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着他,任峡不禁淡淡冷讽:“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不会,我一点也不夸张。”萧慎很肯定。
“你有病。”早知道就不出来跟这家伙见面了。要不是瑷真出门工作,他一个人待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又因为她在几个小时后就回来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能远行,够他离开去做想做的事,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这夸张的家伙约出来见面。
瞧着林瑷真,他不曾觉得无聊。
天晓得两者相较之下,当被用来消遣的萧慎有多无趣。
“任大红人,你最近有没有照照镜子?”嘴真毒,谁有病啊!
“干嘛?每天都照了好几遍,你怕我忘了自己长得有多帅吗?”任峡斜睨萧慎一眼。
“是才有鬼,你有多帅还用得着我来提醒。”要他提醒,简直是想呕人。几乎要翻白眼,萧慎还是秉持每日一善的修养,不厌其烦地问:“我是问你,有照镜子怎么会没发现你脸上那双正在谈恋爱的眼睛?”
“你真的有病。”评估后,任峡用怪怪的眼神睨着萧慎。
“不是开玩笑,我是跟你说真的,你真的没——”
“我会不知道自己在谈恋爱吗?还用得着你告诉我。”所以说这家伙有病。不等萧慎表达急切的想法,任峡已经说出让他哑口无言的轻讽:“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聊的人。”
任峡承认了!?萧慎简直无法相信。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让我发现,“谈恋爱”相当有趣。”管好友的大嘴巴是不是张开了合不上,任峡又自个儿迸出话来,一字一句间望着萧慎错愕的反应,好心情的欣赏着他好笑不已的痴呆状,难得有心情和别人分享他谈恋爱的心得。
或许她还没察觉到,可总是找她麻烦的任峡,其实一直都很自得其乐。
就因为觉得她给他的感觉很新鲜,所以他才会破天荒觉得签下五年合约也不算久。要是认真来说,说是他诱拐她往陷阱里跳也无不可。
若是以往,他肯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工作,能把委托人尽速脱手就脱手。如今,他就是对她很感兴趣,常气得她火冒三丈还觉得好玩。
每次看她努力压抑火气,在爆发与否之间犹疑的模样,他都想找张椅子坐下来好好欣赏。这样会不会有点变态?对于她某些方面的节俭,有时候还是很看不过去,偶尔也会被她狠狠踩到地雷区,弄得他有些烦躁情绪不佳,可是那些——被他觉得有趣的事抵销了。
“哪有人用有趣的感觉谈恋爱。”楞楞地,萧慎还是说话了。
光是想象,他就忍不住同情对方的处境。
“我。”任峡笑了,温和得让人打颤。“你有意见吗?”他有他喜欢人的方式,别人若是敢有意见,大可跟他好好“商量”。
这笑容很不怀好意,而萧慎绝对明白,隐藏在笑容底下的危机有多恐怖。
“不,您老大说了算,小人哪敢有意见。”他立即摇头,识时务的陪着笑脸直笑。
难得的休假日,早知道就去兼外快,多赚些老婆本了。任峡红嘛,哪像他到现在还要牵狼犬去散步,哀怨到快要暴毙也没得抗议;要是任峡想整他的话,让公司把他派到非洲去出公差、陪土著在那块荒地聊天那还得了。
阿弥陀佛,各人造业各人担,他只能在远处替人烧香拜佛啊!
