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崧今天才告诉他,这次能顺利安排采访傅劭君有多么不容易,要是知道因为那妃跟他吃顿饭而莫名其妙告吹,杜奇崧肯定整张脸都会绿掉,指控他是整个杂志社的罪人。
“我不介意,而且我可以自己提供生活照。”
傅劭君朝那妃狡猾的笑笑。
省得她又以没带相机,不能替他拍照为由拒绝、改期。
气吴达英的懦弱和多事,那妃对他的好感当场消失。她知道,普通人遇到身份高贵的人时,常会不自觉矮化自己一截,让对方主控一切;可是她并不认为身份高的人就可以主宰别人的生命,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同样的,一个人正正当当活着,就没理由矮别人一截。
“傅先生这么坚持,我们就开始访问吧!”
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妃才从皮包里抽出小笔记本,看着上头记录着在随性访问外,杜奇崧说一定要问的问题。
“请便。”
傅劭君绅士的一笑,指示侍者将自己的酒送过来。
吴达英递了放在胸前口袋的钢笔给她。
“因为上期杂志中,傅先生的生平和事业方面我们已经做过介绍,所以这次想访问有关私人的问题,傅先生可以接受吗?”
那妃语气平板的问着。
说穿了,不就是一堆女性读者想知道的八卦问题。
如果能以她的感觉自行着墨,她肯定列出下面几条重点。
其一,到处乱放电的自大狂。
其二,不知道尊重他人私生活的讨厌鬼。
其三,会乱吃醋的笨蛋……
“可以。”傅劭君的回答很干脆。
“好,那我问了。”不愿接触他灼热的视线,那妃径自盯着手中的小笔记本,照本宣科问道:“请问傅先生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人?”
老实说,她不太想听见他的答案。
啜了一口红酒,望着她始终低垂的脸庞,傅劭君闲闲的开口:“有点倔强却很可爱,表面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内心温柔;想弄清楚自己每一步路,有时却显得不知变通;人生规划令人啼笑皆非,偏偏固执得有趣,让人更难以放手的女人。”
“傅先生喜欢的对象好特别。”
没察觉那妃的身体僵住,吴达英干笑了一声。
“是很特别,而且世界上只有一个。”傅劭君说得很平静。
“傅先生的意思是真有其人?”吴达英讶异一愣,见傅劭君点头,他随即笑道:“想必能让傅先生喜欢的女人,一定是最幸福的女人了。”他还以为像傅劭君这种男人,恐怕很难只跟一个女人定下来。
“可惜,她看不上我。”
傅劭君始终望着那妃,没有移开过视线。
“怎么可能有女人不喜欢你?”吴达英像听见不可思议的怪事般轻叫。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有女人会放弃我这样的人,去跟像你这样的人交往吗?”傅劭君挑起眉,这才把目光落在吴达英脸上,以玩笑似的口吻问道。
“是不相信。”吴达英自嘲地笑笑。
长相普通,生在一般小家庭,进入社会工作后开始领固定的薪水,他拿什么跟长相一流、家庭背景显赫、事业如日中天的傅劭君相比?人比人会气死人,他倒也不会那么想不开,只是还有些自知之明。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他活得很快乐就够了。
“可是对方就告诉我,她觉得我长得太帅、家世太好,赚太多钱了,所以不符合她选择对象的条件,她只想嫁给一个平凡普通的上班族。”傅劭君笑笑,带刺的目光又缓缓落回那妃死不抬眼的脸上,“所以,我就被淘汰了。”
“有这种奇怪的女人?”吴达英简直不敢相信。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以长指敲着桌面,傅劭君笑笑地朝那妃问道:“妃妃,你说是不是?”
“你别太过分了。”
那妃总算抬眼,语气已有些不耐烦。
明明说好要给她考虑的时间,现在却故意跑来捣乱,让她连好好拒绝吴达英的机会都没有,他到底想怎样?
慢半拍的吴达英总算发现他们之间的波涛汹涌。
并不算太笨,他很快就猜到傅助吾所指的人正是眼前的那妃。要他去跟傅劭君竞争一个女人?杜奇崧也太过分了吧!
