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的怒气吓着,梁筱茹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她终于挤出声音:“学姐……欺负人。”
要是她照学姐的话说,第一个被炒鱿鱼的人就是无辜的她!若为她传话,无端受牵连,她又何其无辜?他们之间的心结,与她这小小的组员无关哪。
所以,学姐欺负人!
???
当尚竹茵回到家,已是淩晨一点。
Aston交臂环胸坐在沙发上,直视着连通电话也没打回来的女人走进门。瞥见她疲惫的神色时有些动摇,不过他还是忍住上前接下她东西的冲动。
走进屋里,看见他之后才想起了一些事情,她疲惫的脸色闪过一抹心虚。
眼神落在餐桌上,看见两人份原封未动的晚餐,那份心虚又更加明显。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等她回家吃晚饭,又等到现在还未进食。
“这是第三次了。”他静静地陈述。
没错,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如此对峙着,是她第三次连通电话都没打、直到淩晨才终于倦鸟归巢。所以,他的陈述带着严重指责的暗示。
“我不是故意的。”她强挤出笑容。
谁能在那种分秒必争的情况下,还想到要打通电话回家?
不是没想过要打,是她每次想打电话,那猪头好巧不巧都会出现找碴啊。应付完猪头,她通常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可发泄,打电话给他肯定口气不佳。
虽然老是破戒,她至少得守住不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的条约。
“你才说你会改进。”挑高眉,神态冷漠的他没那么容易摆平。
“猪头老找人家麻烦,我忙得连中饭都没得吃……”嘟起嘴,她喃喃诉说无尽的委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Astono,习惯彼此的身份以后,她慢慢也找出相处之道,很清楚要怎么消除他的不满。
她本来就是女人,尽天职撒撒娇有何不可!累人的事,在公司做就好了。
叹了口气,Aston终究如她所愿,朝她展开双臂。
尚竹茵开心一笑,立即丢下公事包投入他怀里,找寻可以让她疲惫身心松懈下来的熟悉胸膛。经过这些日子,她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怎么过。
她喜欢这个温暖的怀抱。
Aston轻抚着她的头,觉得自己宠她宠成了习惯,实在颇?
无奈。
可是,他就是无法拒绝她哀求的眼神。她渴望温暖的冀求,清晰写在那对晶亮的黑瞳里,教他如何能狠下心多说不满。再这样下去,那纸合约的作用,差不多形同废纸。
总是顺着她的意思,真不知道他当初费心订下合约的用意何在。
闭上眼后,尚竹茵趴在他腿上、腻在他怀里,突然用任性的口吻埋怨道:“艾斯顿,我不想工作了,你说好不好……”
“好啊,等你辞了工作,我们作伴去环游世界。”他淡淡的回答。
“你根本没当我是认真的!”她跳了起来,跪坐在沙发上和他瞪眼相看。
“你冤枉我了。”他无辜地耸肩。
“谁冤枉你了?”她不以为然冷嗤,开始数落道:“你说我辞了工作好,到时别说环游世界,谁来负责我们的生活开销?
去了其他地方,我们不流落街头当乞丐才怪,你还敢说你是认真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当乞丐有何不好?”他不解地反问。
心感动了一下,尚竹茵急忙掩饰说道:“当然不好,当乞丐老是吃不饱穿不暖,永远受人白眼、看人脸色,那有什么好?”
“就算你没了工作,我们也不一定会当乞丐啊。”他隐喻不明地道。
“你说得容易。”咬了咬牙,她颓然叹了口气。
养个情夫跟养个小孩没两样,都必须负起该负的责任,她根本没有丢工作的资格。想到这里,她也只当自己刚刚一时脑筋秀逗,妄想了不该想的事。
毕竟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选择!
都怪那头猪,竟然害她对工作心灰意冷,莫名失去该有的热忱。
“别这么说嘛,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说什么……对了,船遇到了桥就会直。”给她一记充满信心的笑容,他不甚在意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听着他不完整的俚语,尚竹茵不知该不该觉得好笑,她说道:“不过,中国人还有句话──贫贱夫妻百世哀,你中文老师教了没?所以,我会拚命努力工作,让我们过着不缺钱的生活,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吧。”想到不只是为了自己工作,她的眼神闪过异常认真的光芒。
Aston对她笑了笑,不再和她争执这个问题,只是?起手碰碰她的脸颊,心疼地道:“连中饭都没吃,你会不会饿?”
