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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张律师困惑地望向她。“你对齐维并没有这份义务──”突然他若有所悟。“莫非你对他……”他不是没见过以前齐维对女性的吸引力,也难怪她逃不过。“那你们两个当时为什么不在老爷子还在世时结婚?”
她脸微微红起来。“答应爷爷那时,我对齐维并没有那种……至少不像现在那样深的情感,所以一点都没想到结婚这个问题。”
“那你们现在可以结婚,早点成婚,比较不会落人口实。”振君以平稳理性的语气分析道。
“口实?”她苦笑。“别人想怎么说是他们的事,对我而言,这份财产只是孟爷爷暂时交给我保管而已,迟早还是要还给齐维。”她严肃地回答。
张律师以长者的态度看着她。“你现在还是没有打算和齐维结婚吗?”
韩湄咬咬唇。“还没考虑到这件事。”她不想做出和现在生活不同的事。
“那你可否有心理准备,会因此招致许多的闲言闲语?”张律师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知道外人不会了解韩湄是一个多好的女人,他们所注重的将会是她利用孟家继承人失去记忆之际,乘机夺得孟家财产这个表象,或许应该庆幸孟家没有其他亲系,若有的话,只怕还会惹来更多的风风雨雨。
抛的表情冷淡。“做事问心无愧,伤不了人的。”
送走张律师后,韩湄正要去找齐维时,振君拦住她。
见到他,她总是有股歉疚,毕竟她辜负他的情。
在她和齐维互诉情感雨夜后的第二天一早,他使向他们辞别,临走之际,他寓意深重地对她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他的语气没有怨恨,只有了解,仿佛这个结果是他早就预见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表情,她知道他看到一切。
“我希望能够不要后悔。”这是她当时对他说的话。
“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他结婚,是因为他还不是个大男人,无法行使丈夫的义务吗?”他那尖锐的问题,让她整张脸都红了。
“不!不是这个缘故。”她连忙否认。
“那还会有什么原因?”他摇着头,虽然这么说很不甘愿,但他还是说出来。
“若是你担心他不能行使丈夫义务,我会恨乐意教他的。”
听他这样说,更让她感到羞窘,差点抡起拳头打人,她深吸一口气后才开口,她瞪着他。“这种事情不用教!”
“喔!”他拉长语调,好笑地睨着她。“莫非你们已经……”
“没有!”她急忙否认,其实齐维不是没有男人的反应,只是她装傻,当作不知道,没为他“解惑”,一方面是她自己心理没有准备好,另一方面她也不是没有疑惧。
“那我不懂,为何不结婚?”他抱着胸。“别告诉我,你是在等他向你求婚,明知道他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你教的。”
她眼睛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时机还没到。”
振君向天花板丢一记白眼。“你的时机是指什么?你们两人已经像夫妻般在一起生活,还会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要等他恢复记忆后,才肯嫁他?”
恢复记忆!这句话让她脸色变得惨白,不!她一点都不想让他恢复记忆!这个认知,就像一道闪电击中她,让她觉得既心虚和愧疚,她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道:“或许我是怕他恢复记忆,所以才不敢嫁他吧!”
