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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她有些茫然的低头看着手臂,难怪觉得有些刺痛。“啊!可能是不小心被那个破掉的玻璃碎片划到。”她想起来,后来双方一言不合,那些男生居然很没品的将啤酒瓶打破,用破掉的那一半对付她,幸亏她闪得快,才只让他们划到一下下。
群昱看到那近十公分长的伤口,虽被划得不深,还无须缝合,而且在他实习生涯中,比这种更严重的伤都见识过,可是头一次,他有想吐的感觉。
“雅培,你车上有没有急救箱?”他很讶异自己居然还说得出话来。
“有!”不愧是医科的学生,总是会随身携带必备的用具,以备不时之需。
群昱接过后,即不发一言为她进行消毒裹伤的工作。
酒精淋到伤口时,会带来一股挠灼,尤其群昱还将伤口拉开,检查看有没有玻璃碎片插在其中时,快让她痛得昏过去,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哭出来,因为从他身上传来的怒气正源源不绝幅射出来令她噤声。
“你是怎么会跟那些人起冲突的?”立文好奇地问道。他真的很讶异,印象中,琦芳是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种打架滋事的人,怎么会跟几个高中小混混闹成这样?
“那些人找我的学生麻烦,我去跟他们讲理,他们不听就变成这样……好痛!你不会轻点呀!”她狠狠瞪一眼群昱。搞什么嘛!他绝对是故意那么突然用力的。
群昱抬起眼,眼睛像黑色的冰块,让她将所有欲骂他的话语全吞了回去,随即他坐正身子,将车子发动,继续往前开去。
“你现在是老师了?”
“是呀!”
“教国中还是国小?”
立文不断发问,琦芳则不厌其烦的回答,振雄和雅培则津津有味看着这位前阵子才知晓的女子,这位“正理村第一美女”果然不同凡响,才一碰面,就让他们遇到这惊险的画面,可真是教人难忘。
群昱将车子开到琦芳住的地方,他让琦芳先下车,然后转头对雅培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这怎么行,我还有很多话想对琦芳……呜……”
立文还来不及说完,嘴巴已经被振雄的大掌捂住。“呜……”
琦芳看见群昱也下了车。“你回去吧!已经送到这里,可以了。”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我知道了,那我们先走喽!”雅培坐上驾驶座。
“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有空再碰面,拜拜!”
“拜拜!”振雄空出一只手向她挥别,另一只手还牢牢捂在立文的嘴上,琦芳皱起眉头,他们在搞什么呀?
待车子驶远后,她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脸上布满阴郁正瞪着她的群昱,老实说,即使方才和那些小混混对峙的时候,都不像此刻面对他时所产生的不安和惧伯。
或许是心虚吧!因为他早就警告过她,千万别独自去面对那帮人,而她不听劝告,结果……挂彩了。
“我很累了,我先回去,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露出太过灿烂的笑容,然后—像只小老鼠一样,她飞快朝家门奔过去。
当她好不容易冲到时,却在皮包中找不到钥匙,往旁边一看,却发现他以稳定的步伐正朝她走过来,眼看他一步步逼近,却还拿不到钥匙,真是愈急就愈找不到,终于——她飞快的转开锁,砰!将门关上。
呼!安全了!她无力背靠在门上,天!这辈子,她还没像此刻那么胆小过。
他的脚步声停在大门前,正当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会放弃离开时,却发现,她再一次错估了这个男人的决心。
“你是要自己开门,还是要我一家家按门铃,请你的邻居开门呢?”穿过门板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又充满了坚决,让人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将威胁付诸实行。
琦芳轻叹口气,无奈地将门打开。
他那双黝黑的眸子,牢牢定在她脸上,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额外的平静。
她挺直胸膛,要来就来吧!反正她才是自己的主人,他又能奈她何?
