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玩不起爱情游戏,不想体会各种爱情带来的不同滋味。
“我不明白,你明明喜欢我却想逃,为什么?”
傅劭君下床抓住她穿鞋的手。
他不想跟她动气,可是她真的让他很沮丧。
“劭君,我怕……”
一句话堵在胸口,那妃说不出来。
她怕跟他是无望的爱情,根本不能有未来。
或许,像他这样的男人谈起爱情是能收能放的,就算有一天跟她分手了也不会太受伤,反而比较在意被她没面子地拒绝;然而她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人,一旦全心全意爱上他,分手后绝对会让她难过至极,不知不觉便蹉跎掉一辈子。
太了解自己,所以她不能跟他赌。
“好,肯喊我名字,也算是有进步了。”听见她娇柔无力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傅劭君纵有再多不满的情绪也缓缓隐去,不由得放软语气问道:“既然喊我助君了,就代表我们不是什么陌生人,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他对她如此深情,她要是不爱他也真是没天理了。
低头咬着下唇,那妃呐呐吐出几个字:“我有我的梦想……”
怕被迷惑,她实在没有勇气看他的脸,遑论看他的眼睛。
“你是说那个把我摆进去就不合格的生涯规划?”
傅劭君忍着脾气不发作,可是越来越难了。
好不容易离她的心近了一点,没道理又让她莫名其妙跑远。几分钟之前,他们还一起笑得那么开心,他可忘不了她笑起来的甜美模样。
要是得不到她的心,往后他岂不是只能在梦里寻找她的笑脸了?
他对成为旷男怨女一族没兴趣,这可不是一个可以拿来开的玩笑。
无法解释,那妃只能僵硬地点点头,希望他不要又以偷亲她来转移重点才好。
那一吻,害她失掉了半颗心,已经够惨、够可怜了。
傅劭君吐了几口闷气,终于问道:“那我问你,如果你不能在三十岁之前找到那个平凡务实的上班族,甚至四十、五十、七八十岁都找不到,要是你理想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永远不会出现,那该怎么办?”
那妃抬起眼来望着他,却无话可说。
要怎么回答?她表面上坚强独立,其实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出她骨子里的保守和怯懦,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她的内心始终是一个软弱的小女人。
每个人都有隐藏的性格,她承认自己的确有宿命的一面。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们对彼此都有感觉,但为了你毫无道理的生涯规划,就不愿意让这段感情有机会发展下去吗?”他想从她恍惚的眼神中解读她的内心世界,她却硬生生把心门关上,让他无计可施。“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可能就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你怎能因为那么可笑的理由而拒绝我?”
他几乎是在求她了。
“你……”那妃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心中的悸动和震撼却不敢表现出来,反而像是四两拨千斤似的僵笑起来,“你不觉得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说什么情、爱都太早了吗?”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需要时间好好思考。
或者,她可以找个人商量……
“这就是我的重点,你连起步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傅劭君静静补上一句。
如果她别用那么没道理的理由拒绝他,要他花多少时间去追求她,跟她慢慢培养更深厚的感情都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她根本一开始就判了他死刑。
他至少需要留在一个可以追求她的范围中。
“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好不好?”
那妃有些难过地要求。
此刻,她真的很希望自己的个性,就如同平日刻意伪装出来的那般果决。如果她可以真的对人不屑一顾,就不会有此刻进退维谷的情况了。
无奈的是,一旦有人揭开她的面具,她在那人面前就“现形”了。
“你要再多时间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躲我好吗?”傅劭君轻轻一叹,说出自己的期望和承诺:“除了接受我,别担心我对你会有更多的要求,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不会干涉。如果你对我也有感觉,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把我纳入你的列表里,然后重新做你的生涯规划,好不好?”
他放开了她的手,他冀望的东西真的不多。
深深凝望他真诚无比的脸庞一眼,那妃狠狠一甩头,抬起艰难的脚步离去。
在她打开房门之时,身后的他又道——
“别因为你的固执,让我们都得不到唾手可得的幸福。”
第八章
她是来度假的不是吗?
