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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稚园就发过了。你呢?”
“也是。”
怡瑄泡了两杯热牛奶,她端进客厅。“喝完后就去睡觉吧!对不起,害你陪我这样折腾。”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何况绍安是我的干儿子。”岚心不以为意地笑道。
“怡瑄?”
“嗯?”
“你……不想谈谈吗?”
“谈什么?”
“如今绍霖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岚心单刀直入地问。
怡瑄沉默良久。“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告诉他绍安的事?”
“不想说。”
“纸包不住火的,尤其让他知道,你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就迳自跟他离婚的话,他绝不会善罢干休。”
怡瑄惨然一笑。“这我早就料到,只是还没想出应对的方法。”她抬头看着岚心。“事实上,在今晚以前,我私下期待着,他会因此回到我身边。”
岚心闻言震惊不已。“你……是想利用绍安?”
怡瑄羞愧地点点头。“若不抱着他有可能回到我身边的希望,你以为我会采用离婚这种非常手段来刺激他?”
岚心跳起来瞪着她。“他会杀了你!”
“那又如何?你看他不是成功地回来吗?若是五年前,我没这么做的话,他能如此吗?”她面容哀伤地说道。
“怡瑄!你迟早要为你的一意孤行和固执付出代价的。”岚心难过地看着她,当初她知道怡瑄离婚的用意是为了让绍霖振作起来,奋发图强,但是她没料到,日后的发展会是如此难解。
“我已经付出五年了,不是吗?”
岚心摇摇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会赔掉绍安?”
“什么意思?”怡瑄惨白着脸看她。
“若绍霖知道绍安的存在,他一定会不惜一切夺回他,甚至对簿公堂。”
“儿子是我生我养的,他凭什么?”怡瑄渐渐失去平常客观冷静的判断。
“别忘了!台湾的法律是为男人订的,在亲权争夺战中,小孩的监护权通常会判给父亲的。”
“民法亲属篇已经修改了,法官会判定情况再作定夺,何况我是母亲,又有良好的经济基础。”怡瑄自信地说道。
“请你记住一件事,你当初没有告知绍霖怀孕的事,他可以告你恶意欺骗,使他丧失做父亲的权利,你想法官会怎么想?到时说不定还不准你去探望孩子。”
霎时,怡瑄觉得有股寒意直冲上脑门。“若是他这样做,我会杀了他!”她咬牙地说道。
“怡瑄!”岚心惊呼道。
“为了他,我受的委屈还不够?若他将绍安从我身边抢走,我绝不轻饶他!”她激动地说道。
现在的怡瑄,就像一只护子心切的母狮子,若有敌人觊觎,她会毫不犹豫地向前扑杀。
真是的!没事把话讲那么重干么?岚心暗骂自己,如果怡瑄和绍霖能复合,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没有,再加上绍安的事。她已经可以预见五年来的平静生活,将会掀起多大波涛,而她势必躲不了,岚心不禁暗暗喊苦也。
* * * * *
夜深人静,绍霖依旧无法入睡,他起身走到酒柜,倒了一杯酒,希望能帮他将睡神召唤过来。
看着那琥珀色的液体,不禁让他忆起上次醉到不省人事的回忆,那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真相”!岚心的这句话不断在她的心中回荡,她指的真相是什么?是指他和怡瑄离婚的事吗?
他喝下一大口酒,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这些年来,他一直困在“怡瑄鄙弃他”的自怜情结里,而不能自拔,始终没有勇气跳出来探究为什么。
怡瑄从没告诉他,她坚持离婚的理由,一切是他自己附加认定的,这时他觉得疑惑不已。
事实上,这些年来他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但从没像今天这么明确。他承认,从他服兵役后,一直存在的不安感,并未随着娶到怡瑄而消失,他一直担心,怡瑄会看不起他,或者她会喜欢上比他还强的男人,因此当怡瑄提出离婚时,他将之视为意料之中,而将满腔的挫折和不安很理所当然地化成对怡瑄的怨恨,认为婚姻的失败都是她造成,但是现在他要问自己,应该负起最大责任的人是不是他?
