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表现风度应该选择情况。”他无所谓地耸肩,对她的批评处之泰然。
相视一眼,两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们处得这么‘融洽’,我是不是应该尽点死党的责任,做份报告书送去给小庭看看,好歹让她有点‘危机意识’?”顶着一头乱发出现的连雅萱,搔着头,边伸懒腰边揶揄地道,“省得小庭搞不清楚状况,哪天爱人变心了,还傻傻地问天为什么呢!”
是呀!如果雷家老三有变心的前兆,她不通知死党就太说不过去了。
听到这里,雷翼连忙起身,警告地瞥连雅萱一眼,“萱大小姐!如果你很幸福,就不该去破坏我和小庭的美满。”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被萱这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一闹,江庭不和他冷战个十天半月才怪!
“而且,我的身份是你的小叔,记得吗?”他的双臂在胸前交叠,眸中闪现的却全是恶作剧的光芒。
“做人要讲‘义气’,小庭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耶!”
连雅萱无辜地眨眨眼睛,走到沙发前跌坐在唐希璇的身旁,朝雷翼摆摆手,掌心一摊。“不要拿亲戚关系压我,我收‘贿赂’的,用钱打发我比较实际。”
差点没听呆掉的雷翼,挑起俊眉不解地问:“你缺钱用?”
用钱贿赂她大小姐、好让她的嘴巴“安分”点是无所谓,可是她老公可是雷氏企业的老大,要多少钱没有?
雷翼不相信极疼妻子的大哥,会对她的花费有任何限制。
“不缺。”连雅萱的嘴角不疾不徐地上扬,扯出个恶魔似的微笑,摊开的掌心仍在他面前“招摇”;在脸不红气不喘中,甜甜地说出下文:“怪的是,一想到用的是你的钱,会让我花起钱来‘特别’愉快。”
一天到晚用雷冀的钱,没有半点新鲜感,所以她才想换个人的钱来花花嘛!
“是、是!能让你‘特别’愉快,是小弟我的荣幸。”认命的雷翼掏出皮夹随手抽出一张金卡,丢入连雅萱摊开的掌心,瞥了一眼时间后,边朝外走边说道:“没时间和你们聊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早上,莎哟娜啦!”
即将走出大门口的他,还不忘回头免费送给她们一记帅气的飞吻。
“谢啦!”连雅萱大方地在拐到的金卡上吻一下,朝离去前的他眨眼,“我会好好‘利用’你这张‘贿赂’卡的。”
嘿嘿!没把卡给刷爆,她就太对不起雷老三了,是不?不管希璇怎么样,满脑子想着要怎么把手中这张金卡刷爆的她,是一定会有个非常愉快的早上的。
一会儿后,连雅萱回神一想,难道就这样把小庭给出卖掉?
不对啦!老三根本没做过对不起小庭的事,怎么能说她出卖朋友、没有通风报信对不对?更何况依她这几天的观察,希璇根本就……
“萱?”一直插不上话的唐希璇,直到连雅萱发呆的空档才有机会开口。
虽然很喜欢连雅萱,可是唐希璇真的不明白她的思考逻辑;那江庭听说是萱的朋友,受却鼓励她去爱想爱的人,从来没有对她有所批评,可是又用这点敲诈雷翼,个性颠颠倒倒,教她觉得莫名其妙。
惟一很清楚的是——在没事做的时候,萱就特别乐在其中。想了半天,唐希璇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家拿来当无聊时的消遣?
“呃?喔,你还在呀……”兴奋过度的连雅萱一回神,对上唐希璇狐疑的表情,才赶紧在汕汕的笑中转移话题:“对了,待会儿我和冀要去外面走走,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想待在家里看书,你们去就好。”她才不要当他们夫妻俩的超级电灯泡。
唉!又一个假日,他们约会的约会,出门的出门,她要做什么好?看书?实在有点闷!不知道翼有没有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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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梳洗完后,穿着轻松悠闲家居服的雷煜,一下楼就看到唐希璇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中发呆。在她没发觉的情况下,他静静地望着她失神俏丽的容颜好一会儿。
老实说,这三年来她的改变不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本的短发已长过腰际,锐利防备的眼神转为柔和,连紧绷倔强的唇线也不再出现,身上一改当时像男孩子般浑身脏兮兮的打扮,与当年初见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女判若两人,实在让人很难将三年前后的她拿来作任何联想。
难怪翼会不记得她,或许该说是——没认出她来?
