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翼因为真有其人而猛然一窒,并不是很想听她再次证实。过去的事他早已决定让它过去,他想要的是和她重新开始,怕的只是她不肯。
于是乎,他坚定的摇头。
江庭有些诧异,却还是似笑非笑地说:“或许你不想听,可是我想说。”
说得也是,过了那么多年,雷翼岂会在意当年把他甩掉的女孩曾有过的任何往事,其中又有什么可笑的误会,只是她仍想把话说清楚。
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当猎爱情圣,却没道理要她也背负什么花花女郎的名号。少女时代的她负气离去,现在的她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
“既然你想说,我就听。”他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点点头。
“萱。”她只有一个字。
雷翼一震,无法相信地追问:“萱?!你说的是我大哥的妻子,我知道的那个连雅萱?她是女的呀……”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仿佛震撼在自己迟来的了解中。
“萱是女的没错,可是外表容易让人误会,高中时代的她,更像个百分之百的男孩子。刚上高中的时候,我就是把她错当成男生才会有表错情的糗事。后来会有那种流言,只因为萱觉得好玩有趣,才宣称我是她的女朋友。我相信你看得出来,我和她都不是同性恋,不然她今天不会嫁给你大哥,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双宿双飞没有加以阻止。”她顿了—口气,作出结论——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向你大哥借妻子,向萱本人求证。”
“不需要了,我知道你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他轻叹口气。
前因后果,都在她这一番话中得到结论。他根本不需要去向连雅萱求证,已经深切地明白自己当年的愚蠢。
江庭怪异地看着地,却开口道:“老实说,对萱的告白不算的话,你是我的初恋;可是现在的我,并不懊恼你的误会加速我们交往的结束。”
现在想想不难知道,那两天他之所以对她的感情急速“降温”冷淡,无非是因为从他朋友口中听到她另有男友的“误会”,这误会让她提早看清他是个花花公子的事实,在彻底失陷前能潇洒地脱身,或许该感激他的朋友才对!
“我当真无一处可取吗?才交往一个月就能让你失去兴趣。”他露出受创的委屈,亏他当年就曾想过要为她结束花心史。
“你有很多吸引人的地方,聪明、帅气、自信、会逗人开心,很难不让女人喜欢你、在乎你的一举—动。十六岁才初尝爱情滋味的我,又怎么能不被你吸引。”她像在数出宠物的特色,没什么表情地扯起嘴角,“可是你太多情,不能专心地去爱一个女人也是事实,不管是那时或现在,我都无意当你众多女友中之一,所以我庆幸我们只交往过一个月,即使分开,我也不至于留下太多悔恨。”
没有用滥情形容,已经是她口下留德。至于不在意?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努力去忘记他,可恶的是他在这么多年以后,又轻易地闯入她的生活,毫无选择余地的,让她托起那段苦涩的初恋……
“如果是‘唯一’呢?”
江庭猛然一震,瞠目结舌地望着地。
他的意思不会是……又把她当猎爱目标吧?亲爱的上帝啊!难道这个叫雷翼的可恶男人,这辈子让她心碎一次还不够吗?可以“和平共处”但最好少接触。她并不想和他针锋相对,毕竟他是雷骥的弟弟,萱的小叔。
那绝不代表她愿意再当一次“白痴”,无聊到让自己成就他大少爷的一时兴起,去当他爱情生涯中可有可无的消遣品,再一次换回一身抖不落的心碎。
江庭不想陪他玩爱情游戏,也玩不起。
或许是糊里糊涂和他有了比七年前更“亲密”的关系,可是她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有过肌肤之亲,就非认定他不可。
早点认清事实、更正错误,总比执迷不悟后才发现走了太多冤枉路的好。江庭—时静默不语。
“如果曾错过你的我,不管现在还是未来,都只想爱你一个人,希望你当我的‘唯一’,你能试着再爱找一次吗?”雷翼琥珀色带蓝的深邃眸中,闪烁的是执着的深情。
“你——”她没有被他的话感动,脸色反而益发难看,难掩轻嘲的愤懑。“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骗死人不偿命的甜言蜜浯,他就说不腻吗?可恶!
