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肯让我对你好?我好想爱你、想要对你好的强烈欲望已经压抑不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抗拒自己最本能的渴望呢?”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埋在他宽大的掌心中,眼神轻轻柔柔地控诉。
江庭欲言又止,连自己的心也矛盾起来,惟一清楚的一点——如果她现在前功尽弃,萱会宰了她。
她要让他爱她,想尽办法让他爱上她,不管最初他是否真心,现在的他的确为她所牵系、眷恋。江庭看得出来,却怕自己连心也赔了进去。
尽管一步步地接近目标,她也一刻刻地害怕起来。
“或许我不值得……”她抽回手苦涩地道,想退入懦弱的壳中。
如果现在退缩,是不是还来得及?
“你值得的,至少值得我用心去对你好。”他疼惜地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柔地烙下一吻。
“因为我已经是你的人吗?”她忍不住问出悬在心头的事。
她在意的是,怕他只是想负责任。因为他一定很清楚——那晚是她的第一次。
男人的沙猪情绪她不想管,也不想在意;可是她还是知道男人会在意,会为那对女人根本不公平的“证明”而感动。
“小傻瓜!不管我们那—晚是不是有做爱,都动摇不了我发现自己有多爱你的事实,我只是感激上帝没有让我错过你。如果那一晚的事,让你将我的心排拒在外,会让我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开始恨自己抵抗不了你的诱惑。”他专注的眸光,深情地锁住她开始泛红的脸蛋,试着要她明白。
天呀!果然是她自己送上门,才会造成那—晚的情况。江庭觉得丢脸死了,羞惭得直想撞墙,将他想要安抚她的话完全想错方向。
更糟的是——他是真爱上她?那么的真实、理所当然,快让她无法坚定自己的决心。不!她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所惑呀!
江庭忽然想起,骗女人是他最拿手的事,她怎么可以轻易地相信他。
“我要回去了,你下班不要来找我!”她再次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收拾起被动摇的心,想要去找连雅萱。
连雅萱是这场感情战中的局外人,比她清楚,也比她冷静,所以她决定在崩溃之前,先和连雅萱商量看看。
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也顾不了连雅萱是不是最适合的人……
“我想去找你。”他要问清楚她到底在顾忌什么。
“请你今天不要来,这是我的恳求。”她转头离去,决定用一晚来理清自己的情绪。
江庭没有等他的回答,已经消失在大门外。
雷翼叹了一口长气,似乎已经很难将心思收回,放在办公桌上那叠无趣的文件上。
爱上一个女人是那么的辛苦,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发现?可是既然爱了,他不会改变,也不曾后悔爱上了她。
有个人可以疼、可以想、可以爱的日子是那么的甜,一点点的幸福也会有大大的感动。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怀念有很多女人周旋在他生命中的生活。
那种生活,贫乏得让他毫不眷恋。
第八章
经过再三的思考,尽管已经和连雅萱分析过情况,江庭还是变得怯懦。
“萱,我看不要继续下去了,不如我搬回我父母那里,有长辈在,他也不能太过分是不是?”江庭想过了,她—个人住太不保险,躲回父母的羽翼下寻求保护是有点丢脸,却似乎是最有利的选择。
“不要那么没用好不好?”连雅萱故意板起脸,想坚定江庭的立场。“照你说来,我们已经快成功了嘛!这临门一脚不踢,你是要等到以后懊恼悔恨,才要为对不起自己而生自己的气吗?”
被江庭火速召来的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顺利,才一个月已经进展到这种情况。果然如她所猜想……彼此有感觉的两个人,怎么禁得起玩这种爱情游戏呢?
好玩、好玩耶——没道理让小庭破坏。连大小姐摸着长发高兴地想。
谁教她嫁给了雷氏企业的最高统筹,顶着总裁夫人的名号是很风光,也挺过瘾的,但是才几个月,她已经大感无聊。原本霸道冷酷的雷骥平常是很疼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没错,可是就偏偏不让她去外头工作。虽然他每天已经尽早下班,工作一忙还是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害她无聊死了,自然拿别人当消遣。
而且这个臭小庭,那天居然还向雷骥打小报告,将她要剪发的事泄露给他知道,害她被禁足好几天,这个仇不报……嘿嘿!她就不叫连雅萱。
“可是……”
“不要再可是,待会儿人就来了,我们直接进行下一个步骤好了。”她瞥一眼挂在墙上的几何造型时钟,想起出门前她打的那通电话。
“人?谁要来?”