只不过当时和她交谈过一会儿的翼,后来因为赶时间,也没去和她再次道别,要翼记得她是有点为难。雷煜回想着翼和她仅有的交集。
如果她这一切的改变是为了他,也许他应该认为她的确是对翼一见钟情,才会做了这么大的努力,只可惜翼的心已经另有所属。
当年从法国回来,有一阵子他还因为曾给过的承诺,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等着她来找他哩!始终等不到她时,他才在有些怅然若失中,决定将这段往事束之高阁;可是她却在三年之后找上门来。
然而她竟喜欢翼呀……在三年前的回忆中,只有翼的存在……大概也忘了在她的要求下,那勾过小指头的约定。
真是见色忘恩人的小家伙,好歹他也替她解除过一次危难,还大老远地背着她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而她竟然那么干干脆脆,不客气地把他忘了。
和翼在一起时,自己给人的“印象”不深,并不是他会在意的事;再次见到她后,他却有些在意起她那么容易就把他自记忆库中踢掉的事……尽管只是一点点。
而对于这点雷煜并没有刻意否认,这对他而言是种很奇特的感受。
“你怎么了?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雷煜拿起桌上的早报走到她身旁坐下,打开报纸,眼神落在报上的新闻。虽然没有看她,却主动询问。
“呢?”失神中的唐希璇在他出声后才察觉他的存在,被吓了一大跳,不禁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在和我……说话吗?”
雷煜因为她怪异的语气移开落在报纸上的视线,正视着她正写满不信的小脸,有些好笑地意识到她吃惊的原因,然后却也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想是吧!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语气里明显表示着:不是和你说话,难道和鬼吗?四周根本没有第三人。
唐希璇一下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是第一次……你主动和我说话,问我在做什么,所以我想想,哪一次不是她缠着他问问题,和他玩一问一答的对话。只要她不开口,他一向可以当作没看到她这个人,不曾介意她晃来晃去在做什么。他对所有的人都差不多是这样,除非必要,他很少对任何事作出反应,即使有人在他面前大作鬼脸,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萱说煜的态度是尊重他人的“自由”,只要没妨碍到他,任何人要做什么样的“脸部运动”或是跳脱衣舞都不关他的事,只要那个人不认为丢脸就好,他不会加以干涉。她刚开始还不太习惯,好不容易渐渐习惯了,现在反而被他的一反常态吓到。
“所以你觉得我很奇怪,被吓了一跳,以至于不敢相信地瞪着我看?!”他静静地接下她未竟的话。
他没主动和她说过话吗?想想……好像是没有。
可是就算很少,他也并不是从来没有主动和人说过话呀“她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虽非“主动”,他们还是说过不少话了不是吗?眼睛瞪得那么大,好像他这举动是千不该、万不该一样的不可思议,太夸张了。
“我没有不敢相信的……瞪着你看……”碍于难掩的心虚,唐希璇的声音愈来愈小声,连漂亮的双眸也因藏不住心事而飘移不定。
“你不适合说谎,最好不要为难自己。”望着她愈来愈红的粉嫩双颈,他下了结论。
他从来没有为难别人的习惯,也不打算让她成为例外;虽然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她成为生活中很多事的例外,他却从未想到这点。
唐希璇想反驳,咬了咬牙还是忍下,谁教她就是心虚。
像是能体会她的矛盾,他以无所谓的态度告诉她:“你不习惯的话,以后我不再主动和你说话就是。”没想到主动和她说话,会让她产生这么大的“困扰”,还是别太主动好了。
“不行!我会习惯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雷煜的话才说完,就只见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怕他话一出口就成定局似的,着急地要求。
惊讶归惊讶,她很高兴他终于肯主动和她说话了。
这种情绪有些莫名的执着,她不希望彼此跨近的一小步,又这么回到最初的原点。
比起目送雷翼去约会,这种心情教她更加的难解,但却又绝对清楚。这几天就是这种复杂的感觉让她有些茫然无头绪,困惑起自己对“雷翼”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