“什么?”他完全不懂这种思考逻辑。
韩湄洒脱她笑一笑,然后她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是孟氏企业本年度的财务报表,齐维出事至今,也已一年,但如今似乎是他回去的时候。“这段时间,幸亏有你的协助,使孟氏企业得以顺利运作。”
振加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我只不过出张嘴,其实付出最多的还是孟爷爷。”
说到孟观文,他语气不自觉流露出浓浓敬佩。
提到孟老爷子,她就无法不伤感,至今仍难以接受这位长者已经逝去的事实,突然她记起齐维,他那异常的平静令她忧心,她看向振君。“我想让齐维开始接触公司的事,你觉得如何?”孟老爷子去世,齐维已经无法继续待在山上,他得尽早扛起属于孟家的一切。
“他的情形,你比我清楚,倘若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你为什么……”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话题,他想要再把刚刚的问题弄清楚,但她可不打算再继续讨论这个会让人心烦的话题,何况她急于找到齐维,她很担心他的情况。
“既然你不反对的话,那我就带他回去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在她离去之前,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婚姻之于我从不是那么必要,现在的我很满意目前的生活。”说完后,便轻轻将门带上,振君则默默咀嚼这番话的涵义。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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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湄几乎翻遍了整个屋子,才找到齐维。
他一个人待在孟老爷子的房间,沉默地看着摊满一地的相簿。
从那些相片,他看到过去、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相片中的那个男子,脸上总挂着飞扬自信、甚至称得上讽刺的笑容看着镜头。
以前听韩湄形容时,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看到,觉得……非常怪异。
那是和自己有相同脸孔的男人,但他的表情却是现在的自己不曾有过,他怀中的女人没有一张是相同重复的脸孔,那韩湄呢?她在哪儿?怎么都没有看到和她的合照呢?
他开始翻找,过去他和韩湄之间是什么样子?因为安于现状,所以不愿探究过去,但是爷爷骤逝,让他有种强烈的感觉。
他觉得对不起这个老人,因为他完全不记得他们之间共处的岁月,而这个老人,却是带着孙子未恢复记忆的遗憾而逝,他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没有恢复记忆!
翻着、翻着,从成年的他,翻到婴幼儿时期,他的父母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直到六岁以后,才没有跟他们合照的相片,接下来都只剩下爷爷,而他脸上笑容虽然依旧,但已多了一份世故的早熟。
突然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进他的脑中,当他要捕捉时,又马上消失不见。
他轻抚那些照片,心境有股说不出的痛苦,他好想大哭一场,可是不知怎地,就是发泄不出来。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触着他的头发,他抬头,是韩湄!
她的表情充满哀伤和了解,她用手环抱住他,将他带进怀中。“不要压抑,想哭就哭!”
“我不想哭。”他声音沙哑地从她怀中传出来。
“为什么?”
“因为我对不起爷爷。”
“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爷爷的事。”
“有!”他抬起头,表情充满自责和痛苦。“我忘了他,我是他唯一的孙子,但我却忘了他,变成一个陌生人!我怎么会这样?”齐维用手打着头,气自己为什么会丧失记忆,恨不得能马上恢复。
她觉得好苦,她必须为他的失去记忆负责!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没用。她怕他伤到自己,赶紧抓住他的手,既心痛又无奈。“别这样,若是你有错,那我是不是也有错?你是为了我才……”她苦涩地说道。
他的脸上已布满泪水。“不!是我的错!是我的……”他陷入强烈自责情绪中,整个人像失去依附般的紧紧抱住韩湄。
她无助地搂住他,看着他背后的墙壁,上面有张孟老爷子和齐维放大后的合照,看见老人慈祥的面容,让他想起老人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齐维就拜托你了。
她慢慢抚摸他的头发,藉节奏性的动作来安抚他。“还记不记得,爷爷最后一次来看你的样子?”
虽然动作轻不可辨,她可以感到他在怀中微微动一下。“你们一起去河边钓鱼,不是吗?”在孟观文去世前一个星期,他老人家来山中和他们一起度周末,其实这已经成惯例,一有休假或空闲,孟观文都会和他们一起度过,或许是唯一的亲人就在这边,所以无论晴雨,都会赶过来。
随着相处次数增加,从孟老爷子的神情,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已经能够接纳现在这个齐维,并打从心底喜爱他,所以她相信,孟老爷子绝对不会认为齐维对不起他,这点可以从他的笑容看得出。
“爷爷跟你在一起时,你觉得快乐吗?”
“嗯!”他头依旧埋在她怀中。
“你觉得爷爷和你在一起时,他开心吗?”
沉默,然后他抬起头,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墙上那张照片良久。“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开心,但他跟我有说又有笑的,讲了好多事情给我听,我觉得好快乐,但爷爷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