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连忙齐声劝阻,但在气头上的张家娘子哪里肯听,只见一阵武打场面又再次展开。
「你若真想跟他拚命,几下花拳绣腿就拚得了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君莫舞嘲弄的道。她弯腰拾起被张家娘子丢到地上的菜刀塞进她手里,「一刀砍了他不是更快吗?你刚刚不就是这么想的?」
张家娘子顺手握住菜刀,整个人呆掉了。
自古以来夫妻吵架,只有劝合不劝离,这个君莫舞不劝合也就罢了,还怂恿妻子砍了丈夫,连杀人利器也递了过去,教张家娘子如何反应得过来?
「怎么?还不动手?」
「我……我……」
「要我替你动手吗?」话声未断,君莫舞已一手夺过张家娘子手上的刀子,劈头就往张大树砍去。
刚刚张家娘子只因在气头上!才会拿着菜刀追砍丈夫,并非真的恨他到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如今见君莫舞即将一刀砍了他,她与张大树夫妻一场,怎能不急?!
她尖叫一声,扑了上去,抱住君莫舞的手阻止她。
菜刀已来到张大树的面前,若非张家娘子抱得够快,就差寸许,张大树的脑袋便要一分为二了。
盯着眼前那把银晃晃的菜刀,张大树眼睛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学家娘子推开君莫舞,扑向丈夫连连叫唤,又摇又拍的,好一会儿后,张大树才醒转过来,胯间一阵湿热,原来是吓到尿裤子了。
见丈夫安然无恙,张家娘子这才松了口气,接着转向君莫舞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女人!干什么胡乱砍人?」
君莫舞擦腰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砍了他?我替你动手你还嫌不好?」
「我跟我那口子吵架,是我们夫妻俩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
「瞧你刚刚一副拚死拚活的样子,说到底还不是在放屁!没那个胆子就少撒泼。你自己看看,你把我们饭馆弄成了什幺样?我还要不要做生意啊?」纤指一比大厅的一片狼藉,君莫舞气势凌人的道。
「这……这……看你损失多少,我们照赔就是了,你凶什么凶?」张家娘子呐呐的说。
「本来就该你们赔。柱子,算一算损失多少,别忘了连惊扰到客人的那一份也给算进去。」
柱子忍着笑连忙应是,没一会儿便算了出来。张家夫妇因为没带那么多银两,只得签下欠条,改日再还。
张家娘子扶着脚软的丈夫离去,口里还絮絮叨叨的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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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对冤家的身影消逝在街道的另一端,一阵大笑声由安来饭馆中爆了出来。
「君掌柜,真有你的,要不是你突然来这么一下,那张家嫂子还不知要闹多久呢!」
「就是说啊!瞧那老张,吓得屁滚尿流,硬生生的给吓晕了,真把咱们男人的脸给丢尽了。」
「张家嫂子也真不知好歹,闹事闹到安来饭馆来,也不打听一下,泼辣娘子岂是好惹的!」
「莫舞姊姊,若是那张家嫂子没拦住你,你真会砍下去吗?」阿欢比较好奇这一点,睁着大眼问。
君莫舞狠狠的剩了他一眼,「你脑袋伸过来,就知道我会不会真的一刀砍了你。」
阿欢吐了吐舌,不敢再问。
隔壁陆胖子的店内,蓝衣男子将这一幕全看进眼里,优美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摊开手,漫不经心的眼神飘向一直被捏在掌心里把玩的东西。
那是一只打造得相当精巧的紫玉足环,玉质柔润典雅,在阳光折射之下粲然生辉,接口处垂着两串冰珠,其间缀着小巧的金球,一看便知并非俗物。
六年前,这只足环已随着它的主人掉入万丈深渊,人人都以为它已「粉身碎骨」,没想到六年后,这只足环居然再度出现,而足环的主人……
「向武,你说会是谁把这只足环送来惊雷堡的?」把玩着那只足环,蓝衣男子蓦地开口!懒懒的问。
「属下不知道。」隐身于角落阴影处,宛如一道影子般的护卫面无表情的道。
「惊雷堡倾尽全力,花了六年的时间,连个碎片都没找着,对方却能不动声色的把东西给送来,这可了不起了,就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向武平板的声音简洁有力的回答。
蓝衣男子闻言,低低一笑,「不管怎幺说,送来这只足环的人,可是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呀!」
六年了,她足足躲了他六年,让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躲到大理来,还成了小饭馆的当家掌柜。
「从塞北到大理,从才女成了厨娘,这路可不近哪!」
不期然的想起当年她的容貌与神情,总是清清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无心且无情;如今,她就像是一把燃烧的火焰,炽热而烫人,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遍了天下女子,也只有她能教他惊奇不断,无法生腻!
