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慢,他们也要在这学期结束以前,交接完学生会的工作。
当然,从他们接手学生会以来,新鲜和充满建设性的点子不断,在他们做到不能做以前,平大的学生有心进学生会,也不可能自不量力和他们竞争。
谁与争锋?
去年,黎扬和项惠紫就是以压倒性的选票,再度蝉连会长和副会长的宝座,纵使蝉连的那两个人,从来不想占着学生会里的椅子。今年不同了,几个升上大四的学生会成员准备交棒,有意表现的学生也就一窝蜂的跑出来。
所以,现在才会有闲不得的人,在学生会里大叹小叹呜呼哀哉。
“我每天都安安分分低调地过日子,哪儿出风头了?”邡圣攸不满地咕哝。“充其量,我也只不过篮球打得好些,关学生会什么事。”
若不是被黎扬骗进学生会,他现在根本不用这么辛苦。
“球打得好,更会引人注目。”朱炎凉凉的抬眉,陈诉事实。邡圣攸这个明明已经卸任的篮球队队长,还老是现身球场引来一群疯狂的观众尖叫,总是以引人注意为乐,这样的人哪里安安分分低调地过日子?太没说服力了。
“真麻烦,谁喜欢做就给想做的人去抢不就好了!”葛朝平很没耐心的道。就算抢个头破血流,那些人总会选出成员的。
本来等他们卸任,他也想干脆退出学生会,却又被陷害了一年。不公平到极点,别人学生会做两年,为啥他就得做三年?真芭乐!
“那会弄得天下大乱耶,我们的名声可不能败在最后一年。”忙归忙,项崇恩还是嘻皮笑脸道:“我们可要风风光光毕业呢。”
“去!”项崇恩话尾刚落,众人便嗤了他一声。
在他们之中,要是有人在乎名声问题,那肯定是个秀逗的异类。
“嘿,看你们个个忙得肝火上升,说点笑话给你们解闷,我干嘛!”项崇恩从座位上站起来,边说边往学生会外走。
“是喔,谢谢你的好心了。”扇君恒忙着计算交接的报表,还算是够意思地回了一句,其他人可就没心情理他的废话连篇。
“你要去哪里?”项惠紫随口问着往外走的人。瞥了朱炎一眼,项崇恩带着诡谲的笑答道:“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杰都两天没来学生会了,我想他想得紧,当然是去一年级的教室看看小杰,好解解我长达两日如六秋的相思之苦呀!”皱着眉摇头,他说得很像一回事。
有意煽风点火的话,自然引来朱炎一记侧目的冷眼。
目的达到,项崇恩朝朱炎吐吐舌头,一溜烟已不见人影。
玩了一年多,他可是乐此不疲哪!
谁教朱炎的死硬脾气,到现在还不肯表白,真是教他这个退让者看得心火上升。早知道朱炎这么婆婆妈妈,他当初何必把小杰让给他。
没见过这么不干不脆的男人!
***原本正往一年级教室走去,项崇恩却在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相隔几十公尺,他直盯着那坐在树旁草皮上的人,搜寻着脑袋里的记忆库。啊——是那个人!
项崇恩的脸上浮出笑容,立即朝那个人小跑步而去。
不用说,他从来没想过会再见到他,更没想到会在学校里见到他。原来,他们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说来可真巧啊。
“嗨,同学。还记得我吗?”项崇恩跑到他面前后,微喘的打招呼。
梓泉疑惑地抬眼,正视让他有些错愕的俊逸脸庞。
莫怪他错愕,他本以为就算同一所学校,这个人也不会和他的生命有所交集,更何况对方突然莫名其妙主动上前找他说话。
敢情,他坐在这个角落看书的风水不好?
“同学,你不记得我了吗?”等了几秒不见他开口,项崇恩不由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试图招回自己失去的注意力。
一面之缘嘛!不记得也是应该,所以他不是太在意。
深呼吸后,梓泉将手中的原文书合上,不冷不热地道:“我们从没和对方说过话,应该无所谓记不记得的问题。”托他响亮的名声,他是知道他是谁没有错,可是他的说法却像是他们认识。
项崇恩,学生会的执行长。除非孤陋寡闻,平大里谁会不认识他?就算不想听,教室里每天也有人提起几回他的名字,更别提他那些复杂的传言和绯闻。虽然从不认识,可是学校里绘声绘影的传言,让他对项崇恩的印象并不好。当然,他也不想和复杂的人有太多接触。
眼下的情况,让梓泉有种感觉,好像是遇上了从天外飞来的麻烦。
“哎呀,你这样说就太不近人情了,难道你能忘了我这张可爱的脸吗?”项崇恩用两根食指抵住两边脸颊装可爱。对方意是冷淡,他逗人的玩心就愈是旺盛。呵,他觉得只要是人类就不该缺少活性细胞!