“就是——”话还没来得及说,门铃声已经响起,连雅萱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边去开门边笑道:“才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家伙还真准时,值得嘉奖。”
当李晋洋看到连雅萱时,是一脸的错愕不信——尽管他已有过心理准备。
萱这家伙……实在太“女性化”了。和连雅萱在高中时代混在一起玩了三年,习惯了她那粗鲁的模样、帅气却永远一成不变的短发,T-shirt、衬衫、牛仔裤的装扮;眼前这个穿着洋装、长发飘逸的女人,对他而言,简直像是外星人。
“我可以把你这—脸的耸样当恭维,不过你张着的大嘴要是流出口水,我会觉得很恶心,你考虑好,要进门就不要一直瞪着我看。”连雅萱坏坏地挑起眉,调侃地望着高中时同吃、同喝、同玩,只差没一起上男厕的哥儿们。
连雅萱不变的神态,让李晋洋当场恢复正常,立即明白过来,她改变的只是“外在”,要期待她“内在”有所改善实在太奢求了。
唉!萱这家伙损人的嘴和以前一样坏,恐怕比起高中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真替娶你的人悲哀……”他一恢复正常,忍不住煞有介事地叹气。
“悲什么悲,能娶到我的人是他三生的造化。”她自信地挑起眉,睨他一眼后道:“别瞎扯了,我有事要你帮忙,快进来,别杵在门口当白痴!”她不客气地撂下话,兀自转身走向屋内。
“是恶化吧……”李晋洋不禁暗自咕哝,还是跟着进屋,岂有杵在门口当萱口中那白痴的道理。
萱这家伙,五年没见,有事要他帮忙才找他。真不知是哪门子的损友!尽管很了解连雅萱的个性,李晋洋还是在心底埋怨。
萱这家伙真是—点也没变。咕哝归咕哝,李晋洋却因为这样而松了口气,因为他对这样的萱才感到熟悉嘛!
*****************************************************
郁闷地度过—天,雷翼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情有些低落。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情绪低落的原因,大概只有—个——江庭。
昨天她那样走了,又不许他下班去找她,教他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这一个月以来,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迷糊了。
她在玩什么游戏吗?为什么她看起来也那么辛苦……
突然,一张笑吟吟的小脸在他眼前冒出来。
“上班中发呆,不会是在想我吧?”
雷翼沉默地望着趴在他桌前那张漂亮的脸孔,—时以为那是错觉。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小脸的主人正起身,喃喃地埋怨。
“如果可以不想你,大概会是很愉快的一件事……他的声音空缈得清冷,像是从北极的雪中远飘而来,逸出叹息:“偏偏不去想你,又觉得生命空洞无趣。”
“你怎么了?才一天没见就变得怪里怪气的。”这下江庭有些担心,禁不住走到他身旁,伸出手去碰他的额头。
没发烧……虽然她不太喜欢他轻佻的模样,却更不习惯他过于正经。
他笑了,捉住她来不及收回的手:“你知道我很想你,所以一早就赶来给我看吗?”
才在想她,她就来了,难怪他会以为是错觉。
“你还好吧?”她还是觉得他不对劲,所以没立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执行计划,一看到他似乎哪里不对劲,她的心就动摇了。江庭怀疑自己是否真能贯彻始终。
“不好。”
“你哪里不舒服吗?”她觉得他好像没啥元气。
“我的身体很好。”他笑着摇头,将她的掌心覆在他左胸心肌的位置上,为她难得的关心感到幸福。“不好的,是里面的心。”
她—顿,立即会意,闷闷地抽开手,走到办公桌的另—头。“有人在上头捅了—刀吗?”讨厌!他又在欺负着她玩了。
也好……这样一来,她的内疚也可以减少—些。
“你昨天那样走了,比人家直接捅我一刀还痛。”他可怜兮兮地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