「向武。」他沉声唤着。
「是。」隐在角落处的护卫向前跨了一步。
「把十四儿给叫来。」
「是。」
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蓝衣男子原本漫不经心的双眼陡地光芒闪烁,象要燃烧起来似的教人心惊,完美的唇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那是兴奋的笑意,也是猎杀、嗜血的笑意。
第二章
欺心
枝头春望眼韶光易逝
蝉儿起借问相思何寄
离人愁迢迢情路宛转
舞落叶寂寂芳草归心
昨儿个的插曲让大理百姓又多了道茶余饭后聊天的话题,也教君莫舞的传奇又多添了一笔。可当事人倒像是没这回事似的,照样舞银弄铲。
送走了正午用餐时刻大批的人潮,在晚膳时间未到之前,安来饭馆总算有了片刻的清闲,偌大的大厅里,只剩几个稀落的客人嗑着花生瓜子,喝茶闲聊。
宋玉雁站在柜台后整理着靠墙边一大排的酒瓮,柱子则拿了支大扫把清理起大厅。
扫着扫着,突然见他一把甩下扫把,气呼呼的骂道:「又来了!你就爱跟我作对,别仗着君掌柜喜欢你就没事,惹火了我,改明儿个我就去拿把铲子把你们全铲得连根也不剩,看你们还飞不飞……」
众人望向柱子,只见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前方咒骂,偏偏他的面前空荡荡的,半个人也没有。
「柱子,你中邪啦?」一名客人纳闷的问。
「中邪?对!我就是中这烂草的邪啦!」柱子没好气的指向地上一朵小小的白色棉絮,「这死草、烂草,我好不容易才把地扫干净,它又给我飞进来,我怎幺扫它就怎么飞。可恶!我就算扫到死,也扫不干净这大厅。」说着,他用力的踩着那朵白色棉絮,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跟那小小的棉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众人见状!不禁都笑了。
「现在是蒲公英开花的季节,你们饭馆外又种了这幺多蒲公英,蒲公英结籽后会随风乱飞,也难怪你棉不干净了。」客人摇摇头。
「它哪里不好飞,偏偏爱飞进饭馆来,摆明了就是跟我作对嘛!」柱子气呼呼的道。
「这是风向问题,可怪不得蒲公英。对了,安来饭馆外为何种这幺多蒲公英?
我瞧其它饭馆都种些山茶、玫瑰的,看起来也热闹、好看点。」
「我也想知道。」柱子转向宋玉雁,「宋掌柜的,你知道吗?」
宋玉雁一怔,温雅的脸蛋闪过一抹迟疑,随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脑海中不期然的想起与君莫舞初见的情形。
「真搞不懂为什么君掌柜偏爱种这些烂草?长得又不美,也吃不得,只会作怪!改明儿个非把它们连根铲起不可。」
宋玉雁笑道:「柱子,你这幺说可错了,蒲公英虽然长得不起眼,但它可是一味好的草药哩!具有清肝解毒的功能,药铺里还真少不了它。」
「那更好,改天我全挖去卖给药铺子,还可赚上一笔。」柱子悻悻然的道。
「要不要我帮你挖?」清冷的嗓音接口问。
柱子点点头,「那最好,把这些烂草统统铲光,也省得看了心……君掌柜!」
他一转过身,便见君莫舞双手环胸,神色不善的瞪着他。
「心什么?心烦是不是?我不知道我种的这些花草让你这幺碍眼。」
柱子脖子一缩,拼命摇着手,「没有、没有,小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己。」
「想挖我的蒲公英去卖,还得问我答不答应呢!」兜头便赏了他一记爆栗,「废话别那么多,做你的事吧!」
柱子也不敢叫痛,连声应是,拿起扫把赶紧扫起地来。
众人见状!再次哄然大笑。
一名客人取笑道:「柱子,你总算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今天只是被敲了记爆栗!当心哪天君掌柜抄起菜刀,把你那脑袋瓜当冬瓜砍。」
柱子讪讪的笑着任人消遣,不敢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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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些什幺?」脚步声乍响,阿欢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安来饭馆,寻了柱子连忙提来茶壶着他斟茶,「阿欢少爷今儿个在忙些什幺?怎幺这幺晚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