他可是安居乐业、非常守本分的小老百姓耶!
“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吗?”傅劭君朝吴连英轻声笑问。
“呃,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两位慢慢聊吧!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人家小俩口闹别扭,他干吗要.在一旁凑热闹?吴连英尴尬一笑,很识相地站起来,不给那妃任何解释的机会便已告辞离去。
要是杜奇崧知道他家员工跟傅劭君谈恋爱,不知会作何感想?
那妃张嘴想喊任吴达英,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愣愣的看着他走远。
“人家都走远了,你还在依依不舍吗?”
情敌自动弃权,让傅劭君的心情好转,但他仍对她那还留恋在对方背影上的目光感到不满。
难不成聊没几分钟,她就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让吴达英误会她有男朋友还跟他相亲,到底是谁要收拾这个残局?那妃气得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对他大发脾气,却发现他们这一桌已经引来太多人的注目,只好勉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咒骂。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瞪了博劭君一眼,她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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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孽缘,绝对是孽缘!
仿佛脚下重重踩着的是已无法逐出心底的男人,那妃气得像无头苍蝇般毫无目标往前走,心里诅咒着没经过她同意就擅自闯入她生命里,改变她人生信仰和规划的傅劭君,除了认定这是孽缘以外,已经找不到其他解释了。
是欠他的吗?
明明是她不想要的人,不想要的个性,不想要的家世,竟然还被他的追求打动,说不定真的是她上辈子欠他的!
“妃妃,等我啊——”
付完账,傅劭君总算追上她。
“你走开,别缠着我,别跟我说话!”
那妃甩开他的手。
本来以为他马上又会凑上来,谁知她走了好几步,后头都役有半点声响,她忍不住回头看他发生什么事,却看见他一脸无辜站在原地望着她。
“你干吗站在那里不动?”她没好气问道。
“你不是要我走开、别缠着你、别跟你说话吗?”傅劭君有问必答,接着又以非常受伤的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就算我想动也动不了了。”
“为什么?”她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知道打击太大,会让一个人过于震惊,导致身体不听使唤吗?”言下之意,他就是受到太大的打击,所以双腿不能动了。
“少胡说八道了。”那妃碎了他一口。
想笑,却强忍着不笑出来,但她嘴角上扬的弧度还是泄了底。
像他这样体面的男人,竟然不顾形象讨她欢喜,还放了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要她完全不被感动,一直对他摆出冷面孔,的确是很难。
唉!被感动了又如何,为什么他偏偏不是戌时出生的?
难道是金未来的预言不准,也有出错的时候吗?
她该赌下去吗?
“你过来。”他突然喊她。
“过去做什么?”她不确定他想干什么。
“过来嘛!”他像个孩子一样央求她。
“你为什么不过来?”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过来你就会知道理由了。”他仍诱哄着。
考虑了一下,那妃还是小心翼翼走到他的面前。
傅劭君二话不说将她抱个满怀,嘴里埋怨道:“我很爱你耶!别说那么刺人的话伤害我行不行?害我两条腿抖啊抖,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说的人很认真,听的人当场满脸通红,像红苹果一般。
老天,如果不能让她拥有他,就别这么欺负她了行不行?每感受到一分悸动,她的心也同样产生一分矛盾的情绪,让她更加彷徨。
“别为刚刚的事生我的气好吗?我那么喜欢你,想独占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一颦一笑,我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知道她心底有疙瘩,傅劭君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柔声道:“看见你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我真的觉得很痛苦,你不能怪我忍不住发飙啊!”
嫉妒绝对会使一个男人抓狂。
“可是你……”
那妃叹了口气,仍是欲言又止。
可是他不是戌时出生的,让她很烦啊!
“别又告诉我,我不够平凡、不够贫穷、不够丑喔!我已经无法忍受你这些荒谬的理由了。”傅劭君突然一脸认真,“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那些东西,我放弃所拥有的一切,然后去整型把脸弄丑点,行不行?”
大不了就是重新开始,从零出发。
“嗄?”傻傻望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那妃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还愿意去整型把脸弄丑,只为了符合她的每一项要求?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却发现他眼里充满完全绝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