她的房子位在十五层楼,视野奇佳,有三房两厅,除了她自己的房间,另外两间分别为书房和客房,这间客房是将来要让玥勋住的。
前任主人买下这栋房子不久,即因要移民,所以连住都还没住过,便将房子降价求售,琦芳刚好捡了个便宜。
房中的家具很简单,但却非常精致耐用,整个陈设非常雅致、温馨,充满了家的感觉。
一进屋子,琦芳就急急将所有的窗户打开,让自然风吹入。
“想喝什么?我冰箱里有矿泉水和可乐……”她希望能将他的怒气转移掉一些。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他很轻很轻的问道。
“Nothing happened!”她将包包拿进房间。
“什么叫Nothing happened?”他带有怒意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她猛地一惊。
“喂!你别随便进女生的闺房!”她霍地转过身,想将他推出她的房间,这里是她的天地,可不容许他人随意闯入。
谁知他一把握住她受了伤的手。“哎唷!好痛!”一时忘了要压抑,忍不住呼痛出声。
“你还懂得喊痛?”他冷哼。“若不是你胡乱来,会受这种皮肉伤吗?”
“这是不小心才让他们碰到的,你怎么不看看他们,他们可全都被我踢得很惨,说不定现在正在你们医院的泌尿科做急诊。”她不服地说道。
这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顺利逃出来,若真被那些人抓到她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闭上眼,连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再度开口。
“你去找他们做什么?以为光凭你一人,就可以叫他们将威胁收回?别傻了!制裁、处罚他们是法官和法律的事,不干你的事!”他忍不住愈说愈大声。
“有很多事情是法官管不到的!”她瞪着他。“而且我们的法律有太多的死角,今天若不能主动找到足以保护自己的利器,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而不是那些坏人!”
“你选择以暴制暴吗?”他勉强压抑怒气的说道。
“你别忘了,那些小混蛋虽然再怎么可恶,但终究还是未成年的青少年,你身为一个老师,却为了自己的学生去对付其他的学生,这样合理吗?”
“我当然知道这点,而且我也不是‘以暴制暴’,我才不会那么没品。”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只是我觉得该给那些自以为是、学着黑社会的人放狠话的小子们一点教训。”
她拿起包包,从中拿出一台小型的录音机。
他瞪着那只黑色的小盒子。“那是……”
她按下倒带键,然后再按下Play键,在一阵杂音后,才开始是清楚的人声。
——你是吴有文的老师,找我们做什么?
——听说你们今天特地到医院探望过他?
——是又怎样?怎么那个小子跑去向老师告状了?呸!真是没用。
——你们是不是要他跟警察说他偷了你们的钱?
——本来就是他偷了我们的钱,前些天粘得要命,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玩我们的,这些有哪样不花钱,他凭什么白吃白喝!
——可是在他吃、喝、玩、用你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这……我们是把他当兄弟看,才让他白吃白喝!
——既然这样,那应该算是赠与,而不是偷。
——随你怎么说啦!反正你们这些做老师的,可以把黑的讲成白的,把错的讲成对的,说不过你们。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们叫吴有文承认偷钱,是为了要减轻你们老大的罪刑?
——对啦!我们是这样打算,不然你想怎样?
——若是他不照做,你们会伤害他,甚至会伤害到他那个瞎眼多病的老奶奶?你们是这样跟他说的?
——对!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是真心说这些话的?
——要你给我管呀!告诉你!我是看你长得漂亮,才让你在这边哈拉久一点,别给我太嚣张,告诉你!我连我们的校长都敢K了,可不在乎你这个小小的国中老师。
——真的吗?可是我倒挺在乎你们的。对了!若是法官知道你们威胁吴有文的事,他会不会把你们的处罚加得更重一些?
——什么?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凑巧将我们刚刚的谈话全用录音机录了下来,你们想,法官听到这卷带予会有什么想法?
——干!我们上!把她手上的带子抢回来!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玻璃破碎、桌椅翻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