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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静竹慢慢的蹲下身子拾起那块“赃物”,无言以对……
第三章
他没来!
卢静竹转过头看着那张已空了好几天的桌椅,心情沉重地转过头看着黑板,此时是下课,所有人都闹烘烘,七嘴八舌的,对那张空的位置,那个未到的人视若无睹。
刚刚是理化课,他……还是没来。
她站起来走出教室。
他们的教室斜对面就是训导处,前面的布告栏挤满了正在看全校前一百名红单的人。
“静竹,你好棒,全校第五名耶!”刘雪梅兴奋地说道。
可卢静竹的注意力不在红单上,而是贴在红色壁报纸在下角的一张白纸,上面用了黑色笔写着:二年甲班罗璇风记大过乙个。理由:偷窃。
她一直看着,直到上课钟响,才慢慢走回教室去。
风轻轻吹起,将数片落叶吹进水池中,涟漪一圈一圈地泛起。
那一天,她完全无心上课,不断地、不断地祈祷下课时间赶快到来。
“喂!陈桑!阮是万金的阿发啦!我甲你讲,你车的水箱和轮胎都要换啦……水箱破了一直在滴,补不好的,轮胎磨损的也很多……好!好!我会帮你弄得妥当,用最好又是最便宜的……好!再见。”一挂完电话。“干!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什么东西都要用最好的,还不想花太多钱……哇!”一转身,阿发就被立在身后的少女给吓到了。
“夭寿!吓死人了……”待定神,喝!居然是曾来过车厂的那个美丽少女,看到她一脸惊吓的模样,以为是自己脱口而出的粗话吓到人家了。“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嗯!没关系……对不起,因为看到你正在讲电话,所以不敢吵你。”少女露出怯怯的表情说道。
“啊,哪里!不要那么客气,对了!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我帮你修车?”阿发笑道。
“不是……”少女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看了看车厂四处。“请问一下,罗璇风有没有在这里?”
“你问阿风喔!”阿发搔了搔头。“他今天没来,不过我也好几大没看到他了……”
少女脸孔有着明显失望。“他没在这……”
“怎样,找他有事?”阿发好奇地上下打量少女。“在学校没跟他讲?”
“他……已经好几天没上学了。”卢静竹犹疑了一下,便将那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这家伙——”阿发拿下毛巾擦了擦脸,虽然阿风从没跟他提过什么,可是看到他那天的模样,也知道那小子在暗恋这个女孩子,结果偷拿人家的东西还被人抓到,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脸,他自然会跑开,这小子,自尊超强的。
“他也没来我这儿,若是家里也找不到的话,那他大概只会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卢静竹眼睛一亮。
“他啊——晚上都会跑去台中港路那一带飙车。不过那里很偏僻危险,你女孩子可别去。”
飙车?卢静竹吃惊地睁大眼睛,在她的世界中,很少听到这两个字,现在他们才国二,他就已经会骑机车在路上狂飙?她静了一下。“我知这了,谢谢您,我会再去他家看看。”她乖巧的向阿发行个礼,便转过身了。
看到那苗条优雅的身影时,阿发无来由有种莫名的感觉。
“呃!等等!妹妹!”
卢静竹手牵着脚蹬车转过头。“是?”
该死!他要说什么?看到那美丽如天使般甜美的娇靥,脑袋有片刻的空白。
“你……呃!若有见到阿风那小子,叫他赶快去学校读书,若是真的……读不不下去的话,就叫他回车厂……与其在外面闲晃鬼混,学点正经事做总是比较好的。”
少女对他露出甜笑。“我知道了,看到他我一定会转达的。”
阿发目送她离去的身影,“死小子,你艳福不浅喔……”对自己年轻已逝的事实叹口气后,便低身继续做着工作。
Ψ Ψ Ψ Ψ Ψ
玻璃碎裂声从罗家那间位在二楼的小公寓传了出来。
“干你爸的,有种你就不要吃我的、穿我的、拿我的!”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宁静的巷弄,让往来的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伐,抬头往上看——出了什么事?