同情,不代表他要和那女人同归于尽。
怪谁?是她运气太“好”哪。
谁教她抽了支上上签。
第七章
一年之后——“去他的死老头!”一进屋,我便用力甩上大门,毫不掩饰其差无比的坏情绪。心情坏到我想冲到超市去食物区大采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搬回食物大吃大喝一场,干脆撑死自己算了。幸好,在最后关头,可靠的理智还是胜过抓狂的情绪,我的荷包才没大出血。
瞪了超市的大门几秒,我的荷包还是“平安”随我归来。
不能靠采购和食物转变心情,在外面又得顾及重要的形象不让脸部抽搐,以免吓到无辜路人的我,一回到家,自然再也忍不住亟须发泄的冲动。
可怜的门,就是第一个倒霉的。
“可恶,有没有搞错?都到了这种时候、这个节骨眼才来找我麻烦!”光摔门还不够,火气十足的我把包包往沙发上一甩,几乎无法控制的爆发了。“我是欠了他耍,还是命格不好,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让他毁了,要我怎么——”
“喝!你怎么会在?”甩完皮包,我才发现沙发上有人,吓了一跳。
从任峡的姿势看来,他刚闪过那个突然袭向他的皮包。
“一直都在。”口气很平淡,他却动也不动的望着躺在他旁边的皮包,暗示我他老早就坐在客厅里,而且差点被我用包包击中。
一时气愤,我发火的眼睛没看见家里有人在。
没注意到他的存在,我有点心虚的缓下脾气问:“我不是说过我几点会回来,就算提早回来你不在也没关系,你不用像是怨妇一样的给我等门的。”虽然委托关系在,我也没意思要把他整天绑在家里,只要他去哪里联络得上就好了。
否则,久了他也会闷坏,受不了吧。
“我不觉得自己像是怨妇。”扬起眉,他似乎有点不满我的用词。
“是怨夫总行吧。”心情还没转好,我的口气好不到哪儿去,多少有转移发泄对像的感觉。
罪魁祸首不在眼前,在眼前的就是替罪的倒霉鬼了。
是他倒霉,不能怪我。
“我今天有出门,刚买了些东西回来。”他直接推翻我说他在等门的猜测。
“不会吧?你又买东西回来?”一听见他的话,皱起眉头的我不由得抬手,轻轻压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视线本能逡巡着屋内又多了什么东西。
电视、冰箱,甚至电脑、子母分离式冷气机……本来简陋的屋子,在他住进来一年以后,已经什么奢侈品都有了。虽然我没有要把他绑在家里的意思,可是他每回出门晃荡,不是采购一堆食物和他所谓的“生活必需品”,就是订购贵到会让我缺氧的家具和电器用品回来,真的让我很头疼。
现在我是他的委托人,看他花钱就好象间接花我的钱一样,感觉很痛呢!
要不是我全力阻止,他恐怕连最新型的电动缝纫机都会替我买。
钱多也不是这样花的吧!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购物狂?我到目前为止付给他的委托费,还不够他一年来用来“装饰”这屋子的金额呢!
脑袋有问题吗?又不是他的房子,他超支的部分我可不另外付费啊。
虽然他离开的时候,大可把他买的东西都带走,可是五年不是短时间,我很怕自己从此被惯坏,习惯了这些可怕的奢侈品,没办法回到原来的生活方式。
人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嘛!
瞧,天气变热了,他说要付电费我就由着他用电了。两个夏天跟着他吹冷气,我不也渐渐习惯天气一热就开冷气?现在有他付电费,等他离开以后不就惨了。
习惯某件事,是很可怕的!
凝望着我,任峡只是沉声地道:“我买了些花盆和蕃茄种子。”他大概很习惯我一听到他买了东西,脸上就出现小丸子专属的黑线条吧!
在他面前我也很习惯,不去为了面子问题,刻意隐藏自己的节俭成性。
只怨他反骨的性格,像是存心挑战我的极限似的,老爱买奢侈品向我宣告。反正是花他的钱,买了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很喜欢跟我报告他买什么、花了多少钱,顺便研究我的反应。明知道他拿我的反应当消遣,我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态度。
不能怪我,什么都可以假装,心痛的感觉怎么可能掩饰得了?
家里多出来的奢侈品,都是钱换来的啊!
更可恶的是,他自己浪费也就罢了,还把我不花分文带回家的一些东西,趁我不在家时全不知给扔到哪儿去,害我每次都差点跟他翻脸。虽然他花他的钱买了新的替代品,但我一想到那些能用的东西被当垃圾处理,每回看到他还是一肚子的闷气。
“花盆、蕃茄?”我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跟他以往买的奢侈品相比,他这次买的东西真的便宜得很可疑,让我不自觉松了口气,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承受不起压力而产生幻听。
“嗯,这次买的是好东西吧?”看见我松了口气的神情,他露出隐喻不明的微笑。
一个大男人,干嘛这样笑?狐疑的感觉作祟起来,我忍不住小心翼翼猜测:“你该不会是买了很贵很贵……例如上万元的花盆还是种子吧?”不是我多心,而是他的笑容真的好诡异。
诡异得很,让我的心脏不停怦怦跳,泛起很不对劲的感觉。
“种子三包,一包二十五元;花盆十个,一个三十九元。”他毫不掩饰地对着我叹气,下一秒却很得意的说:“而且我有杀价,让老板给我打了九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