“小庭!我是认真地希望我们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不然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在做什么?是太无聊,所以拉着你到处让人参观吗?”他的自嘲中有真心。
她不相信他是真心的。雷翼太容易从她脸上读出她的想法,所以益发沮丧。或许,他是有些操之过急,不该这么早就表白自己的情感。
“那可不—定……”她忍不住低声咕哝。
二十六岁的雷翼,让她感到陌生多于熟悉。她想——就算没有时光的隔阂,七年前的她也不曾真的了解雷翼。
听到她的咕哝又怎样?现在并不是和她争论的好时机。雷翼只能当作没听到她说的话,在心底苦笑。
“用你的心去感觉,再相信我一次好吗?”他几乎已是祈求的口吻。
在交会的目光中,她收回自己的视线,似是已有所决定。
“我知道了,你给我一个星期想想。”她转身要进屋,想着是不是至少可以换来七天的清静,或是让她能有充裕的时间,找到地方避开他这个无聊的花心大少。
“两天。”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冷然地响起。
江庭僵直着身子转回头,瞪着地俊美的脸孔叫着:“五天!”
他挑起眉,不以为然地道:“三天。”
要他那么多天不能看到她,实在太辛苦了。他可是雷翼,就算是非辛苦不可的事,他也要弄成不那么辛苦。
“四天!不准再讨价还价。”可恶!她又不是在卖地摊货,她没好气地想,虽然他“杀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像。
“就四天,从现在开始计时;九十六小时不能见面,不要太想我。”雷翼像是妥协地微笑,看在她眼里却别有一番“贼意”,欠人扁。
“放心!我有时间宁愿打苍蝇,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想你。”她像是从嘴里挤出话。
他凭什么以为她会想他?就算他这份的天生自信让人无法不以为然,也未免太自信过头,简直是莫名其妙!
“真无情哪!”他失笑地摇摇头,表情却不见有太多的感慨。
该习惯的事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江庭大概是不会变回十六岁时的温柔可人了。这一点雷翼不敢去妄想在他曾经伤过她—次心以后,该补偿的人是他。
“不要忘了,要是你这四天破坏约定,就不要妄想我考虑任何事。”她忍不住提醒,才不管他什么有情没情的。
江庭开始在想要去哪个国家度假比较好,能离开他这无聊分子愈远愈安全……
“你会想念我的。”望着她藏有企图的小脸,他既自信又优雅地微笑。
这一回不是他太有自信,而是他挺相信一种逻辑:人要是愈想躲开什么,就愈不容易躲掉,即使是不想要的感情。
“何以见得?”她挑衅的眉几乎挑上天,难得有接受挑战的气势。
她已经准备忘记他——在下一秒。
“会想的,因为我对你下了魔咒。”顽皮地举起右手朝她行了个帅气的童军礼,在夕阳迷幻的余晖下,他的俊脸上尽是孩子气的笑容。
没错,她必须想他。雷翼在赌这些日子以来,他是否会赢回她某些的在乎。
“呃?!”她听傻了,无法抗拒的心猛然震动。
魔咒?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俊美的脸上漾着不该有的纯真笑容,笑着说对你下了“想念”的咒语,你信吗?当然不信,又不是还信巫术的时代。
可是……她被吸引了,没有办法忽略心中一阵阵的紧缩、感动……纵使她不想,也已来不及收回涌出的悸动。
该不会,他真的懂巫术?!
“亲爱的小庭!想我不要想得太辛苦,会让我心疼的,bye!”他朝她俏皮地眨眨眼,在开朗的笑声中走向自己的车。
“你有病啊!”像是为了掩饰莫名的情绪,她生气地朝他的背影怒喊。
在他开车离去的下一秒,江庭气乎乎地甩上自家大门,却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那个用俊颜迷惑人心的家伙。
该死!她竟然真的开始想他了——从雷翼消失在她视线里的那—刻起。
她用力地关上家门,竟然敞开了心底的大门。
第七章
“想在四天内出国?为什么?”
连雅萱睁大不能理解的黑眸,直直地盯住江庭不放。
在国内她的生活乐趣不多,小庭是其中之一,她岂能让小庭逍遥到国外,害她少了—个消遣可以选择的道理。
就算小庭非出国不可,至少也要让她搞清楚小庭的动机。要出国旅行散心并不奇怪,可是要赶在四天之内就一定大有文章。