更为严肃。“是我弟弟亏待了他们母子,就算想弥补当时的情况,也实在很困难。”
众人皆沉默了,谁都清楚当时的情况指的便是——波顿·席曼的瑞典新娘洁拉。
她是那么善良、贤淑的女人,没有人愿意去伤害她。
波顿·席曼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两位同样善良女人的爱。
“陛下,当时我就说过了,我不是为了得到补偿才来见你。一旦明白洁拉公主是那样柔弱善良的女性,我早就认同了母亲的作法。”
“而你从此开始了隐藏真面目的生活,因为你有张和父亲相似的脸孔。”波西·席曼一直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为了保护洁拉公主而守住秘密,南是牺牲够多了。
“所以你才会因为娉如看见你的真面目,而决定娶她;因为只有妻子才不会泄漏秘密,是吧?”卫昊骥真的是感到相当讶异。
没想到一直在身边的右护卫南·雷恩竟然是叔父的儿子,他的堂兄弟?
事情的转变往往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洁拉早在四月前逝世。南,该是把你母亲接来皇宫同享清福的时候了。”波西·席曼计划此事已久。
“陛下,母亲是不会答应的。不认为自己受到任何委屈,这几年她一直过得很快乐,臣希望陛下能不要去打扰母亲的生活。”
“你是不准备向世人揭开身世之谜了?”
“是。我即是我,南·雷恩,王子殿下的右护卫。”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准备去想。
“我明白了,就照你的意思吧。见到你母亲记得跟她说,皇宫的大门随时为她而开。”波西·席曼叹息道。
“我会的,陛下。”
拗不过他的坚持,波西·席曼走出会议室,骆冰则在卫昊骥的扶持下起身。
“别发呆,你还是赶紧去把娉如接回来。”她下达命令。
管他什么堂兄弟,是他坚持要当右护卫的,蓝娉如还是要靠他带回来。
“冰!”卫昊骥斥道。他拍拍南的肩头,给他一道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眼神,便扶着妻子走出会议室。
*** *** ***
傍晚时刻,接到母亲传来消息,南·雷恩立即赶至小木屋,匆匆地走进家门。
“怎么回事?母亲,你说她生病了?严重吗?”他才说完,随即看到木屋里只有坐在床上的蓝娉如一人,母亲则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