婚后的他就像任性的小孩,一直不愿正视怡瑄的成就,将之视为对他的挑战,以为藉着不闻不问,就可以让怡瑄多注意他、了解他,但很显然的,他弄巧成拙,让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他闭上睛,若是当初他不是那样,两人若没有离婚的话,今天的情形会是怎样呢?
刺耳的电话声响起,打破他的冥思,伸手接起电话。
“喂!”
“绍霖吗?”熟悉的声音柔柔地响起。
“黛如?”
“是呀!现在哪边几点?有没有吵到你?”
“我还没睡,不过现在是凌晨两点,以后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打。”听到她的声音,绍霖有丝槐疚感,回台至今,一通电话都没打给她。
“好!我会记住……你……有没有想我?”怯怯的声音,让他心头一紧。
“……有。”他试着忽略说谎时的罪恶感。
“我好想你,我们已经八天又五个小时都没碰面,我可不可以过去找你?”她恳求地说道。
“不行!”
那断然拒绝的语气,让另一头的黛如愣住了。“……什么?”
知道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他将声音放柔。“我这边还没有弄好,你来不方便。”
“我可以帮你呀!”
“黛如!我不是来这儿玩的。”他试着劝她打消念头。
“……好吧!”黛如放弃跟他争论,她知道硬争不过他。
绍霖松一口气,他就是不想让黛如这时来台湾,他开始问黛如的近况。
在闲聊中,黛如强忍兴奋,以免脱口说出她已经订两个星期以后的飞机票,再半个月,她就会到他的身旁陪他,她要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 * * * *
怡瑄详细阅读资料之后,抬起头来对坐在对面的文杰笑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这时正值中午时间,整间商务餐厅坐无虚席。
“真的没问题?”其实他已有九成的把握,但仍客气地询问道。
“有当事人的切结证明,日后责任都已划分清楚,若无其他的变数,这样就行。”
“那就好!”他含笑地看着她,这次好不容易才藉此机会约出她,他得好好把握。他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暗自纳闷,为何每次见面,都觉得她比上回都还要美丽?
怡瑄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开口问:“我能不能请教你几个法律问题?”
“好啊!不过我可要收谈话费。”他开玩笑地说道。
“没问题。”
“开玩笑的,你别当真,问吧!”
“听说你最近离婚了?”
“是的。”对于这场已无感情的婚姻,他很庆幸摆脱掉,不过为此可耗费掉他不少的心力,所以若想再踏入婚姻这一步,他得要再多加斟酌一番。
“有小孩监护的问题吗?”
小孩?“没有,我跟我前妻都不想要小孩。”
“那这方面的问题你熟悉吗?”
“当然!”他一副受辱的表情。“你忘了我当几年律师?”
“对不起!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关系!你想问什么?”
她清清喉咙后才说道:“有对夫妻,因故离婚,在离婚前,妻子即知道她怀孕,但她隐瞒丈夫,原因为何就别再追究,离婚多年后,她丈夫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那他有资格来争取监护权吗?”
“当然有,因为这个孩子是在婚姻事实仍存在时就有的,所以父亲当然有这个权利。”
怡瑄彻底失望了,原本以为岚心是说来唬她的,但是专业的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疑虑?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因应之道。
看她脸色发白犹自发愣,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你没事吧?”
他的碰触提醒了她。“我没事。”她给他一个微笑,说完后,发现他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于是尽量不着痕迹地将手“拔”出来,假意要拿东西。
“你为什么会问这问题,是帮你朋友问,或是……你自己?”他好奇地探问。
怡瑄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没什么!只是最近看到这样的个案,觉得满有趣。总之,谢谢你告诉我。”她拿起单子。“今天这顿由我请,充作顾问费。”
“好像有点不够本喔!”他打趣地说道,突然他脸色变得得有些古怪。“你那个朋友打算要打官司吗?”
“不一定,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可以介绍她一个不错的律师。”
“你自己不就是一个律师吗?为什么还要介绍其他人?”怡瑄奇怪地问道。
“对于这种女性的问题,那位律师格外拿手,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说不定可以将这个难解的案子打赢,倘若你那个朋友真的想胜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