既然是度假,搞成这副心烦气躁的模样,应该不对吧?那妃在房里踱步,受不了窒闷的感觉,她决定去饭店的游泳池游泳,看能不能让脑袋清醒些。
跳进水里,她来来回回游了三圈都没停。
直到力气耗尽,她才猛然从水中冒出头并站起来,大口大口吸着氧气。
虽然一下子游得过度很累,她的心情却觉得好了一点点。除了累,脑中就塞不进其他想法,她还满喜欢这种窒息几秒钟就能让自己暂时从烦恼里解脱的自虐方式。
出自本能,她的大脑此刻只想吸进大量氧气,哪有空理会什么儿女情长?
喘了几口气,那妃打算再游个几圈,但一道阴影却自左上方笼罩下来。
心想绝对是某人,她有些不愿抬头。
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让她心烦意乱的人。
“虽然我能体会你在假期结束之前都不想见到我的心情,不过……既然我人都来了,你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的态度,也未免太伤人了。”
站在泳池边的人蹲下身来,对着水里抗拒着而不愿抬头的人自怜起来。
他忍不住弯身掬些泳池水泼向她的脸。
那妃立即抬起头来,不巧吃了好几口对方泼来的水。
“怎么,不介意看到我这张丑陋的脸了?”
杜奇崧扬扬眉,自我解嘲着。
“你来干吗?”
那妃抹去脸上的水渍,不悦地皱眉。
有些男人似乎永远也长不大,都几岁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笑话,如果他那张老让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脸算是丑陋,世界上就没有看上去不赏心悦目的男人了。
说到孩子气,又让她想起另一个不该想起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的孩子气不一样,像是非要得到某样玩具的大孩子一般任性。
“原来你不仅仅可以态度不佳,还可以开口伤人。”杜奇崧像是受到莫大打击,指着胸口却不客气问道:“大小姐,我应该还是你的老板吧?”
为了犒赏她工作表现优良,他大手笔的送她五星级饭店的住宿券,让多少员工又妒忌又羡慕,眼下的她才能在五星级饭店的泳池里当条美人鱼……这女人真不知感恩哪!看到他也不知道给他一些好脸色。
“除非你开除我。”
那妃无所畏惧,挑衅地觑他一眼。
知道他必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可能是打个招呼就自动走人,她很干脆地从泳池里起身,看他到底有何贵干。
“目前……暂时没这打算。”
杜奇崧咧嘴一笑。
每个优秀员工都是他的资产,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流失掉。
否则,他何必三不五时犒赏他们?
一旦优秀员工面露疲态,他通常并不吝啬送他们一个假期——让他们充充电,然后心甘情愿继续为他卖命效力。
正因如此,他很少流失任何一个好员工,这是他在同业面前颇为自豪的地方。
员工就是要宠一宠,再绝不留情要他们去当拼命三郎就是了。
很多拼命压榨员工劳力的老板,就是不懂这种用人哲学。
“大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我的工作表现有退无进,就随时有走路的危险?”拿起干毛巾披在身上,那妃不冷不热的睨着杜奇崧,平静地反问。
愚蠢的人活不久,问清楚、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员工之于老板的心情,就像伺候皇帝的小太监,平日皇帝一高兴赏这个、赏那个,要是不小心龙心不悦,哪天要被抓去砍头都没个准儿呢?
“怎么会呢?你别想太多了。”杜奇崧含糊一笑。
狐疑地瞧他一眼,那妃也没追问下去的打算,直接转向正题:“我知道你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没事不会在员工度假的时候出现,如果有重要的事,还是打算中断我的假期,不妨请你直接告诉我。”
算了算,不多不少,她应该还有三天休假。
因为被傅劭君弄得心烦气躁,她已经不介意提早结束自己的假期。
或许回到工作岗位,她因为休假而懒散停摆的头脑,一忙起来便能恢复条理分明的常态,为她理出一个头绪来。
“既然你这么干脆,我就爽快一点说了。”总觉得她棒他的话有些刺耳,杜奇崧仍是一脸笑意道:“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公事,一件事是私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那妃很干脆便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