“好小子!你等着,我找人来修理你,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接下来又是一堆玻璃瓶摔碎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迷你裙,脸上像是涂了五彩的三十几岁的女人冲了出米,正愣立在公寓门口的卢静竹被撞了个满怀。
“要死了!你挡什么路?”女人不仅不道歉,在狠狠瞪了卢静竹一眼后,扭头就走,步伐歪歪跌跌的。
好痛!她的手臂隐隐发麻,这力道可不轻,卢静竹蹙起眉头,这女人真是蛮横的可以了,不过她也无力计较,从空气中残留的廉价香水和酒味,证明了那女人已醉得神智不清,难以正常对待。
虽然被撞得很痛,可在看到公寓大门未关,也暗自庆幸,这样一来,她也就不用烦恼该如何叫人开门的问题。
不过这只是第一道门,还有第二道呢?
拾阶而上,来到了二楼,虽然其中一边门号不清,可另一侧却清楚的说明,她要找的正是这一边……不清楚的。
她连吸了好几口气,才按下电铃。
静——
不死心地又按了几下,但电铃是坏的,无法发出声音。
她咬住下唇,正在想要不要开口喊出他的名时,里面的木门霍地开了,两张错愕的脸隔着铁门面面相觎。
罗璇风眨了下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在门另一头的少女,又眨了好几次,方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怎么……怎么会是卢静竹?她来他家?
卢静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没有穿制服的他,头发凌乱,脸上有初冒的小胡渣,面颊上一道明显的血痕,使他那如鹰隼般的眼神更加锐利、凶猛,令她不禁胆怯起来。“罗璇风……”
“……有什么事吗?”他故做冷漠地说道,看到她眼中明显的惧怕,天!他真的有那么恐怖,令人畏惧吗?他心痛地想。
她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我……不!是你……你……为什么都不来学校了?”她不会拐弯抹角,何况她现在已被吓得只记得这个。
嘎?没想到她竟是问这个?
“我去不去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充满防备地盯着她。
“当然有关系!”她抓住铁门上的栏杆。“——你是因为……因为我的橡皮擦……所以,所以……”她已急得快哭出来了。
原来如此,他已经明白她会来这儿的原因,她是觉得对他……有内疚?她也未免太善良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件事错的人是他吗?
不知怎地,他突然厌憎起她那份不解世事的纯真,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会那样的不公平,把所有的污秽都给了他?
他别过脸,多看一眼那张纯净姣美的脸庞,都会令他心都揪得死紧。
“……你想太多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再去学校了……自从上完那堂该死的理化课,我就决定了。”
她望着他。“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惜吗?学校可以教我们很多、很多的东西……”
他冷笑。“教我们随便侮辱人?教我们自以为是?”
“当然——不只这样。”说到最后都有些心虚,那些老师和同学是怎样待他的,她可是看的很清楚,不禁令她沮丧地垂下头。他将铁门推开,她赶紧退后一步,看到他拿着一只畚箕,上面全都是玻璃酒瓶的碎片。
她若有所悟,方才听到玻璃破碎的吵闹声,就是由他家发出来的,是谁在跟他吵呢?那女人是他的……
他掀开放在门旁的垃圾筒,见他就要这样倒下去,她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要不要先用什么报纸或其他东西把它包起来,那碎片很容易割伤人。”
他愣了一下,而她也很惊讶自己居然敢当由这样指正他,她不禁掩住嘴,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发火,只是默默放下所有的东西,走进屋子当他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叠旧报纸,闷声不吭的将那些碎玻璃包住。
他……听她的建议了,令她有点不敢置信,也发现他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的“恐怖”和难以亲近。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上学的事……”她轻声问道。
他抬起头,黑眸定定注视了她一会儿,随即别开,沉默地摇摇头。
她咬住下唇,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才好,这时,楼下的铁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高分贝的尖锐女声传上来。“你过来帮我教训那死小子,房子是我的,他居然不准我在里面喝酒,这还有天理吗?”
一听到那声音,罗璇风的脸色大变,他伸手将卢静竹拉进屋内,飞快将所有的门关上、锁住,甚至还将旁边的鞋柜拉到门边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