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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金钱来源?”想到某种可能性。“可是被人包养?”
“这种长相?”广擎看了看那从大学毕业纪念册扫出来的学士照。“‘很抱歉’,我不认为有人会花钱包养……”长得普通,不会特别美丽,可再细看,她那双眼睛,却奇异的吸引人,光看那照片,他竟有些看呆了。
发现弟弟突然消声。“广擎?……广擎!”
“噢!”他抬头,看到大哥困惑的神情,干笑道:“没事,我继续——”他翻到前面的资料。“金钱来源……”看到那一段报告,反感升起。“在她十七岁那年,她父母在搭机去美国旅游时,因飞机失事,遗留下一笔庞大的保险金……”
“够了!这可以说明她为何可以不事生产。”用她父母生命换来的钱?!对这个女子的评价更低了。
“这名女子酷爱登山,所以经常待在山中……”
“登山?”这倒稀奇。
“是呀!现代没几个人会喜欢这样的活动,不!应该是说没这种体能进行这样的活动。”现代人流行到健身房强身、打高尔夫球……等。
“继续!”
“是!呃!接下来就没有了。”
“没了?”
“是的!”广擎本以为他会发脾气,可是……觑眼瞧了一下,唉!依旧是该死的冷静。
广宇闭上眼睛,开始思索,以现有的资料根本难以找到下手之处,这女子……得要用更特别的方法去深入了解,才能确切掌握到其弱点。
车子停住了,他张开眼睛。
“到‘寰宇开发计划’预定地了,前面那幢房子就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广宇看过去,突然胸口像被什么击中似的,不会吧?!
打开了车门走出去,然后——伫立不动。
这里?一向冷然无波的心湖缓缓泛起阵阵涟漪,遥远的年少记忆被唤起……
“大哥!”广擎探出了头,见广宇没反应,便顺着他视线望过去。
除了一栋与两旁建筑完全不搭的老旧房子和一棵很大、很绿的风凰树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为何会让大哥看呆了?他还来不及询问,车门突然朝他的鼻子袭过来,令他忙不迭缩回去,天!想谋杀他吗?
广宇像梦游似的朝那棵树走过去,并停在那房子前仰头伫立不动。
是这里,的确是这里,房子未变,虽见老旧,但可看得出保养的还不差,而这株凤凰树,茂盛依旧,此时是初春,尚未见到满极的火红。
唧!唧!唧!
他一惊,哪来的蝉鸣,再细听——不!没有!什么都没有!方才的可是错觉?或是……从记忆中跑出的蝉鸣?
坐在车中的广擎愈看大哥的神情愈觉得不对劲,正要开车门下去探个究竟时,却看到一个女子骑脚踏车载着两大包像垃圾的东西停在车的斜前方,令他停下了动作,睁大眼睛观察。
此女正是方才照片上的女主角,东宇企业头号敌人——童秋雅!
秋雅注视那名立在她家门口的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高大的令她心生怯意。
这人可是日前骚扰奶奶那帮人之一?她握住放在胸口的哨子,看了看对门的警察局,若真有个什么,她一吹便可引来警察的注意,顿时心安了不少。
可当她举步朝那“不速之客”走去,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动她,看到那人仰头凝望“火凤凰”的景象,让她觉得好熟悉,好像多年前,她也曾看过类似的景象……
牵着脚踏车,缓缓地走到那人的身后。“要再过两个月,才会开出红色的凤凰花。”她轻声说道,好似怕吓跑了他。
广宇从恍然中惊醒,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身子,与身后女子打了照面,或许岁月增添了成熟,可那双可直视进入灵魂深处的黑眸仍旧生动、灵气迫人。
在看清他的人时,她觉得全身的毛细孔好像被强烈的磁力给吸引张开了,有些紧张却又带着欢愉的感觉冲刷过她的全身。
是他!就是他了!
他被她的黑眸所绽发出的光芒给吸引住,无法移开视线,他的反应一向敏捷,尤其在面对突发状况时,可此刻他却失常了,她的双眸像是有魔力一般,将他定住不动,难以开口说出一个字。
两人动也不动地互视着,一阵微风吹了过来,拂起他们的发丝,也吹动挂在廊上的风铃。
叮铃、噹噹……悦耳的铁片互击美妙的乐音,有如咒语般,破除了围绕他俩的魔幻。
他慌乱地别开视线,为自己的怪异感到惊异,怎会这样?那个冷静、自持的他呢?