“饿。”一经提醒,她不免老实的点头招认。
知道他会没吃晚餐等她回家,所以她回家的路上也没先吃。跟他一起吃晚饭,是她每天小小的期待之一,怎能轻言放弃呢!
“等会儿,我去热菜。”吻了吻她的唇,Aston便离开沙发。
望着他伟岸的背影走开,尚竹茵又陷入莫名的沉思中。如此体贴的情夫,让人无法多嫌,不是吗?可是她开始想要的,似乎不只是个情夫了……怎么办?
第八章
“你把他藏哪里去了!?”
正忙着把工作做完、好赶回家吃晚饭的尚竹茵,本来埋头苦干的办公,无端冲进陌生客打扰她,如凶神恶煞般的双掌击上她无辜的桌子。
她……藏了谁?
对于对方的质问,尚竹茵满头雾水,完全没有概念。短兵相接,纵使不明白对方冲着什么而来,她也绝不是处于挨打的个性。
“这位太太,别说我不认识你,若是你要找?妻弃子的老公,也该拜托征信社找,我没办法无中生有一个男人给你。”
这年头,没人懂得敲门的礼仪了吗?她气定神闲的迎视来意不善的闯入者,实在对这莫名其妙的人很感冒。
“什么太太,我还没嫁人呢!”钟雪丽气得差点不顾形象的打人。
不提显赫的身份背景,她可是公司广告CF的宣传女郎,这不长见识的女人好歹是企划部主任,竟敢大咧咧说不认识她。
说不认识她也罢了,还喊她这个芳华二十的少女?太太──简直是存心侮辱人!
她比原先更讨厌这个女人了。
“哦,就算是找骗婚的负心汉,也不该向我要人。”尚竹茵坐着的身体往后一靠,躺在椅背上耸耸肩。她受不了无理取闹的女人,一旦有人找麻烦,她的口吻自然不会太好。“需要我服务,请等改天再上门。”
老天爷不长眼,要找麻烦不会选她比较空闲的时候,看来今晚又赶不上晚餐时间了。
赶不上钟雪丽脚步,慢了一分多钟赶到的朱宗福,擦着额际冒出的冷汗斥喝:“尚竹茵!不准对钟小姐胡说八道!”要是受到牵连,他不会放过她这不识相的混帐。
钟小姐?喔,那她一定是钟雪丽了。难怪有点眼熟……“原来,她就是大老板传说中任性、跋扈、目中无人的宝贝女儿?”冷漠的眼神一改,尚竹茵直盯着啧啧称奇。
她闪动异样光芒的眸底,多了看见罕见动物的稀奇。
一见本人,她终于相信传闻CF拍得漂亮与否,跟模特儿没有太大关联。修饰加上特效灯光,就算大老板内定人选,公司的CF依旧拍得很成功。
凭良心说,钟雪丽的五官虽不精致也不算丑。但,一层层厚厚的化妆品涂在脸上,她就不怕整块掉下砸到脚来吗?不是评断浓妆艳抹不好,只不过浓妆不是人人可抹;不适合浓妆的人,十个有九个抹起来像槟榔西施。不禁让人怀疑,她大小姐是不是对淑女形象不感兴趣,想要塑造庸俗的形象。
“尚竹茵!”见钟雪丽脸都绿了,朱宗福急忙怒斥。
“啊,抱歉,我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状似惊讶地捂住嘴,尚竹茵冷静的眼神里可没有丝毫惊慌,更惹得钟大小姐一把火怒烧心头。
“我不跟你逞口舌之能,快说你把Aston藏哪儿去了!?”钟雪丽勉强吞下心中的怒火,不客气地向她讨人。
自从Aston无端辞职消失以后,公司里所有的八卦,都指向人是被尚竹茵藏起来,找她要人准没错。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别人不敢找尚竹茵要人,她钟雪丽可没有不敢做的事。一个小小的企划部主任,她根本不放在眼底。
“原来钟小姐找的人是艾斯顿呀,早说清楚我就不会没头没脑弄错,以为你是在找跑掉的男人了。”无视她握紧双拳、青青白白的脸色,尚竹茵始终自顾自的说道:“不过说也奇怪,钟小姐怎么会找我要他的人呢?”
“是你准他的辞呈,人的去向自然要你负责!”钟雪丽怒气腾腾的瞪着她。
尚竹茵挑起冷眉,轻嘲道:“这话倒是好笑,辞呈是他亲手写的,脚长在他身上,不过是准他辞职,就要我为他的去向负责,公司哪条规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