“你那张脸再有名,也与我无关。”梓泉从草皮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离项崇恩愈远愈好,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嘿,你认识我嘛!”项崇恩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微笑着。
梓泉奇怪地睨他一眼!依旧冷然道:“同一所学校,认识你是正常的事。”无意提起项崇恩响亮的名声,所以他用的词汇尽量平淡。
基本上,项崇恩的名声好坏都与他无关,他也没兴趣关心。
觉得他此刻十分有活力,项崇恩忍不住笑道:“看你的样子,身体状况应该是好了不少,别再动不动就不想活。”
那天他穿着医院里的病袍,应该是住院病人没错。虽然不清楚他那时生了什么病,但看他现在的气色好了不少,总是件好事。印象中,就算他的口气不善,还是难掩虚弱、病怏怏的感觉,挺可怜的。
“谁说我不想活了?”梓泉微皱起眉头。
见鬼了,他的身体状况是不算好,但何时动不动就不想活过?就算是身体状况转坏、最让他诅咒的时候,他也绝对没有动过轻生的念头。
这姓项的话太可笑,简直莫名其妙。
“那天我在医院门口救了你,不就是因为你不想活……”啊,他一定是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所以现在才会全盘否认。能体会他不欲为人所知的心情,项崇恩当场收住话尾,下意识望了望四周有没有路过的阿猫、阿狗。
要是风声传出去,他在学校会很不好做人吧?要是如此,那他可罪过了。一瞬间,梓泉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那个人!
莫名的坏心眼,让梓泉忍下解释的冲动,反而以全新的目光打量着四处张望的项崇恩,冷淡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谁晓得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
思索了会儿,项崇恩点点头,体谅地道:“那种事你不想让人知道,应该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如此,那件事就当成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吧!”
“两个人的秘密?”梓泉挑了下眉。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虽然我的大嘴平常老是不停地叽哩呱啦,不过必要时绝对还算牢靠。”不管他的表情如何,项崇恩一个劲儿的保证。
事实上,他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总是很有“原则”地散播八卦。
散播八卦只是散播快乐的话题,当然以不伤害人为最高原则。如果说出去的话会让当事者非常在意,那就违反了他散播快乐的本意。
“奇怪的人。”盯着他自说自话的模样,梓泉忍不住嗤道。
瞥了项崇恩一眼,他兀自朝上课教室的方向走去。
完全不管别人的反应一个人唱戏唱得那么开心,不是怪人是什么?还说自己很大嘴巴,他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
“同学,你知道吗?太正常的人,人生总是比别人少了点乐趣。”跟上他的脚步,项崇恩非但未受他的嘲讽影响,还冲着他诡异的一笑。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想要的生活方式,亦或看待生命的方式。
生命中,总会有起起伏伏的喜怒哀乐;对他来说,放大喜乐的情绪,淡视部分哀怒的作法,无异才是聪明的选择。那些不能逃避的伤心痛苦,也该在云淡风轻之后忘了,然后告诉自己——没有大苦怎能衬托出大乐?人生嘛!就是这样了。会伤心的人,自然懂得珍惜真正的快乐。
“不懂。”梓泉断然回答。
看见项崇恩眼眸里闪过的诡异,他只想离这个奇怪的人愈远意好,完全不想懂他的人生乐趣何在,省得变成别人的“乐趣”还不自知。
他不想当个呆子!
眸光一闪,项崇恩突然搭上梓泉略嫌细瘦的肩膀,凑近他耳旁暧昧地笑道:“不懂的话,我可以免费教教你。”
梓泉皱眉排斥他的贴近,立即推开他。
“不用,别随便碰我!”梓泉的举动清楚表明了他知道项崇恩的性向。无论自己的性向如何,他都不想成为项崇恩的猎艳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