她眨眨眼睛,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告诉我!你已经结婚或有女朋友了吗?”
啥?他再次失去说话的能力,哑然瞪着她。
“算了!当我胡言乱语,你什么都没听到!”她沮丧牵着脚踏车越过他,掏出钥匙将门打开,她真是痴心妄想,这样优质的男子不会留到现在让她“捡”。
看到她开了门,让他忆起自己到此的原始目的。
“你是童秋雅?!”
她转过头,表情是惊诧的。“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她可是他的“头号敌人”!可他没想到,才初次交手,他竟会有手忙脚乱之感,而他竟在未确定情况之前,先告知对方他认识她,而这必会引起对方的戒心。
该死!他犯了兵家大忌——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她的眼神变锐利了,上下打量他。“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一步错,满盘皆输,他不能再犯错了,现在首要之务是要降低她对他的戒心,而且必须从她感兴趣的事下手,蓦地,脑中闪过一个字,方才广擎向他报告过的——
“……山!我是来请教你登山的事!”
果然,她的眼神又变了,多了欢迎的暖意。“你是财哥叫你来的吗?”
财哥?这是哪号人物?他皱了皱眉,不过这倒是条线索,回头叫广擎去查,可眼下还是要解决。“不是……”糟!他没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圆?
“嗯——的确不像,你不像是会跟财哥交往的人。”
她偏头看了看他脖子上系的领带,价值不菲,绝非一般白领族。“你是律师?王羲雅的朋友吗?”
感谢天,总算听到个熟名字。“呃!我不是律师,不过我是王律师的……‘朋友’……”他小心措词。
“他说——我可以跟你请教有关‘登山’的事。”他面不改色的撒谎道,虽与王羲雅谈不上“朋友”,可过去曾见过几次面,也有一段互利的“交集”,勉强称得上是“点头之交”。
他不怕她现在就去求证,说不定此事可以因此很快地就搞定。
可她没有马上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凝视他,在那清澄目光下,他笑容渐僵,被看出来了吗?她不用对外求证,也能知道自己说谎吗?他屏息等待她的质问、拆穿——
可她没有,她脸上浮起一朵温柔的笑容,而这抹笑让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亮了起来,变得好耀眼……他瑟缩了一下,她——相信他说的谎言。
商场上尔虞我诈,说谎是家常便饭,而他早练就出面不改色的功夫,为何惟独对她说谎,体内那几根名为良心、道德、诚实的神经,刺得他全身发疼?
“既是羲雅的朋友,非常欢迎,先进来谈吧!”她将脚踏车停好,掏出钥匙开门。
坐在车中的广擎看到这一幕,眼睛差点凸出,他抓住椅背。“不会吧!他就这样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倒在椅背上,表情是难以理解的。
“果真是大哥一出门,天下无难事。”
Ч Ч Ч Ч Ч
甫走进门,一股清凉宜人的空气包围住他,不同于冷气机中冷煤所创造出的清冷,也不是久违阳光所造成的阴冷,而是属于自然、宜人的,混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
他立着不动,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血液和气息,全和这片清冷起了某种感应,他仰起头,望着那葱绿的大树,阳光从技校间洒了他满头、满身。
一时间,他忘了自己为何会站在此处?为何而来?
有种莫名的东西在他体内深处苏醒了,他摸住胸口,这种悸动……是什么?似乎即将影响到他的人生和命运,而他无法控制——
秋雅凝住他,他专注仰头看树的这一幕开启了记忆之钥,她几乎可已完全确定了——
那年,他十七岁,她十六岁,两人有着一段关于“蝉与树”的对话。
仿佛感觉到她异样的凝视,他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我们曾见过面,很久、很久以前……”他轻声说道。
“嗯!我想起来了。”他的话证实了她的臆测。
“你——曾送过我一个‘会荡秋千的蝉’。”此话一出口,他自己竟楞住了,怎么回事?这个东西已经好久没出现在他记忆中,久到几乎未曾记得在他生命中曾有过这样东西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能完全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